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甯祁蘿醒來了。
睜開眼後,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救她,救她……”
“救誰?”
甯祁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她好像聽到了江映遲的聲音,睜開的眼睛又閉上,眼淚順着眼尾流下來落在白色枕頭上。
她哭得無聲,悲傷極了。
有溫熱幹燥的指腹替她擦掉眼淚。
她蓋在被子下的手緩緩拿出來,握住了替她擦拭淚水的那隻手,聲音哽咽得支離破碎:“你不要我了……你怎麽不要我了……”
聲音是那麽的悲傷。
站在床邊的那些人,聽着心都碎了。
她意識不太清醒,嘴裏還在碎碎念:“你說得對……是我太懦弱了,其實你說的都對……”
“你抓住我啊,我救你,我一定會救你的……”
“對不起……”
她哭得更兇了。
淚水像一條線汨汨往下流,打濕了一大片枕頭。
男人強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來,圈在懷裏,手臂撫在她後背,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低喃缱绻的喚她:“阿蘿,是我啊……”
“你聽到了嗎?是我。”
甯祁蘿意識迷迷糊糊的。
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很快又睡着了,這次睡得特别沉,大抵是因爲這個懷抱讓她格外安心。
江映遲就以這樣姿勢抱了她許久許久,直到身體都僵硬了,甯風眠實在看不下去,讓祁向琛強行上去分開了兩人,替換了江映遲的位置。
……
空無一人的走廊格外靜谧。
直到響起淺緩的腳步聲。
甯風眠走在前面,江映遲走在後面。
走廊的鏡頭有一扇上懸窗,甯風眠走到上懸窗下停住腳,窗外屹立着一排排槐樹,入夏後槐樹那嫩綠新芽近乎繁茂,有好奇的枝丫欲從敞開的上懸窗口探進來瞧一瞧。
“你爲我女兒做的這些,我都知道,我讓你來的起因不是感動,是我知道,蘿蘿很需要你,這點得說清楚。”
甯風眠說着話,轉過身來。
她看向站在對面的江映遲,來之前額心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大概是爲了避免賣慘的嫌疑。
去日光城,一路跪到了甘丹寺,拜等身長頭。
隻爲求她的女兒長命百歲……
這份癡情她不好評價。
她一直以來都不中意的女婿,一度想要拆散他和女兒的姻緣……哪知道最後還是白忙活一場。
天賜的姻緣,哪是她等凡人可以輕易拆散的。
最終甯風眠還是信了這句話。
“謝謝。”
來自江映遲的道謝,也是對剛才那話的回答。
“客氣。”甯風眠說。
這時候甯風眠在心裏想啊,這江映遲的寡言和女兒的活潑,真是天生的互補。
其實配不配暫時先放在一邊,重要的是她一直在意的那些事。
要知道江映遲身居高位,很多事情都會身不由己,再加上年齡差,她愛女心切,總擔心蘿蘿以後跟江映遲溝通上産生分歧時會吃虧。
那些擔心的事情要說起來,真的就是說不完。
“不管将來如何,至少現在我是不會再管你們的事,其餘的那些話我不想多說了,畢竟今後如何是今後的事。不過,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甯風眠說這話時,聲音以及态度都是平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