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洞穿了她的想法,卻還是要問她,親口聽到她說。
甯祁蘿嚼着食物,慢慢咽下去,然後放下餐具,用餐巾沾了沾嘴,鄭重其事:“所以我們可能要半年後再見了。”
半年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你工作,跟我們在一起有沖突嗎?”他問。
帶着審判的氣勢,很逼人。
甯祁蘿瞬間感覺自己成了一個被老師問話的小學生,正襟危坐着,垂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吞吞吐吐沒骨氣的說:“沒沖突,我隻是想好好閉關,好好工作。”
話落。
江映遲有了動作。
不過他隻是往後靠的動作,并沒有做什麽,反倒是甯祁蘿跟隻驚弓之鳥似的。
見他隻是往後靠,甯祁蘿被自己的反應給逗笑了,笑了一會兒,見江映遲闆着個臉,大佬的坐姿,審判的氣勢,她又笑不出來了。
未婚夫氣場太強真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商量一件事的時候,有點……跟開庭似的。
“這些天,你說在跟嶽父嶽母做思想工作,還不讓我插手,更不讓我關心,如今我倒是想問問,思想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這話太有氣勢了。
甯祁蘿根本找不着應對的措辭。
語噎住,表情呆呆的看着他。
“還是說,做思想工作是假,想跟我劃清界限是真,嗯?”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危險,以及逼人的清冷,甯祁蘿坐得更端正了,搖杆挺得直直的,面不改色說:“也不是。”
“那看來,是嶽母對我意見很大。”
他說完,甯祁蘿倏然看向他,震驚的是他都知道!!震驚過後又告慰自己,他什麽不知道?他其實都知道!!
隻有她一個勁的想演,結果在他面前屢戰屢敗,早已經被洞悉。
“對,所以我們各自分開一年吧。”她鼓足氣勢說道。
江映遲直接黑了臉:“剛才不是還說半年?怎麽,眨眼就又是一年了?”
“……”她說錯了而已!
資本家向來把利益掌握在自己手裏,甯祁蘿真的深刻體會到了。
于是小聲說:“半年,是半年,我說錯了嘛。”
見江映遲挑眉,卻不表态,甯祁蘿心裏打鼓。有些事情要慢慢說,說急了,容易翻臉。雖說江映遲的翻臉,不是丢下她不管不聯系,但總歸是她的錯在先。
“你以工作爲緣由,要跟我半年不見,你覺得我會同意嗎?”他雙手交疊平放于腹前,審判改爲了談判。
甯祁蘿身體緊繃得久了,幹脆一松,也學着剛才江映遲那樣,往後一靠,一副大女子主義的霸道口吻:“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今天隻是通知你。”
本以爲氣勢上足了,就會占據上風。
結果江映遲一個眼神過來,特喵的,她又慫了。
隻見他輕微偏了一下腦袋,深沉的目光逐漸變得漫不經心,輕揚道:“口氣倒是不小。”
甯祁蘿咧嘴,正要得意一笑。
他又說:“無效,我駁回你的通知。”
甯祁蘿:“……”
她沉默。
本來想說,江映遲你聽我碎碎念。
可對着他那張清冷的臉,她那些碎碎念又吞了回去。
而這時,餐廳裏的音樂換了一首英文歌。
輕緩的旋律,但并不是舒服的曲調,而是非常迷人的曲調。
甯祁蘿被這首曲子開端的旋律吸引了注意力。
她以爲隻有旋律。
直到,那低醇、沙啞、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緩慢有力念出一段非常迷人的英文——
It was a crowded day
‘-那是在人潮如織的一天’
-
I see your eyes in the crowd
‘-人群中我看見了你的雙眼’
——
That's how I met you
‘-我就這麽與你相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