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現在是滿心的焦急,他自然不會去埋怨什麽,但他的心卻早已經飛到了大海之中。一年多以來,越和阿呆相處,歐文就越喜歡這個秉性善良的孩子,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但阿呆每天仍然都想着他的哥裏斯老師,那個銀色的饅頭擺在床頭,每天早上起來,阿呆都會對着它發一會兒楞,念叨幾句什麽。阿呆的種種一切都是那麽的純真,孩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這時,阿呆已經進入大海一個多小時之久了。
正在這時,海中爬出了兩條身影,正是席中和席發。歐文趕忙迎了上去,急問道:“找到阿呆沒有?”
席中和席發對視一眼,臉上都流露出慚愧的神色,席中道:“歐文叔叔,海浪實在太大了,我們也不敢過于深入,阿呆恐怕被海浪卷到深處去了。我們沒有找到他。”
寒光從歐文眼中一閃而過,如果換做以前的他,早把面前這幾個人全都殺了洩憤,可是,他現在卻不能那麽做。淡然道:“你們已經盡力了,先回去,這件事先别告訴席爾,我再去找找阿呆。”
席發道:“歐文叔叔,恐怕很難,浪太大,這風雨交加的,實在是不好找啊!”
歐文暴躁的說道:“不好找也要找,我就阿呆這麽一個親人,難道看着他死嗎?你們先回去。”
席中三兄弟同時一楞,一向溫文爾雅的歐文叔叔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暴躁呢,三人分别拉着自己的孩子,向鎮裏走去。這種天氣,除非是西波艦隊的大船,普通的漁船根本經不起風浪。
歐文深吸口氣,調息了一下體内的生生真氣,穩定住吸附着無二聖水毒氣的銀球,長嘯一聲,沖天而起,向海浪中落去,這一躍,足足有十數丈之遠,他毫不停留,在浪尖上一點,辨别好方向,就那麽踩着巨浪深入大海之中。生生真氣不斷的循環着,一會兒的工夫,歐文就已經看不見岸邊了。他這樣毫不停留的不斷跳躍是非常損耗真氣的,如果不是生生真氣有生生不息的特性,他根本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在茫茫大海中找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歐文的真氣不斷減弱着,但仍然沒有發現阿呆的身影。
突然,海水中閃過一道金光,金光貼着海面快速的蹿了出去,歐文心中一動,跟着金光快速的前進着,足足五分鍾的工夫,他終于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阿呆,強烈的喜悅激發了歐文體内的潛力,他大喝一聲,右掌猛然揮出,白光閃過,竟然将迎面撲來的巨浪頂了回去,伸手一抄,将阿呆抱入懷中,隻是微一接觸,他已經發現阿呆的生機未絕,隻是喝了不少海水而已。
歐文将阿呆夾在腋下,凝神聚氣,飛速的向海岸方向躍去。他提内的生生真氣不斷循環着,但已經不足以彌補他消耗的能量,海岸已經在望,但歐文的生生真氣也隻剩餘五成了。現在他不能再繼續使用真氣,否則,體内的無二聖水劇毒必将發作。無奈之下,隻得落如海中,泅水前進,還好他小時候也是在海邊長大的,雖然多年未曾遊過泳,但依然有些基礎。在費盡千辛萬苦之後,終于成功的拖着阿呆遊回了岸邊。
“歐文大哥。”席爾的聲音傳來,他和自己的三個兒子正在岸邊焦急的等待着。一看到歐文帶了阿呆回來,四人趕忙迎了過去,席中接過阿呆的,席發和席白則攙扶着歐文。原來,席中三兄弟回家以後,爲了怕以後父親責怪,沒有聽歐文的話,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席爾,席爾頓時大怒,來不及教訓自己的孫女、孫子,就匆忙的帶着三個兒子跑到了海邊。
“歐文大哥,你怎麽樣?”席爾急切的問道。
歐文不斷的喘息着,體内的生生真氣不斷的運轉,自動恢複着,終于将阿呆救回來了,他的心也放回了肚子,“席爾,我沒事,阿呆喝了不少海水,席中,你趕快幫他排排水。席爾,你别怪孩子們,這事也不能怪他們,是阿呆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席爾瞪了自己三個兒子一眼,怒道:“都是你們生的好女兒,好兒子。大哥,我先扶你回去。阿呆這孩子,真是太善良了。”
…………
阿呆朦胧的睜開雙眼,嘴裏又苦又澀,全身虛弱無力,肚子裏空蕩蕩的,“我,我死了麽?”
歐文的聲音傳來,“如果我晚去一會兒,你恐怕就已經葬身大海了,自己明明水性不行,卻偏要去救人,你呀!快,喝口姜湯驅驅寒。”
歐文扶着阿呆坐了起來,将準備好的姜湯送到他嘴邊,阿呆看到歐文,眼圈頓時紅了起來,顧不上喝姜湯,猛的抱住歐文的脖子,哭道:“叔叔,叔叔,阿呆死了,阿呆死了。”
歐文的眼圈也紅了,将姜湯放在一旁,拍着阿呆的後背,勸慰道:“阿呆沒有死,叔叔已經把你從海裏救回來了,乖,先喝點姜湯。”
阿呆哽咽着松開雙手,看着歐文充滿關切的目光,“叔叔,我真的沒有死麽?”
歐文微微一笑,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道:“疼不疼?”
阿呆咧了咧嘴,點頭道:“疼。”
歐文笑道:“疼就對了,疼就是有感覺,有感覺自然沒有死了,你真的把叔叔吓壞了。乖,先喝點姜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沒事了。”他端起姜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送到阿呆嘴邊,一點一點的喂着他喝了下去。
一碗姜湯下肚,阿呆的身體頓時暖和起來,看着歐文關切的目光,他的心也暖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喜歡上面前這個英俊的叔叔。。
歐文将碗放到一旁,扶着阿呆重新躺下,給他蓋好被子,道:“阿呆,這次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不是你體内有着不滅的生機,恐怕早就死了,以後做什麽事都不要那麽沖動,救人雖然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爲。”
阿呆掙紮着又坐了起來,急道:“叔叔,叔叔,你快去救菲兒和小風,我在海裏沒找到他們,他們很危險啊!”
歐文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傻小子,怎麽把别人的命看的比自己還重,人家水性好,早就回來了。快躺下。”
一聽席菲和席風沒有危險,阿呆這才松了口氣,躺回床上,還喃喃的念叨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歐文道:“對了,阿呆,你腿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似乎是被什麽利器紮的,大腿的肌肉都已經洞穿了。”
阿呆答道:“是一條怪魚紮的,……”當下,他将如何遇到怪魚,又如何将怪魚放了的經過說了一遍。
歐文恍然道:“怪不得我找你的時候,在海上看到一絲金光,是它帶着我找到的你,這麽說,還是那怪魚救了你的命,真是人善人欺天不欺啊!是你自己的善良把自己救了回來。”
阿呆突然想起了什麽,擡起左手,道:“叔叔你看,這就是怪魚送給我的。”
歐文定睛看去,隻見那是一玫通體雪白的玉石戒指,戒指表面并看不出什麽,但歐文卻隐隐覺得,戒指中似乎蘊涵着不一般的能量。他小心的将戒指從阿呆手上摘下,玉石入手生溫,催動生生真氣探入其中,戒指中似乎有一股不斷運轉的能量似的,排斥着歐文的真氣。看了半天,歐文将戒指重新帶到阿呆手上,道:“這玫戒指你要好好留着,說不定以後會有什麽作用呢。”
阿呆點了點頭,對這玫白玉戒指他也非常喜歡。
歐文道:“快睡,現在你還不能吃東西,明天一早叔叔給你熬粥喝。”
阿呆道:“可是叔叔,我今天還沒有打坐過呢。”自從來到這裏以後,阿呆沒有一天晚上不是打坐度過的,突然停止,他反而有些不适應了。
歐文笑道:“今天就算了,練功也不能急于一時,明天再說。叔叔也要去休息了,爲了救你這小子,真是累壞了。”說完,他吹滅油燈走了出去,外面的風雨已經停了,阿呆沒事,歐文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歐文離開後,阿呆掙紮着坐了起來,腿上的傷勢牽動了一下,疼的阿呆全身一陣痙攣。他雖然笨,但也明白歐文對自己的期望很高,叔叔對自己這麽好,怎麽能讓他失望呢。一年多的相處,善良的阿呆早已經忘記了當初的仇恨。深吸口氣,他開始催動體内殘留不多的生生真氣運行起來。
足足休息了十天,阿呆才恢複過來,除了席雷以外,席菲和席風都不再跟他玩兒了,他們的理由是,因爲阿呆的原因,他們受到了爺爺狠狠的責打,阿呆雖然心裏難過,但也無可奈何,隻得将所有時間都用來練功。
春去秋來,又是兩年過去了,阿呆的生生決已經修煉到了第四重境界,生生決每提升一層都異常困難,如果不是阿呆吃過往生果,恐怕十年也無法達到現在的境界。雖然達到了第四層,但生生真氣的威力仍然沒有顯現出來,歐文告訴阿呆,生生決必須要練到第五層才會有明顯的不同,而歐文是在二十八歲才達到那個境界的。盡管如此,阿呆的生生真氣已經可以化爲鬥氣沖出體外了,現在每天修煉之時,都會有淡淡的白光圍繞着他的身體,已經十五歲的阿呆,身高達到了一米八左右,雖然平常不幹什麽重體力活,但身體卻異常結實。三年來,雖然每天隻有幾個小時的冥思時間,但阿呆的火焰術已經可以釋放出藍色的火焰了,他曾經偷偷的嘗試過施放火流星,放出的火球已經有三厘米左右的直徑,而且完全是藍色的火球。每天除了打坐和冥思以外,歐文會給他講一些大陸上的局勢,告訴他關于各個國家之間的故事和各個國家的風俗,阿呆的教廷語已經可以和歐文流利的對話了,兩年來,他還學會了一些華盛語,笨笨的他,現在已經掌握了教廷、天金帝國、華盛帝國和索域聯邦四種語言。由于長期修煉生生決,阿呆的記憶力明顯有所長進。
阿呆現在仍然會常常想起哥裏斯,惦記着遠方的老師,但歐文對他的關懷倍至也讓他非常感動。他早已經把歐文當作親叔叔來對待。
神聖曆九九二年春。
“走,阿呆,叔叔帶你去給地方,從今天開始,你要學些新的東西了。”歐文嚴肅的沖剛吃完早點的阿呆說道。
阿呆一楞,道:“叔叔,您要教我那會飛的功夫嗎?”
歐文微微一笑,道:“叔叔并不會飛,隻是跳的高一點而已,以後你也可以做到的。你來這裏三年了,進步比我預想中要快了不少。本來我以爲,你怎麽也需要五年的時間才能達到現在的境界,既然你已經将生生決修煉到了第四層,基礎已經打的很牢固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修煉。現在,你必須要把做最基礎的體質和對抗訓練,叔叔想了個好注意,前幾天就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帶你去。”
“好啊!”阿呆爽快的答應着,三年來,每天就是無聊的冥思和打坐,雖然阿呆的意志很堅定,打坐和冥思又能給他帶來全身舒暢的感覺,但畢竟還是太單調了,阿呆仍然是小孩子新性,能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他當然願意。
離開海邊的家,歐文帶着阿呆順着海岸線一直向南走去,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的工夫,他們來到一大片礁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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