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起早睡,練箭上學,沒溜出去玩,也沒四處搗亂,這還是長甯公主嗎?
“怎麽回事?”别是被什麽髒東西迷了心吧?
也不對,迷了心能這麽上進,那還是髒東西嗎?
“還不是因爲那位新封的永嘉縣君。”
“什麽?”
教養姑姑終于發現,她告假的這幾日,永壽宮的天變了。
長甯公主到時,徐吟已經在了。
她擱下筆,起身一笑:“公主。”
長甯公主開心地跑過來,問她:“阿吟,你來得可真早,這是在寫什麽?”
“是制弩的材料單子,我想了個新制法,不知道行不行。”
“啊!能增加威力嗎?或者更輕巧一些?你那把弩,我使着可費勁了,一點也不像你那麽輕巧。”
徐吟說:“這是臂力不夠,要長期練習,急不來的。”
“嗯嗯。”長甯公主連連點頭,“我現在每天早上都起來拉弓,感覺力氣都變大了。”
徐吟不禁笑了。這才練了幾天,哪有這麽快的?不過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練武這種事,初時很辛苦,但是熬過去了,反而會上瘾。每天流過汗,才覺得通體舒暢。
“對了,你的功課呢?借我看看。”
長甯公主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
接過徐吟遞來的功課,她翻開一看,就洩氣了:“這字也漂亮了,跟你一比,太傅一定會罵我的。”
徐吟莞爾一笑:“不,公主放心,太傅一定很高興。”
字醜說明是她自己寫的,盧太傅怎麽會不高興?
長甯公主對着兩份功課,一邊抓頭發,一邊哇哇大叫。
“我怎麽沒想到這麽答?啊!笨死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好像解題解錯了。”
“啊!我什麽才能讓盧太傅也甘拜下風?”
自從認識徐吟,長甯公主突然發現了一個新世界。
原來可以那麽潇灑地救人,還可以說得盧太傅啞口無言。要是她有這個本事,還怕盧太傅的冷臉?到時候他一定會說:
“這個問題,公主怎麽看呢?”
“公主說的是。”
“臣甘拜下風。”
長甯公主想着想着,都要樂出來了。
“長甯!”耳邊傳來一聲喊。
長甯公主吓了一跳,轉頭發現是太子,氣得拍他:“說話這麽大聲幹什麽?吓死人了!”
太子莫名其妙:“我哪有很大聲?不就正常說話嗎?”
他瞥到桌上兩本功課,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你這是忘了功課?現在才抄來不及了吧?”
長甯公主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什麽抄?你以爲我是你啊?這是我自己正正經經寫的!”
“哈?”太子不相信,拿起來一眼,兩份功課還真不一樣,其中一份字醜得跟爬一樣,一看就是他妹妹的筆迹。
“你還真自己寫了?”太子一臉難以置信。
長甯公主一臉驕傲:“當然了!皇兄你的功課呢?今兒又是誰做的?你自己懂了嗎?可别讓太傅問得啞口無言。”
“……”太子感覺自己受到了鄙視。
她再也不是那個追着他喊太子哥哥的可愛妹妹了!
幸好燕淩及時把他拉回去:“殿下,快快,把功課看一遍。”
太子垂頭喪氣地回去,入座前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長甯公主扭頭跟徐吟讨論功課,果然很認真的樣子!
再轉回來,二皇子也到了。
太子試探着問了一句:“二弟,你功課做了嗎?”
二皇子理所當然地說:“自然做了。莫非大哥還沒做?那可要趕緊,今兒也是盧太傅的課。”
剛好三皇子就在後頭,太子順口問:“三弟,那你呢?”
三皇子點頭:“嗯,寫了半宿呢!”
所以,不做功課的隻有他自己嗎?太子生平第一次生出羞愧這種情緒。原來弟弟妹妹都這麽勤奮,隻有他這個當大哥的在偷懶……
“殿下,來,”燕淩攤開他的功課,“您快記一下,等會兒别被問倒了。”
太子老老實實地看了兩遍,還問了幾個問題,得到回答後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燕淩這才放心地回自己座位。
呆坐了一會兒,太子忽然道:“今兒你們不用幫我寫功課,我……自己來。”
……
隔上幾日,盧太傅便要向皇帝禀報一次教學進度。每到這個時候,皇帝就很生氣。
他最喜歡的一對兒女,懶散成性。二皇子平平無奇,三皇子也就那樣。偏偏盧太傅一闆一眼,從來不會說好話安慰他,次次聽得皇帝氣血上湧。
這一次,他聽說盧太傅來了,先喝了一杯壓驚茶,平靜一下心情,才把人叫進來。
結果出乎他的意料,盧太傅竟然笑了!他還誇了太子,這兩日功課做得不錯,長甯公主更是用心。就連二皇子三皇子,也格外乖巧。
盧太傅走後,皇帝整個人還是飄的。
好一會兒,他問張懷德:“這是怎麽了?幾個孩子都轉性了?對哦,長甯有兩日沒來鬧朕了,昨天過來請安,知道朕在忙,留了點心就走了,聽說那點心還是她特意吩咐禦膳房做的。好端端的,怎麽變得這麽乖?”
張懷德笑眯眯:“或許,是因爲近朱者赤吧!”
“怎麽講?”
張懷德道:“陛下忘了嗎?太子和公主,剛剛多了一位新同窗啊!”
皇帝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是那位徐三小姐?什麽情況?怎麽她一去上學,績兒和長甯都變好了?”
張懷德呵呵笑道:“奴婢隻知,這位徐三小姐一去博文館,就把盧太傅說得啞口無言。想是太子和公主受了刺激,才格外勤奮吧?”
“哈?”
于是張懷德說了一遍,而後道:“自那天以後,公主便自己做功課了。後來太子也認真多了。”
皇帝哈哈大笑:“好!這位徐三小姐,可真是我兒的福星啊!第一次見面就救了他們,現下又讓他們知道上進了。該賞!”
他還在想賞什麽好,外頭來報,淑妃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