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進去,一股熱浪撲來,裏面是那敲敲打打的聲音,升到二級的鐵匠鋪,裏面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三十多個鐵匠,有人做着兵器,有人制造铠甲,不像過去有些冷清,旁邊有那一個個做好的重型紮甲,屋内昏暗的燭光照在那甲葉上,泛起一陣陣淡黃色的光暈,帶着一種森寒,胸前一護心鏡锃亮,都可以當作銅鏡使用,那一頂鐵盔,兩邊帶着鳳翅,戴在頭上,鳳翅還可以擋住落下來的箭矢,胸前護心鏡可以擋住胸口要害的大部分攻擊,其他部分都是密不透風的鐵甲葉,穿而且紮甲不僅穿起來可以保持身體的靈活,同時身體的甲葉是有疊加效果的,在運動之時,甲葉會疊加的效果更強。
又看了看産量,産量已經提升爲鎖甲一月五十,紮甲一月五十,倒是可以讓自己很快武裝出一批強大的士兵,這數量倒是和自己軍營中每月訓練人數相當,這邊士兵訓練完,那邊铠甲也造好了。
想着這産量能不能在提高一些,可那升級所需的兩千兩銀子,算了吧,堡壘現在缺錢,下次過來升級吧,打斷了這個想法,特别是忍痛不看那闆甲。闆甲!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啊,号稱想要殺死一個身穿闆甲的騎士,你需要先把他打暈,然後再用小刀割開其中的接口處,或是某個弓箭手運氣爆表,射中了他的眼睛,貨真價實的鐵罐頭,穿着這種铠甲,再裝備一鐵罐頭騎兵,一沖鋒,簡直就是坦克碾壓!可是看到後面的一堆啊對升級條件,隻能忍痛放棄這個打算了。
看了一會,又去了那火器局,此刻火器局裏熱火朝天,裏面傳來一陣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那二十個鐵匠師傅,還有二十個學徒,正在裏面打造鳥铳。
剛剛走進去,一陣熱浪撲來,沖走了秋日的那股寒意,那程墨便是用把那一根包着鐵皮的鋼筋放在了一根帶着半圓凹槽的模子中進行着敲打。旁邊還有幾個小隔間。
小川有些奇怪,看着那上面還有鎖的隔間,莫名其妙,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嘛。
外面的李老頭,程墨兩人便是同時看到了小川,李老頭立馬跑來,滿臉得意,似乎是非常滿意現在火器局的規模。
小川卻是奇怪的指了指那隔間,道:“老頭,那隔間裏是什麽東西,我怎麽看不明白,上次來的時候,我記得哪裏貌似是堆放貨物的地方吧”
“這個嘛”李老頭臉色有些難看,那程墨卻是撇撇嘴,一臉不屑道:“嘿,這您還看不出來嘛,他們是準備藏師,誰沒有兩手絕活,這兩手絕活都是吃飯的本事,誰願意透露出來,那好幾老師傅都是有自己的隔間,他們打造鳥铳,需要用到自己的絕活,或者是特制的東西的時候就會去那裏面。”
小川點點頭明白了,他們還是不願意技術分享嘛,呵呵,沒想到這明朝的工匠倒是和現代一樣,一樣看不起沒本事的,喜歡有本事的,同樣,自己的絕活,或者是發明的什麽可以增加産量的模具之類,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學了過去,就像那些前世的工廠,一個機器出了事,都是這個人找那個,那個再找自己師傅,這個人再去找自己的師傅,有的時候甚至可以找出七八個祖師爺出來,爲何?每個人教徒弟都是留了一手(真人真事,在下經曆過)
這種事情到了現在都很難解決,真想直接調一隊兵來,刀架他們脖子上,強迫他們教出來?這倒是可以,可這樣的話,也絕了以後别人投奔自己的可能,要是這事情傳出去,那些工匠誰還敢過來?殺雞取卵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那些隔間裏的幾個人聽到外面的動靜都是走了出來,他們連忙向着小川行禮,眼神中帶着恭順,顯然很滿意現在的這種生活,對于打造鳥铳,他們是十分認真,絕不偷懶,不像一般衛所兵,給朝廷造的粗制濫造,自己拿去賣的,無比精良。
看着他們老實憨厚的臉龐,他們來自己堡壘倒是做鳥铳兢兢業業,可一叫他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分享,那比要他們命還難,小川也是無奈,真是一群老頑固,道:“今天我來向那家宣布一個事情,程墨師傅,将自己改進的三尖七刃麻花鑽頭貢獻出來,供火器局大家一起分享“
什麽!一衆鐵匠都是不可置信,一方面他們也知道程墨用一個厲害的鑽頭,和他們的不一樣,镗孔非常便捷,可沒想這家夥竟然傻到把自己的技術貢獻出來,衆位工匠都用他腦子是不是跟那李老頭一樣壞掉的眼神看他,那李老頭因爲教徒弟,便被他們認爲這家夥一定是腦子壞了,教出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不知道?而且,這樣豈不是壞了規矩。
他們目光不屑,不想與這個破壞規矩的傻子一起,那程墨幾人也是奇怪,這技術不是主公發明的了,怎麽現在成他的了?
小川看着他們的樣子,又淡淡道:”獎勵程墨師傅,白銀五十兩,以後每次用這鑽頭打造出來的鳥铳,他都可以拿到十文錢。“
斯————一口倒吸涼氣的聲音,五十兩銀子,什麽概念?他們在造鳥铳,一人一年二十把,也不過四十兩,這還不算成本,這等于他們不計成本幹一年的錢,還有後面那個更讓他們眼紅,十文錢少,可以後要造多少鳥铳,多少個十文錢?
剛剛還不屑的眼神,現在都變成**裸的嫉妒。
那程墨還有一衆底子都是驚訝,這不是主公發明的麽?程墨看了眼身後那群同僚,看到他們眼紅的眼睛,心中便明白了,妙啊,妙啊,如此簡單的一計,便可讓這些保留技術的工匠毫無保留的拿出自己的本事,這種妙計,真不知道主公的腦袋是怎麽長的。
身後那五六個鐵匠都是一臉嫉妒,他們也想到拿出自己的技術,可一想到自己這流傳多少年一脈單傳的技術傳給别人,他們就是一陣動搖來。
小川看着他們樣子,便知道他們怎麽想法,他們那些技術都藏着掖着多少年了,一時讓他們拿出來肯定難以接受,不過到時候隻要那程墨的賞錢一到,那源源不斷的專利費賺到手後,這種利益的誘惑,不怕他們不上鈎,那一波又一波的專利費就是一把名叫利益的錘子,一下又一下,擊潰他們心中的堅持。
一旁程墨還有李老頭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都是震驚,他倆都是人精,自然明白這小小的專利,就可以讓這群把技術當作寶貝的人,拿出自己絕活,這樣互相促進,這種妙計!心中更加佩服小川。
走出了那火器局,一旁沒有說話的香怡美麗的大眼睛帶着疑惑,道:“小川,你這樣給他們銀子的話,那這些專利費豈不是誰都可以賺得了麽,那之後隻怕需要支付給這些工匠的錢是越來越多的,到時候财政怕是支撐不了呢”
聽了香怡的話,小川笑了起來,這就是這個時候人的局限性了,這些技術福利并不是疊加起來的,而是更換的,需要的技術就這麽多,這個鑽口的鑽頭,有十個人先後交出了自己的鑽頭,可用到的鑽頭隻有一個,隻需要支付一個人的專利費,并不需要支付其中所有人的,而剩下沒賺到錢的九個人,他們就什麽都不幹了嘛?不,他們反而會更加用心的創新,看到賺到錢的那人那雪白的銀子進項能不眼紅?嘿嘿,這就是未來專利費的高明之處了。小川跟着香怡解釋了一番,她也不怎麽明白。
阿丘————小川重重打了個噴嚏,奇怪道:“誰,有誰說我壞話麽?”
“哼,誰敢說你秦百戶的壞話,是你感冒了,叫你出來多穿些”稱香怡又道:“走,去街邊的店鋪買些布料,我要給你做件襖子”
啥,又做衣服,小川一臉苦澀,你做衣服行,能不能别再上面繡個鴛鴦繡個花,又要給那韓剛幾人嘲笑了,嘿。
不過看着那香怡認真的臉龐,算了,還是照着她的做吧,可是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卻是還是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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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西北,運河北岸,那紅色的海洋包圍着一座城池,不過整個城市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顯然是一座空城,那外面的高台上。
揚禦番英俊臉龐上滿是疲憊,兩個黑色大眼圈顯示着此刻他這張疲憊的臉龐上此刻是滔天的怒火,看着一旁的劉澤清怒喝道:“劉澤清,你等着,我會向皇上上折子,告你這個圍城不嚴的罪責!,你故意放走流賊,簡直喪心病狂!”
一旁的劉澤清卻是一臉雲淡風輕,那黑黑的臉龐上看不出什麽神情,道:“楊帥想要上折子,便上吧,此戰非我之罪,而是我手下過錯。”他心中冷笑,哼,不放走流賊,難道在這耗費老子的錢糧?還是攻城去消耗寶貴的兵力?
揚禦番氣極,喝道:“我會讓我爹上折子,面呈陛下,你等着吧,劉澤清!”他說完便轉身走下去。
一旁他那義子劉遠來到他身旁,擔心道:“他爹楊肇基在那皇上面前可是能說得上話的呀,要是他們參義父您一本?”
“哈哈,說話,能比上周家後面的東林黨?”劉澤清大笑道:“而且,此戰我們已經擊潰了山西流寇,将他們趕走,此戰是大功,爲什麽還要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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