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寬今夜正好在營裏,還辦了一場宴席。
玄清随便抓了個人問,打聽出他宴請的是一位遠來的貴使。
徐吟立刻決定:“宴上有歌舞,我們混進去。”
玄清茫然:“怎麽混?”
徐吟說:“僞裝成樂師和舞姬啊!”
玄清立刻搖頭:“這怎麽行?舞姬穿那麽少,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吃這種虧?”
徐吟看白癡似的看着他:“誰說我扮舞姬?樂師要技術的,你會樂器嗎?不會隻能我來了。”
玄清眨了下眼,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我扮舞姬?”
“對啊!”徐吟理所當然地說,“武術跟舞蹈有相通之處,不就擺個好看的架子嗎,對伱來說不難!”
“可是我一個大男人……”
“你還沒完全長成呢!”徐吟笑眯眯地安撫,“雖然高了點,但是瘦啊!面紗遮一遮,可以的!”
“……”
玄清不想從,但是他吃着徐家的飯,怎麽能讓東家小姐幹這種事?最終被徐吟拉過去了。
他們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截住了一個吃壞肚子的琴師,和一個沒敢吃東西暈倒的舞姬,把這兩人打暈拖到一個空帳篷裏,換上了他們的衣服。
玄清個子中等,身材還保持着少年的清瘦,他們選的這個舞姬相對高挑,衣裳勉強合适,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鞋子。
徐吟靈機一動,把鞋底切開一半,這樣裙子罩下來,也看不出異樣。然後梳頭描眉,再給他戴上面紗。
“很好,真是個美人!”她滿意地點點頭。
玄清渾身不自在,問她:“那你怎麽辦?露臉不合适吧?”
就她這個臉,怎麽也不像個男人啊!
徐吟拿出人皮面具往臉上一貼,然後粘上胡子,就成了另一個人。
玄清目瞪口呆:“爲什麽你随身帶着這種東西?”
當然是以防萬一了。時間夠的話,讓小桑來給她易容,比這個要像得多。人皮面具多少有些失真,不過晚上燈光暗,旁人應該注意不到。
剛弄好,外面在喊了,兩人匆匆出去,混在隊伍末尾進入大帳。
玄清第一回穿女裝,渾身不自在,看到那些舞姬列隊排好,他急忙跟在後頭。
可能是朱寬太吓人了,這些舞姬一個個魂不守舍,竟沒人留意到他。
他擡眼打量四周,但見大帳内金碧輝煌,擺設用具非金即玉。正中主位坐着個中年男人,身量尋常,身形微胖,面相看着并不兇惡,甚至還有幾分儒雅,像是在家耕讀的員外郎,而不是一個吃人惡魔。
他款待的客人穿着官服,玄清認不出來幾品,反正當官的在他眼裏都一樣。
再擡眼一瞧,徐吟已經在琴師的位置坐好了。也許是琴師安全一些,她旁邊的人還能分出心思來觀察周圍,看到她愣了一下,但徐吟太坦然了,甚至轉頭對他颔首微笑,反倒把那人弄懵了——也許是個替班的?
這時,領班拍了拍掌,開始奏樂。
徐吟略遲片刻,待其他人先彈出曲調,她才做出彈撥的樣子,假裝開始演奏。
朱寬好享受,樂隊肯定不止一個彈琴的,濫竽充數麽,誰不會啊!
玄清目力好,看到時愣了一下,差點吐血!
什麽會樂器才能扮樂師,根本就是故意要他扮女裝的吧?就不能扮兩個樂師嗎?!
沒空多想,舞姬們入場了。玄清混在人堆裏,别人舉手他舉手,别人擡腳他擡腳,隻是動作僵硬又慢半拍,被領舞瞪了好幾眼。
玄清生無可戀。他有什麽辦法?本來就不會跳舞,能跟着做動作就不錯了。
還好朱寬和那使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舞蹈上,由着他混水摸魚。
另一邊,燕淩和心腹摸到另一處帳篷。
濃重的血腥味透出來,玄鐵衛統領在側面劃開一道口子,探過去看了看,差點吐了。
“真的有!”
幾個人臉都綠了,之前再怎麽厭惡也隻是聽說,這回親眼看到,比言語惡心一百倍。
人之所以爲人,是因爲有仁義理智,以食同類爲美事,哪還有人性可言?此人不殺,天理難容!
燕淩深吸一口氣,忍下嘔吐的欲望:“走!”
他們等了一會兒,待巡邏小隊走到附近,飛快将人截住拖到暗處,再換上他們的铠甲。
朱寬這支軍隊,戰鬥力不算弱,但與燕氏的精銳相提,自然沒得比。
換裝完畢,燕淩讓人把消息悄悄傳出去,然後大搖大擺出來巡邏。
等他們巡邏小隊走到大帳附近,營地外層響起了馬嘶聲,伴随着大喊:“火!着火了!”
大營很快亂了起來,負責安全的将領帶人往外圍趕去。
燕淩使了個眼色,統領調整了下表情,便做出氣喘籲籲的樣子,向大帳急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快禀報将軍,有人夜襲!”
說話間,統領到了大帳門口,護衛想攔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喝道:“什麽時候了,耽誤敵情你擔待得起嗎?”
他如此理直氣壯,護衛愣了一瞬,眼睜睜看着他掀開帳簾鑽進去了。
“将軍!将軍不好了!”統領粗暴地推開舞姬,意圖沖到朱寬面前。
朱寬的貼身護衛急忙上前攔住他。
統領隻得扒着這些人沖朱寬喊:“将軍,外頭有人故意放火,意圖沖擊大營!”
朱寬和使者談得正歡,聞言皺了皺眉,掃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哪個營的?”
“卑下是……”
不等他說完,朱寬已經開口:“本将聽外頭的動靜,火才剛剛起來,怎麽你這麽快就到了?”
統領一聽不對,當下去拔腰間佩刀。
護衛立時跟着拔刀反擊,但統領的刀太快了,他一招逼退護衛,高聲喝道:“朱寬!你以人爲食滅絕人性,今日死期到了!”
轉眼他便砍翻了兩個護衛,朱寬不禁大驚,一邊往旁邊躲一邊高聲喝道:“有刺客!”
外面的護衛聞聲湧進來,舞姬們尖叫着往旁邊躲,眼看着統領被包圍,徐吟一翻琴身,将藏在下面的直刀扔過去。
玄清伸手接過,踢掉半挂着的舞鞋,赤着腳沖到統領旁邊。
與此同時,燕淩冒充的巡邏小隊趁機擠進了營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