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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的八個小夥伴,已經去了一半。
官司纏身。
病痛纏身。
不知所蹤?
......
四人聚在一起時,沒有最初想象時的那般久别重逢的激動。
相反。
他們沉默了好久。
“你們在外面等我吧!底下應該很危險。”
石田大和是最先開口的。
他考慮到其餘三人的情況,想出的唯一辦法。
可這顯然是無效的。
他們既然選擇來了,自然就不會幹等在入口。
而讓大和一個人去冒險。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
泉光子郎指着下水道的入口說:
“我覺得底下那個世界,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去過。”
“我也是!”
“我好像也是。”
美美和城戶助也點頭。
是啊!
大和再度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
夢裏也有那麽一個下水道。
陰森恐怖,好像存放着自己的童年陰影。
但每當自己想要靠近裏面的時候,卻都給擋在外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故意阻止自己不去觸碰到那些陰影。
像是在保護那個秘密。
更像是在保護自己。
不管如何,如今已經找到了這裏。
那便該把之前心底所有謎題找出一個答案才對。
......
入口就在楚華大學後門不遠處的春華街。
那是一條廢棄的街道。
四周的房屋屬于是拆遷區。
早就已經破舊不堪。
這裏鮮少有人來住。
就算是那些流浪者,也不曾在這裏落腳。
好像是這裏空氣,總能讓他們嗅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恐怖味道。
這一點。
剛下車的幾人便嗅到了。
“是腐肉和着臭水溝的味道。”
石田大和想到了多個案發現場都有嗅到過這種氣味,看來是十有八九可以确定就是這裏了。
下水道的入口有很多。
他們選擇了一條就近,那裏距離車子停靠的地方比較近。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也能及時做出回避。
他們做好了進入下水道之後,會遇到什麽樣的恐怖場面。
猙獰的面孔。
腐爛的屍體。
裂開的獠牙。
可唯獨沒有想到他們會直接進入了那個隐藏在他們記憶深處的那個坑洞當中。
那半個足球場的空間裏面。
是他們不曾忘記,卻又早就掩埋的記憶。
幽藍色的光照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下意識想要後退,卻沒能在身後發現本該有的入口。
那黃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越來越近。
它又忽然退去。
諾大的空間裏面,忽然想起了音樂盒的聲音。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寂靜中,帶着一絲絲逐漸靠近的恐怖。
一個女人呻吟聲緩緩傳來。
他們注意到他們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堆小山。
那是人堆起來的小山。
每一個人都是不足十二歲的孩子。
好像對那個怪物來說,大于十二歲的孩子,享用起來就不香了。
哪怕是多一天,多一個小時,多一分鍾都不行。
他們注視着那座小山。
他們看到那裏面有很多他們熟悉的面孔。
早已慘白,沒了血色。
不知何時被害,已經死亡多久了......
石田大和想要上前仔細查看。
眼前的畫面再度變化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阿武。
站在涼水攤派出所前,面對着媒體的指責,他弱小的身軀抗受着各式各樣的輿論壓力。
被他誤傷的鹹豬手男,以自身家境貧寒,受傷後無法再生産勞動力爲由,各種賣慘。
最終赢得了媒體的導向。
媒體們開始紛紛指責阿武的沖動行爲直接毀壞了一個家庭。
他明明隻是見義勇爲。
他明明隻是想要保護需要被保護的人。
可最後......
他卻成爲了媒體口中十惡不赦的壞人。
阿武仿佛陷入了無限地獄當中,不斷下沉,卻沒人願意幫他。
石田大和奮不顧身的沖了上去。
可是他怎麽也抓不到自己弟弟的手。
痛苦,恐懼開始侵蝕着這個本該是團隊裏面最堅實的力量。
這世上最恐怖的畫面不是你看到的,而是你想到的。
泉光子郎的冷靜打破了這些。
他叫醒了大和。
大和方才回過神。
眼前的小山還在,當弟弟阿和卻已經不見了。
是幻覺嗎?
他望向遠處的那個黃色瞳孔。
那個家夥還在暗中觀察着他們。
試圖想要依靠着幻覺就輕輕松松擊敗他們。
城戶助和美美也都陷入了各自幻覺當中。
城戶助看到他僅有的這些小夥伴抛棄了他。
美美則看到她被人指責是占用别人身體的惡魔。
這些幻覺或多或少的參雜着現實。
“大家都保持冷靜,這家夥就是想用幻覺擊潰我們的心理防線。”
泉光子郎在來之前就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
這些年來,他雖然很少露面。
但不代表他忘記了所有的事情。相反,他是比石田大和記得更清楚的存在。
因爲他喜歡研究。
尤其是對于腦海中那些謎題,他不會将它們放在那裏置之不顧。
他不是偏執狂。
但對于這些涉及到他們過去的疑問。
他選擇偏執一點。
昔日的他就是團隊裏面軍師的存在,擁有極強的分析和推理能力,因此經常幫助大家度過不少的難關。
如今的他依舊還是。
“如果我調查的結果沒錯,幻覺失敗之後,你的下一招就是......”
泉光子郎說道:
“讓我們看到過去的自己!”
石田大和,城戶助,太刀川美美都震驚的看着泉光子郎。
這話是什麽意思?
泉光子郎說道:
“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爲什麽你隻抓小孩子?爲什麽你會七年出現一次?爲什麽你還會可以讓大人們忘記那些失蹤孩子的記憶?”
他像是一名偵探一樣,将問題一個個提出。
然後,開始講述他所理解的答案:
“這些孩子身上有你需要的東西,所以你要抓他們,殘害他們。”
“但又有你怕的東西,你生怕這件事情被别人發現,尤其是那些意志更堅定的大人們,所以你要可以磨滅他們的記憶!”
“七年,雖然不足以磨滅一段深刻的記憶,但足夠大多數人走出痛苦。同時又有新的一批孩子降臨世間,你便又有了新的獵物......”
“然後便開始了新一輪的收割。”
泉光子郎繼續說着,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凝重:
“很多時候,我在想爲什麽我總是想不起來,我腦海中那段模糊記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直到我見到美美,她的遭遇點醒了......”
他目光堅定的注視着那雙黃色瞳孔:
“因爲我們腦海中那段記憶,或許根本就不屬于現在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