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作爲煉器宗師而言,實力也一樣是保證煉器手段的一部分。
自古以來,強大的武者未必是強大的煉器宗師,但一位煉器宗師,卻必定是強大的武者。
否則看這公輸虞給那火爐增加溫度的一幕,若是沒有強大的内力基礎可吃不消。
而且你的實力若是很弱,像公輸虞那樣掄起十萬斤的大錘來鑄劍也是不可能的。
況且對于一些鑄劍師而言,你若是不懂劍,憑什麽又來鑄劍?所以每一位精研鑄劍的煉器大宗師,都是一位劍道高手,就比如那黎道安便是如此。
眼前這位公輸虞據後土所說,他雖然是煉器宗師,但在鑄劍一道上,卻是不遜于煉器大宗師了,隻是時運不濟才沒有煉制出一柄天級兵刃來證明他自己的實力而已。
庭院之内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持續了半刻鍾才停下來,公輸虞錘下的那塊鐵胚也變成了一把長劍的雛形。
公輸虞放下大錘,擦去頭頂的汗水,把小院内一堆亂七八糟的礦石扒拉到一邊去,露出了其中石桌和石椅,對着蘇信道:“坐吧。”
蘇信也沒矯情,而是直接在那上面還遍布灰塵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公輸虞拿出之前後土所寫的那封書信,眼中露出了追憶之色,半晌之後他才道:“她現在還好嗎?”
蘇信知道公輸虞說的那個‘她’是後土,但問題是蘇信也不知道後土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誰,或者說公輸虞到底知不知道地府的事情?
所以蘇信隻得說道:“還不錯。”
身爲陽神境的強者,地府僅次于地藏王的存在,後土應該過的還不錯。
不過所幸公輸虞也沒有多問,他隻是歎了一口氣便道:“既然你是她介紹來的,那我肯定會爲你好好打造一把兵刃的,把你那天兵殘骸拿出來的吧,我先來看看成色。”
蘇信點點頭,把那截劍尖交給了公輸虞。
公輸虞拿過來仔細看了片刻道:“不錯,這劍尖沒有毀掉之前乃是一柄上品天兵,用料很不錯,上面所沾染的也是貨真價實的真武境強者之血。
她說用這天兵殘骸鍛造出的地兵有三成的把握能夠晉級天兵,不過那隻是老夫十年前的本事,現在讓老夫來鍛造,起碼有五成的把握!”
說到這裏,公輸虞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得色。
蘇信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重意外之喜,他拱拱手道:“那就麻煩公輸大師了。”
公輸虞道:“不用多禮,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現在你先說說你習慣用什麽樣式的劍,長劍細劍還是重劍?”
蘇信道:“尋常的三尺長劍即可。”
公輸虞點點頭,卻是從芥子袋當中拎出來一柄重劍道:“咱們先來打一場吧。”
蘇信頓時一愣:“公輸大師這是何意?”
煉器宗師不是都應該執着于煉器的嘛,難道這公輸虞還是那種戰鬥狂人?
公輸虞沒好氣道:“既然是專門爲你打造的兵器,當然要符合你自身的特點才行。
光說是說不明白的,需要親自動手試一遍才知道。”
蘇信了然的點了點頭,不愧是煉器宗師,果然專業。
“對了,隻用劍法,别用其他的武功。”公輸虞又叮囑了一句。
蘇信點點頭,一瞬間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爆發而出,頓時吓了公輸虞一大跳。
那鋒銳無比的劍氣漫天紛飛,公輸虞手中的重劍力沉若山,但卻仍被那劍氣轟的步步後撤。
剛一出手蘇信也感覺到有些不妥,連忙收回了一些力量,要不然公輸虞非要在先天破體無形劍氣之下重傷不可。
他也是忘了,公輸虞雖然也是化神境,但他畢竟隻是煉器宗師而已,煉器鑄劍這才是他擅長的。
他的武技因爲有着巴蜀劍閣的傳承還算湊合,但戰鬥經驗等等,他甚至連那些小門派出身的化神境武者都不如。
如此一來,蘇信便隻用了三成力氣跟公輸虞對戰,把血河神劍,破滅劍意都給公輸虞掩飾了一番,這才收手。
停下手,公輸虞揉了揉發麻的胳膊,倒是沒有報怨蘇信下手太重,他隻是有些驚詫而已,驚詫蘇信的實力。
成爲煉器宗師這麽多年,請公輸虞幫忙煉器鑄劍的人可不少,每一次公輸虞當然都需要試試身手才能夠決定究竟煉制什麽樣的兵器。
不過這麽多人當中,在化神境裏面蘇信的實力絕對是最強,很難想象蘇信竟然才突破到化神境不到一年。
況且蘇信的綽号可是血劍神指,他方才隻是施展出了自己的劍法而已,
“行了,你的實力老夫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就可以了。”
公輸虞說罷就不管蘇信了,而是直接在院子裏開始翻找一些鑄劍的材料。
公輸虞在這裏鑄劍,蘇信則是找個角落開始打坐修煉。
雖然巴蜀劍閣這麽大的地方值得遊覽的地方一定很多,但蘇信卻沒去湊這個熱鬧。
巴蜀劍閣常年有外人來此求劍,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或許其中還能找到一些跟蘇信有仇怨的家夥,比如青城劍派,七雄會等等。
萬一出去碰到他們也是一件麻煩事,蘇信雖然不怕他們,但卻不想多惹麻煩。
不過有些時候事情真就如此巧合,你不去惹麻煩,但麻煩卻是會來惹你。
煉制一柄地級兵刃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各種煉器材料的搭配、計算、嘗試外加真正開始打造,即使公輸虞是煉器宗師,也需要十餘天甚至是一個月才能辦到。
而且這還算是短的,甚至有些需要數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一把劍才可真正鑄出。
所以在巴蜀劍閣内,大部分的鑄劍師手裏面都是有一把或者是幾把劍等着鑄造。
蘇信沒來之前,公輸虞便在鑄劍,隻不過蘇信因爲有着後土的書信在,所以自然就有了優先的權利,公輸虞便把那把劍隻打造出了一個劍胚便放下,先行打造蘇信的劍。
不過就在公輸虞剛剛把蘇信的劍打造出一個劍胚的時候,一名弟子卻忽然來報,說道:“公輸長老,執事長老讓您先行把手中的事務暫且放在,幫一位貴客打造一柄長劍。”
公輸虞冷哼道:“告訴他我沒空,想要讓我鑄劍也要等我把這柄劍鑄完再說。”
巴蜀劍閣的執事長老在煉器上雖然有可能不如他們,但卻是在巴蜀劍閣掌門不在的時候總管巴蜀劍閣事務的幾人。
若是在平常的時候對方提出這種要求,公輸虞還會給他一個面子。
但問題是現在蘇信可是那一位介紹來的,自己若是把蘇信的劍仍在這裏不管,先去幫别人鑄劍,那一位會怎麽看自己?所以這點公輸虞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名弟子有些爲難的看着公輸虞,執事長老可是說了,一定要先幫那位貴客鑄劍才行。
而且這些煉器宗師裏面,論及鑄劍一道,在大宗師之下最強的便是公輸虞了,對方也是點名請他來鑄劍,沒想到眼下公輸虞竟然會不給執事長老面子。
那名弟子這時忽然看到了在一旁的蘇信,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若是蘇信主動放棄,那公輸虞自然也不好堅持。
于是他走過去對蘇信拱拱手,言辭誠懇道:“這位前輩,您既然肯在這裏等着公輸長老鑄劍,那想必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務在身,不知道您可否再等一段時間,先把這個機會讓給他人呢?”
蘇信笑了笑,然後搖搖頭道:“抱歉,正因爲我在這裏等着鑄劍,所以才說明我也着急,這一讓,說不定就要耽擱多長時間。”
那名弟子無奈,隻得搖搖頭去跟執事長老禀報去了。
他可不是白癡,縱使蘇信不讓這個位置他也不敢去威脅。
他雖然不認識蘇信是誰,但有着化神境的修爲,能讓煉器宗師公輸虞都爲他鑄劍的人,顯然不是什麽簡單之輩,一切還是讓長老來做主吧。
不過不到一刻鍾,一名中年人帶着一名道裝老者和一名同樣打扮的道裝年輕人走進公輸虞的院子内。
那中年人冷哼道:“公輸兄,你這是何意?把手頭的東西先放一下,然後爲我巴蜀劍閣的貴客先鑄劍不行嗎?”
公輸虞冷笑道:“孫無言,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弄的那套,什麽巴蜀劍閣的貴客,分明就是你自己的貴客吧?
你收了人家的東西想要讓我鑄劍可以,這個面子我賣給你,但你也要按照我的規矩來,想要我鑄劍就等着,否則就給我滾!”
巴蜀劍閣的這幾名執事長老手中倒是有些隐性權利,比如有人上山來求劍,給他們暗中一些報酬,這些執事長老就會先讓鑄劍師爲你鑄劍,并且讓你親自挑選鑄劍師。
此事若是平常時也就罷了,公輸虞也會賣他這個面子。
但可惜這次公輸虞是看在後土的面子上爲蘇信鑄劍,這份臉可不能丢,所以他對于孫無言的命令才直接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