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頁下面,徐吟提了提嘴角,露出冷笑。徐家又不是東江王的部下,而是他想要拉攏的盟友,現在遇到襲殺,難道不該東江王主動給個交待嗎?去江都自己讨公道,豈不是自降身價!
魏四小姐的手段,徐吟太熟悉了。
折在這裏的人手,多半是她暗中收攏的私兵,專門替她幹些見不得人的活。
這樣的私兵,必不可能很多,以她對“東江王妃”這個名号的看重,很可能派出來的就是大部分。現下幾乎都折在這裏,魏四小姐怕是心疼壞了。
但她暫時不會再來刺殺了。魏四小姐向來穩得住,此刻她心裏最重要的事是成爲世子妃,刺殺失敗過一次的情況下,再添加人手殊爲不智。既然來武的不行,那就來文的好了,後宅陰私、耍弄心計,這才是她最擅長的事。
雖然徐吟并不認爲自己會輸給現在的魏四小姐,但她又不是傻子,爲什麽要順對方的意?
到東江王打官司?别逗了,魏家是東江王的臣子,徐家又不是!
“徐公子!徐公子!”縣令終于等不住,親自到後院來找人。
在他踏進後院的時候,徐吟已經坐起來了,端端正正拿着書看。
縣令擦了把汗,向衆人團團一揖,對徐澤道:“徐公子,補給已經準備好了。豬是早上才殺的,魚兒還養在水裏,還有新鮮水靈的蔬菜……保管叫您和兩位小姐路上吃得舒心。”
徐澤笑着點點頭:“辛苦林大人了。”
“舉手之勞而已。”縣令說罷,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們何時動身啊?”
可他說完這句,徐澤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林大人這就想趕我們走了?可舍妹還沒好呢!”
縣令臉色一僵,聲音帶着懇求:“徐公子,徐大小姐想必被那天吓到了,留在這總想起來,更加不好,不如早點上路散散心,說不準就忘了,您說是不是?”
徐澤搖頭:“不好。”
縣令有點遭不住,頓時垮了,哀求道:“徐公子!您就給下官一條活路吧!”
他這麽說,衛均不樂意了,呵斥:“這是什麽話?我們大公子明明和氣得很,什麽時候不給你活路了?難不成爲了你,我們大小姐還得帶病上路?”
這話縣令哪裏受得起,連忙擺手:“衛将軍,本縣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我們大小姐動不動身,還得由你說了算不成?”
“不是……”縣令苦着臉,隻得老實交待,“徐公子,你們不動身,王爺怕是會怪罪下來,那就是下官的罪責了。”
徐澤不解地問:“這與你何幹?你不是說這些盜匪出現得蹊跷,本縣根本沒有什麽清風寨嗎?那你也是受害人啊!老老實實上報不就行了?東江王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對吧?”
“話不是這麽……”縣令突然停了下來。
對哦,這些盜匪分明沖着徐家來的,他隻是湊巧遇上了。現下徐公子不高興了,針對的也不是他,幹嘛急着催人家上路?老實上報,告訴王爺徐家生氣了不就行了?要講理,也該讓他們雙方來講。
領悟了這件事的縣令,頓時神清氣爽,告别一聲,匆匆回去了。
當天,他的奏書便交給了信使,快馬前往江都,送到了東江王手裏。
……
離秋宴不到一個月了,東江王心裏惦記,問道:“秋宴準備得如何了?”
正在禀報細務的長史笑着回道:“王爺安心,王妃親自過問,出不了差錯。”
東江王點點頭,剛要躺回去休息,外頭傳來聲音:“王爺,緊急奏報!”
聽得這話,東江王強打精神,重新坐起。轄下官員們知道他身體不好,不會輕易發緊急奏報,這是遇到什麽事了?
長史接過奏報,先看了一遍,随後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了。
“怎麽了?”東江王問,“什麽事情不好了?”
長史将奏報遞過去:“王爺還是自己看吧……”這事轉述不清楚。
東江王更奇怪了,接過來一看,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問:“這是怎麽回事?先前上報了嗎?”
徐家衛隊遇襲,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既然縣令第一時間得知,應該早就上報了才對。
長史叫人來問了幾句,錄事急忙去翻文書,終于找到了。
“王爺,在這裏。”
東江王看完,臉色難看極了,質問:“你們怎麽回事?這麽大的事,居然不早點上報!”
錄事垂着頭不敢說話。他怎麽敢說,自己收了禮才沒有上報的?
前幾天,魏家二老爺突然來找他,喝了一遍酒,才提到他手裏的奏報。東江王身體不好,凡是奏報皆由他選取一遍再報上去,隻要他不報,那些文書就上不了東江王的桌案。
魏家與他向有交情,魏二老爺這麽一說,又給了不少金銀,他心裏一松就應了。
這又不是多大的事,等徐家到江都,再提早一步報上去就行。畢竟,文書奏報都要時間處理的對吧?
他算得很好,隻是萬萬沒料到,徐家會這麽幹。他們遇襲後,不是第一時間到江都跟東江王告狀,而是蹲在原地不走了!
這徐家人是不是有毛病啊?過來相親被人暗算,難道不應該怒火中燒,趕緊過來理論找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