一名手持大棒,身穿鐵葉紮甲身材渾圓,滿臉橫肉的老賊沖了上來,手持闆斧開始向那屯田軍沖過去。
王元大喝一聲,“火铳”身後一聲爆響,後面的火铳手早就點燃了火繩,獲勝茲籽的燃燒,碰————一聲巨響那流賊就是翻滾着落下了城牆。胸口一個破洞,後面的流賊都是驚慌了一下,神色驚恐。
李遠喝道:“快,趁着這時候,這時候明軍裝填彈藥,上”他實戰經驗豐富,自然明白躲避火铳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打完一铳的時候,一衆流賊迅速向上攀爬。
“保持隊形,保持隊形!”王元說道,又是流賊攀了上來,是那李遠,他手持長槍,眼神全是冷琰,看着一隊屯田軍,就是沖了過來。
一旁的二叔當即手持标槍扔了出去,标槍子啊空中搜搜的飛舞,帶着力道!噗——其中一名流賊是中槍,卻是射中他右臂的鐵護臂,他疼的咧嘴大叫,拔出長槍,流賊的攻勢頓然一頓。
又是兩名流賊攀上了城牆,他們哇哇叫喊,動作迅速,就是向那屯田軍撲來,跟那狼憲手鬥在一起,那兩名流賊都是憤怒,這看起來普通的竹子一樣的兵器,讓這兩個兇悍的流賊都是毫無辦法,他們一身本事使不出來,隻能砍完上面的倒刺才行。
這時旁邊兩個長槍手迅速上前,長槍刺出,那流賊胸口伴随着噗嗤一聲就被刺穿,他們動作敏捷,隻有一招就是直刺,一槍刺去,便是刺穿那流賊胸膛。
流賊當即慘叫着倒地,眼神帶着不甘,後面的一衆流賊,當即頓了下來,一下他們已經損失了三個老賊,那李遠眼神全是難言的憤怒,就是這個古怪的陣法,他大怒道:“包圍,圍城半圓,讓他們無法結陣”
這也是流賊兵力優勢的好處,可以在局部形成絕對的優勢兵力。
李遠拿着一把長槍看到了一旁王懷明,他早就知道城牆上有一名厲害非常的流賊,一擡手,一旁十幾個流賊都是沖了上去,
十幾名精悍的流賊瞬間便是纏住了那王懷明,他心中不妙的感覺。
這就是這些古怪小陣中最強的一支吧,那李遠心中想到,又是一股憤怒,就是這群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竟然阻撓自己義軍這麽長的時間,真是一種羞辱。他憤恨的想到。
手中長槍翻飛,和這幾名屯田軍鬥了起來,其他人都是被流賊纏住,這人自然找到了王元,這個看起來一臉文弱的書生。
“你這個書生怎麽能在這裏戰鬥?“李遠眼神尖銳,自然看出來面前這個穿着鐵甲的人,其實身份是一個書生,他沒有戰鬥而是說話,通過語言他像瓦解這個人的戰鬥意志,或者找到破綻。
“書生如何,呵呵,我是這裏的裏長,自然有殺敵報國之責,殺爾等流賊是我輩讀書人的職責”王元說道眼神尖利。
“流賊?要不是你們這群該死的讀書人,我怎麽會從賊!”李遠冷哼一聲說道:“都是你們這群讀書人欺壓良善,屢屢加響弄得民不聊生,所以我們才反抗你們這無道的朝廷”他說道,心中有些震驚,讀書人,就是這個讀書人練出的部隊阻撓自己這般長的時間麽!讓這般說道,隻希望弱了這個人的氣勢!
“所以你們就是欺負劫掠更窮的貧苦人家!讓更多的人跟你們一樣活不下去麽!”王元惡狠狠說道:“你們這群流賊就是一群蝗蟲!”
“住嘴,都是你們這群讀書人我們才會這樣”李遠大叫着沖了上去。
兩人交錯而過,一道血光飛濺,王元嘴角露出一絲鮮血,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道:“到這裏就不行了麽,可惡,我還沒有建功立業,還沒有驅除鞑虜!”他掙紮着起身。
李遠則是摸了摸自己胸前一道血痕,帶着不甘倒下,一股無力敢襲來,還有一種潮水般的疲憊,竟然被一個書生幹掉了麽!
“表哥!”一旁一聲呼喊,王懷明眼中帶着淚水跑了過來,看到自己的表弟倒在血泊之中,他長槍橫掃,隔開一旁流賊的刀劍,就是跑了過去,一旁隊伍的人過來幫忙。
王懷明看到自己表哥,眼神帶着淚花,道:“你,醫師,醫師在那!”他大喊着,淚水流過滿是污垢的臉頰,滑落,嘀在那血紅的鐵甲之上。
“莫要吵鬧了!這種情況醫師治不好的,我已經快不行了”王元虛弱說道,周圍一圈的鐵甲圍繞,他看着自己的族人,道:“從現在開始,懷明就是新的裏長!你們聽明白了沒有”他大聲呼喝道,随即一口鮮血吐出,道:“懷明,以後莫要人性,須知裏長的重要!”
“不,我不要裏長之位!”他含着淚水說道“你會好起來的”
“以後莫要讓我失望,我會在天上好好監督你”王元吃力的把自己長劍遞給了王懷明,便是閉上了眼睛。
“表弟!”
“二丫子”帶着血腥味的大風聲,回蕩着一股清冽的呼喊聲。王懷明靜靜的攥緊王元遞給他的長劍,長劍雖輕,握着手中卻有山越般的感覺,他環顧四周,自己一衆親人,道:“既然表弟把此裏長之爲托付與我,我自當不服他囑托,驅除鞑虜,剿滅流賊,完成他的遺願!”
一衆士兵都是下跪,他們默然無語,隻是流淚,一王懷明鄭重的拿着自己表弟的長劍,轉過身來,繼續和流賊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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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結束,流賊留下一地的屍體,潮水般的退卻,張獻忠臉上卻無什麽失望的表情,好像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一般,一旁站立他的軍師,道:“大王,又退了,此地明軍簡直令人駭然,就說城頭上那部屯田部隊,再給他成長幾年,怕又是一隻戚家軍!”
戚家軍!張獻忠生出一股寒意,戚家軍他沒有遇到過,浙兵他見過,曾經交過手的大明精銳,那種敵人他已經不想在遇到第二次,道:“軍師,此明軍再給其幾年成長,我義軍恐怕隻能望風而逃了。”
“今晚之後,大明這支強軍就會消失!”張獻忠冷冷說完,便是看到那一衆殘兵敗将,臉色恐懼的回來,都是神色驚恐的模樣。心中又是一股慌亂感覺,希望今天晚上能奇襲成功吧,他看了一旁的軍師,道“我們的騎兵找到羅汝才,革左五營了麽?”。
“是的,還有盧象升,他帶領宣大還有廣西狼兵所部向我們接近!”汪兆麟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急迫。
盧象升!張獻忠看了看城頭,此刻他覺得跟面前這支部隊比起來,盧象升似乎沒有那般可怕了,歎口氣,道:“朱明氣數未盡,還有如此強兵爲其犬牙!”
“大王,将來我們也會有此等強軍!”汪兆麟說道:“此戰之後,那些将軍們都是研究面前明軍的戰鬥模式,特别是孫可望和李定國二位将軍!二位将軍将來定然會帶出自己的那一隻精銳之師!到時候我義軍又可以壯大!”
“茂堂和甯宇!”張獻忠眼神出現一絲緩和,道:“茂堂(張獻忠)在心性上比起甯宇差上不少(李定國),希望以後他能好好追趕自己的弟弟!”他腦海中想到,便也幻想着自己也有這麽一隻純火器的強兵!
“是,孫将軍雖不及甯宇将軍,可他心性,膽魄卻要高上一籌!二位将軍将來爲我義軍編練新兵!日後我部再遇上這部明軍也不會這般慘敗!”
"新軍!"張獻忠看着城頭,眼神中無比渴望,道:“今晚進城,我要活捉這個守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招募了他!”
“大王,此人爲明軍勳貴!怕是甯死不降!”軍師說道,明軍部隊有兩種,一種是衛所或者是軍頭的部隊,他們望風而降,能打也是打打順風仗,往往就算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戰鬥力也是難以置信的弱小。另外一種就是有着榮譽感的軍人,似折兵,或者是王延臣,曹文诏那本死戰不退的大明軍人。正是他們保證了大明二百多年的霸主地位,不過這部分軍人正在逐漸的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擁兵自重的地方軍閥,似劉澤清,左良玉,坐擁數萬精兵卻是完全無用。
一旁李定國卻是過來,手下親兵戰死讓他這個流賊新星都是有些心慌,曾經的那股朝氣,那種戾氣鋒芒現在完全看不到,有的隻是眼神的空洞,還有那股不自信,城頭上的明軍已然開藥擊潰他的自信,他在苦苦支撐,不讓自己崩潰。
張獻忠見到自己義子的模樣感覺上去安慰,他對于這個義子是非常的看重,看着城池,道“今晚之後大明再也沒有這支厲害的軍隊,這支強大的明軍再也不會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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