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妍他們倒是遇到了幾支惡魔隊伍。
但那些惡魔隊伍太強大了,每一支隊伍都至少有二十個惡魔,張妍他們根本打不過。
還好嚴卓有精神力屏障,能夠達到隐身的效果,好幾次和惡魔相遇,他們都依靠嚴卓的能力躲了過去。
張妍他們在小鎮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嚴卓則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小鎮裏的情況。
十幾分鍾後,嚴卓将自己的探查結果說給了衆人:
“鎮子上人不多,九成的鎮民都集中在了鎮子北面的一棟建築物裏,離得太遠,我‘看’不到他們在做什麽,需要靠近些才能感應到。我自己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
小胖一見嚴卓要孤身冒險,他立馬跳出來:
“隊長!我跟您一起去探路!”
因爲嚴卓是隊長,他一路的表現又太強大,小胖徹底成了他的忠狗,每天圍在嚴卓身邊“隊長”長“隊長”短的,馬首是瞻。
嚴卓“嗯”了一聲,不冷不熱的。
雖然嚴卓态度不算熱情,但小胖還是很開心。
嚴卓有點煩他。
相處了幾天之後,嚴卓發現這小胖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小胖之前在自己的隊伍裏就屬于地位比較低的那種,總是被前隊長嫌棄,打罵,貶低,侮辱……習慣了那種相處方式之後,小胖反而接受不了同等地位的相處模式。
小胖幾乎不和其他隊友交流,眼裏隻能看到嚴卓,徹底将嚴卓當成了自己的“主人”,開口就用尊稱,姿态卑微,嚴卓一叫他名字他就惶恐,非要逼着嚴卓叫“小胖”這種綽号。
嚴卓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等找到了城市,落了腳,就會把小胖踢出隊伍。
小胖這種人雖然很好利用,但這種比刀鋒還谄媚的态度,讓嚴卓很不喜歡。
嚴卓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棟聚集了大部分鎮民的建築物,巧妙的探索着鎮民們的記憶。
搜集了一會兒資料,嚴卓讓小胖在門外等着,而他則獨自一人進了樓裏。
幾分鍾後,嚴卓走了出來,帶着小胖退回到了街角處的張妍等人那裏,将鎮子上的情況大緻說了一下——
這小鎮緊鄰雲墟山脈裏的第二大城市花久市,當年繁華過,但由于一次工廠污染問題,小鎮裏好多人都得了大病,大部分人都逃出了這個小鎮,隻留下一些念舊的中老年人還留在這裏不肯走。
如今天地一片昏暗,鎮子的公路又被幾個惡魔摧毀了,他們翻不過重重大山,到不了附近的花久市,隻能眼巴巴等死。
鎮子上隻有五百多人,大都疾病纏身,此時都聚集在一棟樓裏,這是一棟五層高的小樓,是多年前一個來這投資的北方商人建造的,北方商人習慣了暖氣,就順便裝了一套暖氣在這棟樓内。
這個鎮子四季如春,冬天溫暖短暫,一個小火爐足夠應付一冬天,這棟樓的暖氣顯得多此一舉,商人住的時候基本沒燒過幾次,這件事曾經被人當成一個笑談,時不時拿出來嘲諷一下,如今,這棟暖氣樓卻成爲了鎮民們的救命稻草。
但是,熬了這十一天之後,這些鎮民也終于沒有什麽燃料取暖了,也沒什麽可以吃的東西。
此時的鎮民們都在那棟樓附近忙活着,他們在做最後的賭博。
一群身體不太好的中老年人,其中有好多人還得了重病,眼看着這樣下去就會餓死凍死,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切虛無缥缈的希望他們都想抓住。
在幾個邪教教徒的帶領之下,所有鎮民都開始披上黑袍,用他們唯一的一枚通靈之石舉行祭祀儀式。
宰殺珍貴的牲畜、用最後的一碗米煮了白飯、用蘿蔔土豆雕出花朵……這些雖然有些寒酸,但是,是他們現在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
反正,就算不獻祭,過幾天最後一點食物吃光了他們也會病死凍死,把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或許很可笑,但他們别無他法。
說到這裏,嚴卓臉上的笑容溫度降了一些:
“還有活人祭品。是一個癱瘓的老頭,他覺得自己活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主動要求拿自己獻祭,現在那些人正在幫他洗澡,畢竟祭品要幹幹淨淨的。”
在末世裏混了這麽久,見過的事情多了,也就漸漸麻木了。
張妍等人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無非就是皺皺眉,歎歎氣。
雖然這些老人的境遇令人唏噓,可五百多個老弱病殘,對現在這個末日世界來說,本就是多餘的,是該被淘汰的。
沉默了一會兒,張妍提議:
“找人問問路,我們修好公路,去那個花久市。讓這群人跟着我們留下的燈走,至于能不能走到,就靠他們自己了。”
順手做一點小事,或許能救活幾條人命,總好過什麽也不做。
就算幫了這個小忙那些鎮民或許也難逃被淘汰,至少可以讓他們多活幾天,或者死得更有尊嚴。
嚴卓笑笑:
“放心吧,你說的這些我已經做完了,走吧,去修複公路。”
說完,嚴卓将一段關于公路的記憶傳給了衆人,這是這三面環山的鎮子唯一能出去的路,如今有三百米的路段受到了嚴重損壞。
以鎮子上那群老弱病殘的力氣,的确沒辦法修好這條路,但對于張妍他們來說卻并不是什麽難事。
嚴卓早就知道張妍聽到這些之後會忍不住想幫一把,所以,已經在剛才提前一步在某個老人的腦中留下了……“神谕”。
……
小樓裏,因爲燃料不足,暖氣燒的比較弱,人們口中呼出的氣都是泛白的霧。
大廳裏,祭壇已經擺好。
各色祭品上了供桌,其中也包括那個癱瘓的老頭。
老頭躺在藍色的紮染布上,身上隻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衣,凍得嘴唇青紫。
他現在渾渾噩噩,腦袋暈乎乎的,就像宿醉的人,意識混沌,想爬起來,卻怎麽也睜不開雙眼。
當聽到幾個蒼老的聲音在用方言向神禱告,乞求平安時,他們口中的“活祭”二字,讓老人猛地意識清醒,睜開了雙眼。
“活祭”這二字就像是一個開機密碼,刹那間,老人想起了很多東西,霍地坐了起來!
正跪在供桌前向神禱告的一名老者被吓了一跳,老者不敢置信的看着這活祭品:
“老、老劉?!怎麽回事?你……”
高位截癱的老劉居然自己坐起來了!
這怎麽可能?!
老劉沒理會任何人,而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摸了摸大腿上的肉。
原本萎縮的肌肉居然充盈了,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老劉扶着一旁的供桌,緩慢的站了起來。
坐起來算什麽?!
他居然站起來了!
看到癱瘓的老劉站了起來,并且還能自己行走,禱告的幾名邪教教徒紛紛納頭叩拜,口中用方言高呼“聖神顯靈”。
在接受了半天叩拜之後,老劉回過神來,不耐煩地揮揮手:
“哪個顯靈?!哪有麽子聖神!是一個‘超人’把我救啰!”
天黑前後,他們也見過幾個異能者,因爲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就一概稱爲“超人”。
說完,老劉指了指窗外。
漆黑的山野裏,嚴卓他們留下來的那條燈帶明明滅滅的閃爍着,那是一條路标,指向生存的最後一點希望。
神沒來救他們。
不過,他們或許可以救一下自己。
通往花久市的公路被毀壞成了一個個巨坑。
張妍利用空間戒指的能力,一次次取來附近的土壤砂石,将那幾個巨大的坑都給填滿了。
鄭子夜用寒冰異能将土壤凍實,免得它們滑坡。
填滿巨坑之後,張妍又用風刃将路面簡單的削平,再鋪上一層蛛網和木闆,這損毀的路算是修好了。
而在張妍剛将路面修好的時候,那群老弱的鎮民已經默默跟着燈帶來到了這公路邊。
幾百張蒼老病弱的臉,他們都在看着張妍修路,就好像是在舉行什麽神聖的儀式一樣,他們每個人都是靜默的,眼神也大都敬畏。
當修好了路之後,張妍從空中緩緩降落,迎上了這群老人的目光。
那群老人看她的眼神,讓她想起很多好萊塢英雄電影裏面的圍觀路人。
這眼神,崇拜而敬畏,就好像是……在看一個救世主。
不,如果隻是崇拜敬畏也就罷了,他們的眼神裏還摻了些探究和好奇。
張妍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被這群鎮民看得很不舒服,她移開視線,隻當這群人不存在。
張妍等人率先走過了這段被修補過的路,然後憑着異能者強悍的身體素質,遠遠的甩下了那群普通的老弱鎮民。
鎮民們連噓帶喘的追逐着張妍他們,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飽受疾病折磨,剛走到殘路的一半,張妍他們已經沒了蹤影。
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他們也不再費力去追,反正,張妍他們沿途留下了燈帶,鎮民們隻需要跟着走就是。
前往花久市的路上,鎮民們會議論一些關于嚴卓他們隊伍的事兒,最引起他們好奇的則是張妍。
他們之所以看張妍的眼神不太一樣,是因爲張妍身上的黑色戰鬥服。
這寒冷的天氣下,鎮民們秋衣毛衣外套大衣胡亂的疊在身上才能勉強保暖,就連張妍自己的戰友們都裹着羽絨服,反倒是張妍的戰鬥服輕薄的像是夏天的衣褲,她居然還不會覺得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