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作非爲太久了,果然會受報應的吧?
真相一審出來,皇帝一點情面也沒留,當場将淑妃押解下去,等找到落水的兩個人,再回宮發落。
可是,無論金吾衛、龍鑲衛怎麽搜索,都找不到那兩人的蹤影。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皇帝咬着牙下令。要是連屍體都撈不到,昭國公能幹休?徐煥恐怕也要離心了。
長甯公主呆呆地坐着,聽說還是沒找到屍首,不由抓住兄長的衣袖,祈求般地說道:“太子哥哥,沒找到屍體,就說明他們沒死,對吧?”
太子在心裏歎了口氣,長甯已經很久沒有當衆喊過他太子哥哥的,這個稱呼到底幼稚,自從她年歲漸長,基本已經改稱皇兄,現在卻脫口而出,可見内心有多惶恐。
“對,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太子重重點頭,同時也在安撫自己。
他和長甯很小就沒了娘,雖然有皇帝庇護,但多少會吃些暗虧。長甯是女孩子,可能感覺不到,但他心裏是清楚的。尤其淑妃,時不時在皇帝面前上眼藥,叫他挨一頓臭罵。
可他沒有能力,小時候懵懵懂懂,長大了又才智平平,哪怕知道淑妃經常暗算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擊。
他都已經做好準備,忍氣吞聲熬下去了,等到自己上位,就不用再怕淑妃。
沒想到,他還沒熬多久,淑妃就這麽倒台了。
而原因僅僅是她暗算了徐三小姐,牽連到了燕淩。
太子雖然不大聰明,但也沒蠢到毫無所知的地步。父皇這麽幹脆地處置了淑妃,說到底還是昭國公的緣故。
這樣一想,燕淩可真是他的福星。自從他到了自己身邊,每次遇事都能逢兇化吉,上次驚馬的事,還因禍得福。
太子真心希望,他能夠平安回來。
……
與此同時,下遊的一艘遊船上。
燕淩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坐在船頭,一邊讓燕吉絞頭發,一邊偷偷瞧船艙。
燕吉瞥到他的小動作,忍不住潑冷水:“公子,别看了,看也看不着。”
“誰看了?”燕淩收回目光,理直氣壯地說,“我隻是擔心,擔心懂嗎?還沒到夏天呢,在水裏泡了這麽久,凍到了怎麽辦?着涼了怎麽辦?”
話剛說完,船艙的簾子挑了起來。
燕淩一下噤聲,不敢再說了。
還好走出來的是小桑,她問了一句:“姜湯好了嗎?”
燕吉連忙點頭:“好了好了!船娘,快送姜湯來!”
“哎!”
小桑端了姜湯回去,裏面傳出主仆三人的聲音。
“小姐,姜湯來了。”
徐吟“唔”了一聲,嘟囔:“好辣。”
“辣才好驅寒,小姐快喝。”
“知道了。”
外頭,燕吉也端來一碗姜湯:“公子,您也喝。”
燕淩眼睛還盯着簾子,接過來就往嘴裏倒,下一刻燙得吐出來,呵斥:“這麽燙你怎麽也不說一聲?”
燕吉無語了:“您自己摸着沒數嗎?”
真是莫名其妙,打小在軍營混大的人,什麽時候這麽嬌氣了?
燕淩無話可說,隻能暫時收回注意力,先喝完姜湯再說。
待燕吉收走碗,簾子再次挑起,這回出來的是徐吟了。
她頭發還沒全幹,就這樣半披着,襯着水潤潤的眼睛,透着淡粉的臉頰,越發清麗絕俗。
燕淩立刻站起來:“你怎麽出來了?外頭風大,别着涼了。”
“沒事,今兒挺熱的。吹一吹風,頭發早點幹了,才好回去。”徐吟說。
“這麽說也是,你坐這兒吧。”他把坐椅讓過去,自己坐到燕吉的小闆凳上,于是燕吉回來沒地兒坐,隻好蹲船闆。
燕淩規規矩矩地坐着,長手長腳縮在一張闆凳上,顯得分外委屈。徐吟瞧見了,便道:“我們換一換吧,這個高一點,你坐着合适。”
眼見她要起身,燕淩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個夠了。”
推拒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她,他想起了什麽,臉上浮起一層薄紅。
之前跳下水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想,找到徐吟時,她正潛在遊船的下方。
他還以爲她嗆住了,想将她拖上岸,不料卻被她拉住。
她的眼睛很亮,神智也很清醒,顯然并沒有淹水。燕淩這才清醒過來,她是會水的,南源就在江邊,她住的曲水閣甚至引進了活水,以供她們姐妹夏日消暑。天天泡在水裏,她怎麽可能不會水?
那現在是幹什麽呢?
燕淩順着她所指看去,便見到裹了半片紗裙,正在水裏掙紮的葉宣華。
很快,又有一個人遊過來,将她拖了上去。
那人他認得,就是先一步跳下水救人的葉三公子葉宣博。
燕淩忽然領會過來,這出戲是怎麽回事了,心裏不由騰起一股怒火。
葉家!淑妃!他們想叫葉宣博當場救了落水的徐吟,好借此壞她的名節!
所以她故意撕了自己半片紗裙,裹在葉宣華身上,讓人誤以爲葉宣華是她。
雖然這計謀已經失敗,可燕淩胸中的怒火卻不能平息。葉家想這樣算計她,就該讓他們淹死才是!
但他沒能付渚行動,就被徐吟拉住了。
她做了個口型,指了指下面。
燕淩愣了下,低頭看去,頓時臉色紅了起來。
那半片紗裙!她撕了那半片紗裙,沒法直接上去了。
燕淩當即脫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可即便如此,兩人泡在水裏,水流不停起伏,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若隐若現的小腿。
就這樣上岸的話,即便裹了他的衣袍,也是衣衫不整……
燕淩猶豫了下,便拖着她往外頭遊去。
徐吟也意識到這件事,就沒有拒絕。兩人憋着氣,悶頭遊了一陣,直到那些聲音逐漸遠去,才從水裏冒出頭來。
燕淩一看,他們已經遊出了很遠。他連看都不敢看,說道:“我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