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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狗怎麽處置?”
“給那些鄰居送去吧!”
當意識再度恢複的時候,黃先生先是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
一個女人。
一個男人。
他睜開眼,那被剝奪了使用權的金屬武器還在他的手裏面。
他眼前坐着那個病怏怏的年輕人。
那是一件古風古色屋子。
屋子裏面擺設很簡單,木質的地闆鋪了涼席,他盤坐在那裏,跟前擺着一張檀木桌子,桌子上有一個棋盤。棋子分爲黑白兩種顔色,其餘便沒什麽區别了。
這樣的棋,他是第一次看到。
有些好奇。
卻也有些好怕。
他沒有再動用金屬方塊武器,對方既然能剝奪了它的使用權,又放回到自己手裏面,所說明的意思太明顯了。
隻見他一顆黑子落下,一片白子消失在棋盤上。
再然後,不知從哪裏落下一個白子,黑子又消失了一片。
他對面有人?
黃先生心中驚疑。
然而他卻什麽也瞧不見。
并且當這種懷疑出現的時候,他也開始感受到四周空氣逐漸變得冰冷,并且立體起來,就像是每一縷空氣都變成了一把刀一樣,環繞在他的四周,埋伏在他的毛孔周圍。
隻要它們願意,頃刻間就能進入自己的身體裏面。
毛孔???
不對。
巴特星人是沒有毛孔的。
黃先生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爲什麽剛才自己會出現毛孔放大的感覺呢?
難道是因爲緊張恐懼造成的情緒原因。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
年輕男子所執的黑子瞬間少了一大半。
似乎勝負已經出現了答案。
黃先生這才大量到年輕男子穿着城南市醫院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左手邊地闆上擺着一個黑色禮帽。
他是病人?
“你可以稱呼我徐來,我是一個病人,一個隻能再活三四個月的病人。”
年輕人這樣說道。
他看了看棋盤上黑白棋子的局勢,最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你赢了,今天就不殺你了。”
說罷!
他放下手中黑子,一陣陰風從他的對面刮起,從門縫的縫隙當中鑽了出去。
黃先生這才察覺到自己身後門不知何時關上了。
再回頭,那個叫徐來的年輕人已經面向自己。
他正掀開一個用藍白相間舊布蓋着的籃子。
籃子正是他帶來的。
那個司機老王囑托了。
徐來看着籃子裏面的地瓜幹,沉思了良久,歎了一口氣:
“竟然老人家發了話,今天也放你一馬!”
黃先生不明白徐來的意思,卻又像是明白一般。
他有些疑惑:
“爲什麽?”
徐來回道:
“這世上比死更痛苦的是活着,尤其是對你而言。”
黃先生依舊不解:
“你在說什麽?”
徐來拿出一塊地瓜幹放在嘴裏面輕輕的咀嚼着:
“你隻要記得你的命是這一籃子地瓜幹換來的便好了。”
他将口中地瓜幹嚼碎,緩慢的咽下。
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打量着眼前黃先生。
巴特星人的樣子,他始終不太喜歡,但是他又能看到常人瞧不見的地方。
他伸了伸手指,被黃先生緊緊揣着金屬方塊飛到了他的手心當中。
不屑的說道:
“你們外星的科技就這水平嗎?”
黃先生言道:
“對付一般這些異常足夠了。”
徐來說道:
“異常?鬼魂?可以歸結爲神學。你可知道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那你可還知道神學最終都還找到科學的依據嗎?”
他又說道:
“我那個時代,什麽神啊!鬼啊!早就已經不是什麽讓人恐懼的事情了。”
那是個怎樣的時代,
黃先生不清楚。
他隻是看到徐來緩緩站起身,緩緩走向自己。
自己全身像是被束縛了一般,動彈不得。
徐來伸出手,手掌覆蓋在他的額頭上。
片刻後,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記憶封鎖?哼哼,這種低端科技!”
口中道了一聲:
“解!”
大腦深處像是什麽閥口被打開了。
那閥口釋放的不是泉水,溪水,江河,而是一片汪洋大海。
一段足有二十多年記憶的汪洋大海。
那海上漂浮着一個男人二十多年的記憶碎片。
那些碎片拼湊在一起,就是一個男人的二十多年。
直至這簡短的一生,伴随着一場事故戛然而止。
然而在這之後,似乎還藏着一個彩蛋。
沒有開頭。
沒有結尾。
卻和那些碎片緊緊的相連在一起。
......
冰冷的河邊。
年輕男子的身邊躺着一對母女。
她們應該是昏迷了。
但身上卻帶着血迹。
年輕男子身上的鮮血則是更多。
四周是将他們包圍的死死的外星人。
他們手持武器,冰冷的看着他們。
等待着年輕男子的答複。
“想好了,隻要你同意實驗,她們就能活。”
代替外星人說話的是一個藍星女人。
黃先生瞧不清楚那個藍星女人的樣子。
隻是覺得很眼熟。
卻又很恐怖。
她的聲音不斷的威逼着:
“快點做出決定,隻要你同意,她們就都能活下來。難道你就這麽自私,爲了自己那點所謂理想,不顧你妻子和孩子的安危嗎?”
“我知道那個實驗能影響到藍星的未來,但正是因爲這樣,正是爲了這得之不易的和平,藍星才不能掌握這樣的技術,這樣的技術應該給他們。”
“隻要他們繼續高高在上,我們藍星才能繼續安穩活下去。”
“答應他們,做這個實驗,不過是經曆一些肉體上的痛苦而已。”
“在此之後,你将會重點保護起來,你的地位将會遠高于普通的藍星人,你的妻女也會安然無恙的繼續活下去.......”
女子的勸說最終起到了作用。
在嘶吼聲中。
年輕男子被那些外星戰士拖走了。
隻留下那對昏迷的母女繼續躺在河灘邊。
這段記憶就像是錐子一般狠狠的紮進了黃先生的大腦當中。
“好疼!好疼啊!”
他疼得在地闆上打滾。
他的身體,好像正在被一個本就屬于這身體的意識給侵占。
那種痛苦從皮肉開始,直至骨髓深處。
慘叫聲中。
徐來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說過的,這世上比死了還痛苦的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