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根冰針紮在歐陽嬌嬌身上,每一根都有小指粗細,她的四個翅膀受到了損傷,嚴重影響了她的飛行速度。
拖延了這麽一會兒,“肉”和“龍”已經追上了她。
包拯也揮動畫筆,迅速繪制出了幾排鐵栅欄,将歐陽嬌嬌的前路封住。
見這麽多人同時圍攻自己,歐陽嬌嬌知道,自己這次怕是逃不掉了。
她要死了。
難道就這麽死掉?她不甘心!
想起自己在渤海市的死因,她冷冷一笑,目光落在了無意間也被困住的孟寒冰身上。
既然自己活不了,那就拉些墊背的一起死!
就像她前世被拖累死的一樣!
因爲這種心态,歐陽嬌嬌将惡意和怨念延伸到了無辜的孟寒冰身上。
振動翅膀,黑色的羽毛化作箭雨,把孟寒冰捅成了篩子!
脆弱的孟寒冰根本經受不住這種程度的攻擊,頓時渾身鮮血昏死過去,出氣多進氣少。
當衆人合力花了半分鍾的時間将歐陽嬌嬌誅殺,孟寒冰已經死透。
簡單清理了一下現場,所有隊員都集合在了“嚴熹”的身旁。
現在,就隻剩下處理嚴熹了。
“嚴熹”朝殷雪伸出了手:
“來,把我的手術刀遞給我。”
殷雪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了嚴卓寄存在她那兒的一套手術刀,遞給“嚴熹”。
接過刀,嚴卓控制着嚴熹的身體,将他的衣服脫掉,隻剩一條四角内褲。
嚴卓一邊用精神力壓制着嚴熹的精神化形,一邊将刀片與刀柄結合,按壓在嚴熹的胳膊上,輕輕劃了一道。
他雖然控制了嚴熹的身體,卻沒有聯通兩人的痛覺。
刀劃在身上,嚴卓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嚴卓無比平靜的,用刀切斷了嚴熹的一條靜脈。
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流淌,而這種痛楚,傳遞到了嚴熹的精神化形之上。
嚴熹也是久經沙場的,這點疼痛根本無法讓他有什麽感覺,他大罵着髒話,精神力激烈反抗,試圖将嚴卓的精神力從自己腦中驅除。
嚴卓沒理會他的罵聲,隻是專注的繼續在嚴熹身上切割。
他動作迅速,刀口整齊,長短一緻,就像是在進行雕刻,每一刀都切得不淺,而且完美避開了動脈,不至于讓血液流失過快。
終于,嚴熹的精神力化形因爲疼痛而放緩了掙紮,他用精神力大罵嚴卓——
“你這個白眼狼!我是你爸爸,你居然這麽弄我?!要殺就殺,有本事給個痛快的!你十幾歲的時候不是也殺過我一次?!那時候不是動作挺狠,挺爺們的嗎?!現在怎麽跟個娘們兒一樣!”
嚴卓見嚴熹終于忍耐不下去了,用精神力淡淡道——
“十二歲那年殺了你,是我錯了。這些年裏我一直都在後悔……你做了那麽多壞事,憑什麽能死得那麽輕松?”
嚴熹能感覺到嚴卓已經切完了他兩條腿,疼痛令他更加憤怒,嚴熹開始失控:
“哈哈哈哈!你倒是一副挺有道理的樣子!那你幹的缺德事兒難道比我少了?我告訴你,嚴卓!就算你把我弄死了,我也是你爸爸!我一輩子都是你爸爸!你身體裏的一半血是我給你的!你這張臉也跟我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看看你的手段,多缺德啊,簡直跟我的性格一模一樣!不愧是我兒子!你殺了我又能怎麽樣?你就算擺脫了我這個人,你也擺脫不了我給你的基因!除非你趁着還沒生孩子,趕快自殺,要不然啊,我的血脈就會一直留在這世界上!”
嚴熹的話讓嚴卓的精神力稍微恍惚了一下。
感覺到自己的束縛變輕了,嚴熹大喜,更加集中精神掙脫束縛。
但很快,嚴卓就又恢複了控制能力,反撲過來将嚴熹的精神化形壓制的死死的。
嚴卓沒有被激怒,心态平穩,繼續加快速度割裂嚴熹的皮膚。
他将精神力縮了縮,把嚴熹的精神化形裹得更緊,并切斷了自己和嚴熹之間的精神力連接。
切斷精神力連接之後,嚴熹說了什麽話,嚴卓都聽不見了,但嚴卓說的話,嚴熹卻聽得清清楚楚。
嚴卓隻想趁嚴熹死之前,把自己想說的說完,至于嚴熹想說什麽,他不想聽——
“你說我身體裏流着你的血?我和你一樣?我仔細想了想,好像前世的我真的是這樣。前世的我,覺得身處的世界不同了,做什麽事也用不着顧忌,完全放開了手……所以,我現在已經在試着改變了。爲了不活成你這種人,我在努力克制我那種本能的暴力傾向。我從重生到現在,還沒有殺死過一個無辜的人,殺的都是損害我利益的人,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現在,我也開始嘗試去交一些朋友,不再那麽封閉。”
“在我小學二年級那年,班主任給我們發了一個筆記本,讓我們用來給自己爸爸媽媽打分。初始分數是一百,如果爸爸媽媽做了什麽讓我感到高興的事,就加一分,如果做了讓我感到不高興的事,就減一分,期限是一個暑假。”
“暑假結束之後,别的同學都交上了本子,可我沒有,我隻能說我的本子丢了。因爲正常孩子給自己爸媽打的分數都在70分到150分之間,還有很多孩子給自己爸媽打了幾百分……而我的呢?我的太難看了,拿不出手。”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你們兩個都在我的本子裏得了多少分。媽是34分,你?是-1645分。”
“媽讓我失望,是因爲她太懦弱,從來不反抗。她口口聲聲說愛你,因爲愛你所以忍耐,我卻覺得,她所謂的愛也太自私了,不但折磨自己,還連累了我,這能稱爲愛嗎?所以,一個暑假裏,我扣掉了她66分。”
“而你……暑假裏,你每打我媽一下、罵我媽一句、跟别的女人打情罵俏一次、夜不歸宿一次……我都會扣你一分。兩個月的時間裏,你扣了1645分,這還不算我沒看見的那些。”
“我那時候就在想,或許隻有我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在你身上劃,劃夠1645刀,你才會感受到我和媽媽的痛苦吧?”
“對了,我一直都在數着呢!現在已經803刀了,還剩一半,你再撐久點,熬到最後一刀再死。”
說完這一句,嚴卓徹底沉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控制嚴熹和切割上。
别人聽不到嚴卓父子的對話,隻能看到嚴卓控制着嚴熹的身體,一點點的切割着。
一刀刀“自殘”,身上布滿了細細的血線,再配上“嚴熹”嘴角輕快的微笑,這畫面顯得是那麽的詭異。
白蘭早就吓哭了,跑到一旁抱着刀鋒哆嗦。
殷雪、包拯、周冬至看了一會兒也看不下去了,退到一邊。
隻有“龍”、“肉”、鄭子夜三人依舊站在“嚴熹”的身旁,爲防萬一。
鄭子夜大概能猜到嚴卓現在是用什麽心情在對自己的惡父“淩遲”,他目光凝重的看着“嚴熹”一點點血肉模糊,每一刀,似乎都能代表着嚴卓曾經受到的痛苦。
所以,他沒有躲,隻是靜靜的看着。
當劃了一千三百刀左右,嚴熹身上已經到處都是刀口,沒地兒落刀了。
嚴卓就改割爲削,最後三百多刀,他是生生削掉了嚴熹三百多塊肉。
沒人能聽見嚴熹的痛苦。
不管是精神化形,還是現實之中,這個受刑者都隻能感受到痛苦,卻無法呼出一聲痛。
所有的痛苦,都徹徹底底留給他自己一個人享受。
最後一刀結束之後,嚴卓将自己的精神力從嚴熹的身體裏撤了出來。
此時,嚴熹其實已經快斷氣了。
他在地上靜靜的躺着,沒幾分鍾就徹底斷絕了生命迹象。
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嚴卓平靜的帶着隊伍,離開了這間商場。
他們一行人在昨天剛和外面的人進行了簡單交涉。
而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龍力生物研究所。
在去龍力生物研究所之前,嚴卓去了一趟黃茗芝的埋骨之處。
其他人知趣的退開,隻留下了嚴卓一個人站在那座造型粗粝的墳前。
嚴卓蹲下身,一邊用白色的複印紙折疊着一支小小的紙花,一邊對着墳墓輕聲說——
“小時候我給你打了34分,現在想想,如果你能給我打個分,我肯定也是負數的。”
他輕輕将手裏疊的紙花放在墳頭,鞠了一躬。
直起腰來,陽光下,嚴卓的微笑溫柔而堅定:
“媽,下次要是能再遇到,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你,我都不會再讓你死了。”
殺死了嚴熹之後,嚴卓感覺渾身輕松,似乎甩脫了很多東西,也想通了很多東西。
繼續上路,張妍還在蟲窩裏面等着他。
……
年輕的男人獨自行走在蟲族繁殖場的地面廢墟之中。
那孤獨的身影和殘垣斷壁格外相稱。
青年的面相帥氣且柔和,嘴角總是似有若無的噙着一抹笑,戴着一副眼鏡,淺栗色的頭發,顯得斯文和氣。
文弱的青年掏出一張ps卡片,看了幾眼,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鏡,停下腳步。
差不多了,應該就是這個位置。
青年找了個有掩體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等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