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榜的震動蘇信暫時不知道,他也沒興趣知道,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先養把自己的一身傷勢養好。
這一戰蘇信雖然勝了,但卻勝的并不輕松。
那些外傷也就罷了,以蘇信現在的肉體強度,養個幾天就能好利索,但内傷卻是很棘手。
現在蘇信體内的經脈近半都已經碎裂,現在蘇信體内所能動用的真氣,幾乎就跟後天初期差不多,隻要超過了這個界限,經脈立刻爆裂,那樣可就離死不遠了。
現在的蘇信基本上來說就已經是半廢之身了,近半的經脈斷裂,即使有着從‘劍尊者’羅雲那裏得來的療傷藥,沒有數月的時間也好不利索。
這一次被劫殺,蘇信承認自己的确是有些輕敵了,他沒有輕視祝澤方的實力,但卻輕視了他對自己的必殺之心。
請來兩名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不算,他竟然還請來了血衣樓的青衣殺手,這讓蘇信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當中,這才打的如此拼命。
當然如果再來一次,蘇信仍舊會選擇把祝澤方給引出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有人在暗中窺伺着要殺你的滋味可不好受。
若是能從來一次,蘇信肯定會搶先布局,到時候可就不一定是誰劫殺誰了。
蘇信重傷在身,并沒有往遠走,他隻是現在嵩陽府不遠處的荒野當中呆了兩天,把自己身上的皮外傷處理利索,起碼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不那麽狼狽。
換上一身備用的衣服,蘇信從王憐花的人皮面具當中找來了一個三十出頭,文雅青年人相貌的面具帶上,遊龍劍也被他收到了芥子袋當中,起碼從外觀是看不出來他跟蘇信有什麽關系。
嵩陽府的武者不少,不适合養傷,蘇信選擇暫時去嵩陽府邊上的另一座州府淩州府暫避。
淩州府在漢南道屬于普普通通的小州府,周圍甚至連個像樣子的宗門都沒有,正适合用來養傷。
漢南道雖然隸屬于中原,但卻并不怎麽繁華,不過相比于被密林包裹的湘南道,起碼這漢南道的州府顯得寬闊了許多,即使是淩州府這座南漢道的小州府,其面積也跟常甯府差不多大。
蘇信絲毫不引人注意的進入了淩州府内,準備先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養傷。
但這時蘇信卻看到街上的行人都湧到一處大宅院的門前指指點點的,圍的水洩不通的。
蘇信拍了拍他身前一名背着長劍,江湖遊俠打扮的中年人問道:“這位兄台,請問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那中年人一回頭,看到是一名面相文雅的青年人,他詫異道:“你不是淩州府的人?”
蘇信笑着搖了搖頭。
那名中年人頗爲神秘的指了指前面的大宅院道:“這座宅院是我們淩州府大族林家的宅院,今天圍了這麽多人在這裏,是因爲有人要爲林家家主之子林青找一位教授武道的老師,每個月開價十兩。”
蘇信頓時一愣,這林家在玩笑不成?
一些當地州府内的小家族的确很喜歡從外面請來一些武者爲自家的弟子當老師,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教授弟子武功那也是一個技術活,實力強的人,未必就會傳授他人武功。
就好似在商山城,先天武者可不止陶千一個,但其他先天武者想要生活,沒有一技之長的要麽就選擇投靠燕皇九或者是他的那些兒子,要麽就隻能選擇當镖師這種沒有一點技術含量的工作。
而陶千卻是可以重開東林武館,一堆跟他實力相當甚至要比他都強的武者都上趕着把門下弟子往他武館裏塞。
所以說教授他人武藝,可不是誰都能幹得了的,同樣這聘金也從來都不會少,林家身爲淩州府大族,竟然開出十兩銀子爲自家的弟子找老師,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麽?
他以爲武者是街邊的大白菜嗎,論斤來的?
那中年人看出了蘇信所想,歎息一聲道:“這可不是林家故意戲弄人,而是純屬被逼無奈啊。
這林家雖然是淩州府大族,但卻人丁不旺,這一代的家主是林萬澤,雖然實力不怎麽樣,隻有後天大圓滿的修爲,但也算是個老好人,風評不錯。
後來林萬澤連娶了三個妻子,但卻都半路夭折,便有人說這林萬澤是克妻的命,最後還是東街出了名的美女,豆腐西施方巧華爲了安葬自己的父親,嫁給了林萬澤。
沒想到這方巧華最後還真沒事,而且還爲林萬澤誕下一子名爲林青。
本來這一切都是挺好的,但雖知道這林萬澤練功出了意外,沖擊氣海境失敗而死,就留下了這麽孤兒寡母兩個人。
林家家主現在由林萬澤的弟弟林萬成擔當,這位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中年人一臉不恥之色,冷笑道:“這林萬成一當上家主竟然就想要欺淩美貌的寡嫂,但方巧華拼死反抗,最後鬧的滿城皆知,這林家的臉也快丢盡了。”
那中年人周圍,其他淩州府的人聽到他這麽說,也都是一副認同的神色,紛紛唾棄這林萬成的爲人。
在這裏圍觀的可不單單是一些閑漢,更多的是淩州府内的一些武者,雖然大部分連後天初期都沒到,但他們也自認爲是江湖人,對于林萬成這種畜生不如的行徑,紛紛表示憤慨。
那中年人繼續道:“這還不是最惡劣的,最惡劣的是那林萬成的老婆聶寒梅。
自己的丈夫精蟲上腦想要欺淩自己的大嫂,她卻認爲是方巧華勾自己的丈夫,便開始處處針對她。
聶寒梅的父親乃是我淩州府振威武館的館主‘奔雷劍’聶遠,貨真價實的先天武者。
以前林萬澤活着的時候聶寒梅還不敢亂來,現在林萬澤死了,這林家聶寒梅說話可是要比林萬成好用。
此後這方巧華的日子可就慘了,她們母子每個月的例錢才十兩銀子,溫飽是足夠了,但卻别想學武,就算是林家家傳的武功,他都沒資格再去學。
現在那林青已經十歲了,卻還是沒有正式修煉武道,這已經快要過去修煉的最佳年齡了。
其他林家的子弟都在振威武館學習武功,這林青卻隻能幹看着,方巧華若是再不想一些辦法,這好好的孩子可就要廢了,她開出十兩銀子的例錢爲自己兒子請武道老師,也是被逼無奈啊。”
林府大門之上粘貼了一張告示,有人揭下來就可以成爲林青的老師,在場的武者不少,同情方巧華母親的很多,鄙視林萬成夫妻爲人的更多,但卻沒人去揭那告示。
同情和鄙視是一回事,但若是要讓他們去公然站在方巧華這邊去跟林家作對,他們可是不敢的。
林家再怎麽說也是淩州府的大族,他們這些跑江湖的小武者可惹不起。
況且那聶寒梅背後站着的可是振威武館的‘奔雷劍’聶遠,淩州府爲數不多的幾位先天武者之一。
他們去幫方巧華可就得罪了聶寒梅,得罪了聶寒梅就相當于得罪了聶遠,除非你是不想在這淩州府混下去了,要不然誰敢去得罪聶遠?
林府的大門被打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俏麗婦人領着一名十歲大的小男孩從其中走出來,目光殷切的看着圍攏在林府周圍的武者,但衆人卻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她身後還有兩名家丁打扮的人守在門口,臉上露出了嘲弄的目光。
有他們的主母在,這女人還想給自己的兒子找老師?做夢去吧!
此時蘇信的眼中卻是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神色。
他要在淩州府養上幾個月的傷,養傷不是修煉,找一間密室一呆,運行真氣就行,這個過程雖然枯燥,但起碼還是在幹一件事情。
而現在以蘇信的傷勢,運行真氣是别想了,稍微動用一丁點的真氣,經脈就會有碎裂的風險。
他養傷的方式就睡了吃,吃了睡,偶爾再服用一兩次療傷藥加快這個過程,讓體内的經脈自動愈合。
成天吃了就睡,什麽都幹不了,這可是很無聊的,眼下這林府的事情,倒是勾起了蘇信的興趣,就當是打法時間了。
況且蘇信也想試一下,自己究竟有沒有教授他人武功的天賦。
畢竟真正的傳授他人武功跟在常甯府内傳授那些幫衆武功可不一樣,後者太粗糙,簡直就是把武功招式死記硬背的一般塞進那些幫衆的腦袋裏,基本上是個人就能幹。
如此想着,于是乎在衆人驚詫的目光當中,蘇信走出來将那告示揭下來,淡淡道:“這份活計,我接了。”
在場的衆人都是一愣,這位夥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敢摻合到林家的事情當中?
先前爲蘇信解釋林家之事的那名中年武者頓時一拍大腿,頗爲可惜的歎了一口氣。
這位看上去也不算太年輕,怎麽做事就這麽浮躁呢?這種事情也是你有資格參與的?
那聶寒梅深恨方巧華母子二人,林萬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起了恻隐之心幫助這對母子,将來可沒那麽容易脫身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