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喊什麽?
“不好了!有強盜!”
有強盜?真出事了?徐澤飛快地坐起身,往身上穿衣服。
他的手抖得厲害,系個衣帶系了好幾回才系上。腦子裏亂糟糟的,閃過許多打鬥流血的畫面。
想像的畢竟是想像的,現在遇到真事,他才發現自己多緊張。
不行,不能這麽緊張,他要保護妹妹!
徐澤鼓起勇氣,系上外袍,拿起佩劍,沖出屋子。
外頭已經大亂了,各個房間都有人沖出來,又喊又叫,亂糟糟的。他直奔妹妹的房間,發現兩個護衛倒在那裏。
“喂!你們怎麽了?”
一點反應也沒有。
徐澤心知出事了,伸手拍門:“大妹,三妹!你們還好嗎?”
裏頭很安靜,門卻是鎖着的。
徐澤急了,該不會她們也出事了吧?
他看了眼外頭,決定踹門進去,看個究竟。
正當他蓄力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裏頭隻有一個人,穿着徐思的衣裳,頭上戴着幂籬。
徐澤目光一掃,便問:“大妹,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三妹呢?”
“徐思”指了指窗戶。
徐澤一瞧,窗戶開着,頓時明白了。三妹會武功,想必出去看情況了。
這孩子,怎麽這麽叫人擔心呢!外頭亂成這樣,她會武功又有什麽用?萬一被人抓了怎麽辦?
徐澤本想推徐思回去,自己到前頭抗敵,然而才下了樓,就聽見匪首叫手下進來抓人。
“徐思”頓時有些驚慌,扭頭看了眼屋子,似乎不想離開。
徐澤眼見情況緊急,顧不上探究她的反應,拉了人就出去了。
兩人跌跌撞撞,混在人群裏下了樓。大門肯定不能出,就跟在一個小二身後,經廚房進後院,再從後門出去。
但是這樣并不等于脫身了,他們還在客棧内,需要翻過圍牆,才算出去了。
徐澤找了個相對低矮的地方,想把徐思送上去。
忽然“嗖”一聲利箭破空,旁邊正在翻牆的客人“啊”了一聲,栽倒在地。
徐澤吓了一跳,眼見有一小隊盜匪急奔而來,隻來得及把“徐思”護在身後。
翻牆已經來不及了,一行人被趕到了院子裏。
山坡上,正在瞄準的護衛忽然叫道:“三小姐,大公子!”
徐吟接過千裏鏡,果然瞧見徐澤帶着“徐思”被趕到院子裏,盡管他極力将徐思護在身後,可他們的打扮實在惹眼,很快被盜匪們認了出來。
“想必兩位就是徐大公子和徐家小姐了?”匪首笑眯眯地看着他們,“隻有一位小姐嗎?另一位在哪裏?”
“徐思”一言不發,徐澤握劍擋在她身前。
衛均心驚膽戰,喊了一聲:“大公子!”
完了完了,先前還想着,等他發覺不對,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大公子會從後門護送“大小姐”走,這下被抓了個正着,當成人質了。
看徐澤的樣子,分明害怕極了,卻又強自鎮定,那名匪首哈哈笑了,說道:“徐大公子别緊張,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徐澤臉頰抖了抖,聲音都變調了:“你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那匪首笑着傾下身去,目中閃爍着惡意的光芒,“當然是當你的妹夫了!”
徐澤大怒,握劍喝道:“休想!”
匪首哈哈大笑,輕飄飄地說:“徐大公子别生氣啊!有道是美人配英雄,你家妹妹配我這樣英武的男子漢豈不是好,何苦嫁給東江王世子那樣的弱雞呢!”
“住口!”徐澤怒火中燒,已經忘記了緊張,指着他罵道,“你也配稱英雄?大好男兒,不去投軍,不護百姓,隻知欺淩老弱婦孺,還敢說什麽英武,呸!”
匪首被他指着罵,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冷聲道:“徐大公子盡管逞口舌之快。如今這世道,盜匪還是官兵有什麽差别?你現下看不起我,焉知以後是不是對着我畢恭畢敬。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
手下回道:“在!”
“将他拿下!記住,不要傷了徐大公子,我還要叫他看着我與他妹妹成親,再吃上一杯喜酒呢!”
“是!”
強盜們湧了上來,很快将徐澤團團圍住。
山坡上,護衛請示:“三小姐,怎麽辦?”
剛才衛均且戰且退,将盜匪全都引進了院子,雙方泾渭分明。弩機一發動,可以準确地擊中盜匪,便是誤傷也有限。
現下徐澤身陷重圍,要是發動弩機,便會敵我難分。
徐吟眉頭緊皺,現在動手,勢必會傷到徐澤,不動手,就會錯失良機,便是打退了強盜,也會損失諸多護衛。
諸多念頭在腦海裏轉了一圈,她道:“我回去将他們分開,你們隻要看到我舉起手,立刻動手。”
護衛大驚:“三小姐!這太危險了!”
這些弩機,殺傷力極強,這麽遠的距離,敵我難辨,到時候誤傷了怎麽辦?
徐吟搖搖頭:“不用說了,我自己會躲。”
說罷,她抽出綁帶,往身上系東西。做好準備,正要回去,卻聽柴七喊了出來:“三小姐,有情況!”
徐吟怔了一下,接過千裏鏡,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