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下他的頭顱?
皇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覺得有點涼……
太子見過她殺馬的英姿,對此十分感興趣,興緻勃勃地問:“你怎麽接近他的?他沒有懷疑嗎?”
徐吟瞥了眼皇帝,笑着回道:“吳賊自然懷疑,所以臣女隻帶了一名侍衛,示之以弱。他自恃武功高強,放松了警惕,臣女才得以近身。而後,臣女拿出婚書與糧草冊子,誘之以利。趁着他心旌搖動之際,拿匕首一刀割斷他的頭!”
話音落下,殿中發出抽氣的聲音。
朝臣們看着這個嬌嬌柔柔的徐三小姐,和皇帝一樣脖子發涼了。
曆來刺殺這種事,失敗得多,成功的少。哪怕男子來做,也要稱一句膽略過人,要不怎麽荊轲名垂青史,秦舞陽爲人诟病。
這徐三小姐才多大,别家千金小姐,怕是殺隻雞都不敢,她殺人,而且還是殺吳子敬那樣的人,都能面不改色……
徐氏雙姝?别是徐氏雙獅吧?河東獅吼的獅。
而徐吟還嫌不足,仔細地描繪當時的情形。頭顱飛上半空,被她接在手中,眼睛還沒閉上,鮮血已經滴落下來……
“嘔!”有人沒忍住,幹嘔起來。
臉色早就發青的皇帝終于找到了理由,忙不疊道:“徐三小姐真是勇武過人,該賞。”
徐吟就等着這個,馬上謝恩:“謝陛下恩賞。”
太子笑道:“徐三小姐,父皇還沒說賞什麽呢!”
徐吟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皇帝:“陛下要賞臣女什麽?”
皇帝被她這一看,不由自主說道:“朕已經備好了黃金千兩,綢緞百匹,還有……”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原本還想着,要是徐氏女果真如傳聞所說那般美貌,那就封個婕妤,以示恩寵。可是,想起徐吟方才繪聲繪色的描述,他怎麽說不出來了。
偏偏太子還在旁邊湊趣:“父皇,還差個爵位呢!吳子敬謀逆作亂,這平亂之功足以封侯,可惜徐三小姐是女子,封不了。那麽依次序算,侯爲六等,可以封個鄉君。前日她又在街上救了諸多百姓,免了一場驚馬之禍,再次立下大功,提一等封縣君,如何?”
這番許有理有據,平日總覺得太子不學無術的朝臣們都刮目相看了。再者,大家都知道皇帝好美人,一些忠臣生怕皇帝被美色所惑,将這兇悍的徐氏女納入後宮,當即出來聲援:“太子所言有理,陛下,徐三小姐之功,當封縣君。”
有人擔心皇帝的安危,也有人生怕後宮平衡被打破,明明各懷心思,卻都贊同這個主意:“臣附議。”
蔣奕收買的朝臣:“……”他倒是想勸,可這種情況下,他敢勸怕是要自絕于朝堂了。
下面拜倒一片,皇帝被架了起來,再加上剛才确實有點反胃,最終隻得點頭:“皇兒此言甚是,那就封縣君吧。”
徐吟這下終于能拜下去了:“謝陛下隆恩。”
皇帝被吓唬了一通,又沒了美人,再無興緻,擺擺手道:“平身。退朝。”
内侍高聲宣布:“退朝——”
徐吟起身,向太子颔首爲禮。
燕二公子果然有當佞臣的本事,要不是太子處處給她墊話,這回也不能這麽順利。
徐吟出了殿門,立時聽到有人喊:“徐三小姐!徐三小姐!”
她順着聲音看過去,果然瞧見長甯公主興奮地沖自己揮手。
徐吟走過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然後叽叽喳喳地道:“我知道你今天要來觐見,就在這裏等着。怎麽樣?父皇封賞你了嗎?”
徐吟點點頭:“陛下封了臣女縣君,還賞了好些東西。”
長甯公主開心極了:“太好了!我也有好些謝禮要給你,來來來,跟我走。”
徐吟猶豫地看向領路的内侍:“這位公公,我能在宮裏多留一會兒嗎?”
内侍哪敢不給公主面子,陪笑道:“自然可以,縣君隻要在關閉宮門前出宮即可。”
聽他這麽說,長甯公主迫不及待地把人拉走了。
回到永壽宮,長甯公主拿出那把小弩:“那天忘了還給你。”
徐吟伸手去接,看到她眼巴巴的,便問:“公主想要嗎?”
長甯公主就等着這句話,雞啄米似的點頭:“嗯,這個可好玩了,能不能給我呀?我跟你交換!”
說着,她喊人搬東西來。
内侍搬來幾個大箱子,一打開,裏頭琳琅滿目。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具,有光華滿室的珠寶,還有珍貴的古董書畫。
長甯公主特别大方:“你想要什麽,自己挑就是。如果都想要,那我就都送給你。”
徐吟眨了下眼:“我真的都能要?”
長甯公主看着那箱子玩具,眼中閃過不舍,但很快扭開頭,斷然說:“能!都給你!”
徐吟笑起來,走過去挑挑撿撿,最後拿起一根鑲珠嵌玉的馬鞭,說道:“不用啦!那把弩弓也沒有多稀奇,臣女隻要這個就好。”
長甯公主大喜過望,再三向她确認:“真的?我答應了就作數哦,你真的都能拿走!”
徐吟笑眯眯:“真的。公主說要交換嘛,這根馬鞭已經比我那個貴重了,夠了。”
長甯公主喜笑顔開,回來拉着她的手:“那我也都送給你。你還救了我的命呢!這回不是交換,是謝禮。”
徐吟擺手道:“公主,陛下已經賞了好多東西了,您不用再送一次。”
兩人推讓了一番,最後選了折衷的方案,徐吟收了那箱子古董書畫,别的留下。
長甯公主很高興,反正那些東西,她也看不懂。這番來往,她隻覺得徐吟處處合乎心意,說道:“徐三小姐……”
徐吟打斷她的話:“公主,叫我名字吧。我單名一個吟字,吟詩的吟,家裏人都喚我阿吟。”
長甯公主哦了一聲,試着念了一下:“阿吟。”
“是。”
長甯公主笑着說道:“阿吟,你教我射箭吧?我也想學你那樣箭術,實在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