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烏涵伸出一根指頭,又握了一個拳頭,比劃,“就像這樣,一個人因爲身體機能不能正常運行而死亡,好比是心髒驟停,然後,将他的頭縫合到另一個沒有心髒問題的人身上,再利用一種古老的禁咒施法,他就可以繼續活。他們也是身纏禁咒的人。”
“這怎麽可能?”葉東不信。
“這世上還有鬼呢,你信嗎?”
被烏涵嗆了一下,葉東認真朝她點頭,“我隻是覺得這樣做有些”他實在找不出合适的詞來表達不可思議的意思,頓了頓,他轉爲提問,“這種事情,誰都能做到嗎?還是說,隻能由特定的人做。”
搖搖頭,烏涵走到一座小房子前,坐在台階上,“這需要很高超的醫術,畢竟需要将一個身體與一顆頭做縫合,還需要将血管骨頭連在一起,最後,要做到正确使用禁咒,一切都太難了。”
“那這些屍人都是怎麽到這裏的?”葉東坐在她一旁。
“昌雨做成的。”
“她?真夠厲害的。”
烏涵稍稍彎了些腰,身子傾斜到膝蓋上,盯着遠方,是放松的狀态,她側目看葉東,“有許多地方都賣屍人,因爲他們吃苦耐勞,不會流汗,不知道累,是很好用的勞工。”
“聽起來怎麽像黑人奴隸。他們可憐才對,怎麽會幸運。”
“因爲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匹配的身子,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會制作屍人的人。”烏涵比喻,“你想想,如果你愛的家人朋友要死了,他們在離開你時得到了這樣的拯救方法,你會不會覺得這樣挺好,挺幸運的。”
指了指不再注意他們的保安,葉東蹙眉,“你是說,那個人的家人知道他還活着。”
點點頭,烏涵沉氣,“屍人都帶有以前的記憶,所以,他們會跟自己的家人聯系,大部分家人都知道他們還活着。隻是,對這個世界來說,他們已經死了。所以,他們不能同家人在一起生活,隻能到陌生的地方不過,這類人容易急躁傷人,畢竟是與人不一樣的生物,總有些危險的地方。”
似是想到什麽,烏涵低聲,“我想,這就是孩子們丢失以後,昌雨不敢報案的原因吧。因爲警察一定會調查孤兒院的每一個人,這樣,就會發現這裏的秘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屍人的存在。”
揉揉鼻子,烏涵總算知道爲什麽那些戴圍巾的人身上會有腐屍味兒,原來,他們都是屍體做成的。
“那些孩子呢?”葉東看了眼從食堂跑出來的幾個孩子。
“他們都是人。”烏涵解釋,“大多數是棄嬰,有些是父母坐牢去了,将他們托付給昌雨照顧。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麽會做這種事情,總之,從孩子對她的态度來看,她應該沒有虐待他們。”
“昌雨收留了他們,或許是真的出于愛心。”葉東的視線處,是幾個拽着昌雨袖子從食堂走出的孩子,他們好像是要昌雨陪他們玩,正圍着她撒嬌吵鬧。
昌雨那樣有脾氣的女人,在這些孩子面前溫柔的像是一片靜水,漂亮又平靜。
“你們兩個還真像,看起來像冰,其實是暖的。”葉東笑着說了句,站起身朝魯吉他們走去。
他看似無意的話語,蘊涵着依稀的暖意,直刺烏涵心底。在這女人絕望又瘋狂的賺命生涯裏,給她帶來了一絲暖意,像是用了很燙的烙鐵,印入了烏涵的心裏。
跟緊他,烏涵回味他說的話:一塊兒冰,又是暖的
“任叔給我們安排了住宿的房間。”魯吉分了鑰匙給烏涵,“你先進去,我們三個去車上拿行李。”
點點頭,烏涵先朝員工休息區走去。
給她引路的是個戴着棕色圍巾的年輕女人,可能是因爲縫合脖子時聲帶受損,她說話時總像有口痰吐不出來。
“孩子們學習和住宿的地方在南邊,我們在靠北的位置。”女人說她叫小常,平常負責孩子們的紀律和衛生,昌雨給他們請了一位教授來教他們教學的知識,她其實想做一名語文老師,可惜,他們的身份不能報考教師資格證。
烏涵對小常所說的話隻是點頭,并不回答,耳朵卻一直在接收這所孤兒院的信息,。
進入走廊,兩排教室裏稀稀疏疏地坐着幾個高一點兒的孩子,見烏涵好奇,小常解釋道:“這些孩子都是年齡大些的,每天都有課程安排,有幾個學習很不錯呢,參加了市級的比賽,都得過獎。他們是昌雨的驕傲。”
“昌雨平常人怎麽樣?”烏涵問得直白,因爲在她眼裏,昌雨心機很深,不是個好女人。
“她很好啊,說句誇張點兒的話,我們這裏每個人都可以爲她去死。”
烏涵好笑,“爲她去死?讓你們死時,你們才知道願不願意。”
見烏涵不善聊天,小常挑挑眉笑聲尴尬。
眼睛斜向走廊盡頭的幾張照片和宣傳頁,烏涵走了過去。
昌雨和任叔的照片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面是他們的任職時間和介紹。原來,昌雨十年前就來了這裏,從一名普通的職工,做到了如今副院長的位置。
“昌雨剛來這裏時,都做什麽?”烏涵翻看挂在牆壁上的孤兒院簡章。
“聽說是教課,後來,她給學校投資蓋樓,修院子弄熱力管道,辦了很多事情。全都是爲了孩子。”
“她的錢從哪裏來?向政府申資嗎?”
“她不向政府要錢,都是自己籌錢。她認識很多人,有企業家和名人,他們都來幫過忙。”
冷冷淺笑,烏涵當然知道昌雨的這些錢是怎麽得來的,她有通靈的本事,就有抓别人把柄的本事,那些人受脅迫,自然要花錢消災。昌雨是怎麽對自己的,就會怎麽對那些人。
“昌雨這些年一定過得很好。”烏涵猜測,她籌來那麽多錢,一定用到了自己身上。
小常立刻搖頭,“不是,她過得很不好。她身子本就弱,又要照顧孩子們,累病了很多次。這次又丢了幾個孩子,爲了找他們,昌雨已經筋疲力盡了。”
烏涵蹙眉,小常口中描述的這個女人是昌雨嗎?烏涵像是不認識一樣。
兩人走入宿舍内,裏面放了張上下鋪的床,和一張軟皮沙發,烏涵走去摸了摸,“這麽好的皮子,也不知道昌雨貪了多少錢。”
“你誤會了。”小常指了指屋子裏的家居擺設,“這些都是任叔自己做的。如果買現成的家具,那可費錢了,任叔就想着進些原材料,自己制作。他可是有雙巧手。”
“有雙巧手?”烏涵想要确認她和小常是不是說的同一個人,“那個任叔不是獨臂嗎?”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一個孩子中電,任叔救了他,自己的胳膊卻被電線給吞了。”
點點頭,烏涵突然對這座孤兒院有了些好感。她再打聽,“你們都在這裏呆多久了?”
“我隻有三年,小劉,也就是門口的保安,他呆了四年多,下個月他準備從這裏離開,去和家人團聚一段時間。”
挑挑眉,烏涵走近窗戶,準備拉上簾子時,看到院子裏站着一個男人,左手旁是一頭血眼狍子,右腳邊站着一隻少了翅膀的母雞。
“冥判。”烏涵驚愕後退。
與此同時,昌雨跑了過來,将烏涵的屋子鎖上,低聲警告,“不許出聲。”
拽着她的領子,烏涵質問,“原來你讓我過來,是因爲冥判在這裏。”
“我不知道他會來。”昌雨看向烏涵的眼睛,“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我現在去打發他走。”
“那頭狍子弄傷過我,它能聞出我的味道”
“不會。”昌雨推開烏涵的手,慢慢後退出門,“它不會活過今天,一定不會聞出你來。”
這時,院内傳出吼叫聲,烏涵知道,這是冥判的聲音。她蹲下身子,趴在窗戶看,院中的保安小劉正在和那頭狍子撕扯,他用盡全力将狍子的頭扯了下來,那頭狍子像是雪花般慢慢消失。
冥判被激怒,扯下□□,露出了爆着青筋的面頰,像是一個正在火炭中被灼燒的人。高大的他走到保安面前,在保安擡頭時,一把将他縫合的頭顱拽了下來,扔到了跑去的昌雨面前,“該死的屍人。”他怒吼,“我說過,我來的時候,不想見到他們。”
昌雨立刻示意其他人散開,孩子們也被保護在其它房間。
貼着牆壁,烏涵慢慢蹲下,後怕地背靠着牆面喘息。
屋角蹲着掩口低泣的小常,她全身顫抖,緊緊護着自己的脖子。
剛才發生了什麽?烏涵不能理解,昌雨讓自己的人救了她嗎?
這是不是一場戲,昌雨導演的一場戲,可是,這對昌雨有什麽好處?她完全不用這樣。難道,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找人幫忙?
烏涵不敢信她,卻在見到這一幕不該發生的事情後,有些迷茫了。“那是什麽?”葉東走來,将顫抖的烏涵扶起。
拉開窗簾,烏涵小心看了眼院子,确定冥判已經消失後,才敢道:“是冥判。”
“怎麽全身燒成那樣還能活啊。”魯吉将窗簾重新拉上。
烏涵倚靠牆面,“他們就是這樣的形态,像是地獄之火裏爬出來的一樣。”擡眼看向角落裏的小常,烏涵提醒,“他走了。帶我去見昌雨。”
空空的辦公室内,昌雨憔悴地坐在那裏,她可真瘦,整個身子都不能将座椅占滿。見烏涵走過來,她隻是擡擡手打了個招呼,不冷不熱的模樣很讓人讨厭。烏涵想,她這樣的女人,這副性格,和自己真的很像,讓人不想去喜歡。
“這座院子有沒有密室或者不适合孩子們去的房間。”烏涵坐在她面前,莫名地做起了調查。
昌雨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像是接受審問般,開始回答問題,“沒有,我說過這裏很普通,沒有肮髒的異教場地,那些屍人也都是用來保護孩子的。”
“這裏除了屍人員工,還有沒有普通人?”
“有幾個,他們相處的很融洽。”
烏涵挑眉,“那些普通人知道這些人是屍人嗎?”
“不知道。”昌雨搖搖頭,改口,“我想應該不知道。我這裏用的普通人,多都是流浪漢,是任叔立下的規矩,我們也想給流浪漢提供吃住,所以,就讓他們住在孤兒院了。”
似是想到什麽,昌雨歎了口氣,“那些流浪漢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後,大部分都不辭而别了。我想,他們應該察覺到了這裏的不對勁兒,所以不敢呆了。”
揉揉額頭,昌雨想到一個人,“大約一個月前,有個離家出走的小夥子來了這裏,我們讓他先做了門口的保安,想着等他想通了,就勸他回家。沒過多久,他竟然自己跑了,與此同時,我們丢失了第一個孩子。我一直在想,那個孩子是不是被他拐跑了。”
烏涵從旅行包内拿出記錄本開始做筆記,“你爲什麽這樣猜測?”
“因爲他總喜歡跟孩子說,再不聽話就賣了你們。”
“他是真想這樣?還是玩笑話。”
“起初我覺得是玩笑話,現在想想,就不覺得是了。”
“他叫什麽,人怎麽樣?”
想了想,昌雨回:“他叫李衛,十九歲了,高中辍學,一直在家裏幫父母賣菜,幾天前和父母吵嘴就從家裏跑了出來,好像是個外鄉人。(最快更新)”昌雨喝了口水,“這孩子平日裏看着油嘴滑舌,人卻不錯,做起事來賣力認真,孩子們也很喜歡他,我本來還想讓他當我們的長期員工呢。”
“他失蹤後,家裏人找過他嗎?”
“他沒有交代太多他的事情,又因爲是外地來的,我們不知道他的家人有沒有找過他。”
“我見你們丢的都是女孩。”烏涵抿唇,“這個李衛有沒有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習慣。”
昌雨捏緊杯子,仔細回憶,“好像沒有,他更喜歡跟男孩子玩。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了一套花拳繡腿的功夫,就帶着幾個男孩兒練了起來。至于對女孩兒的态度,他還嫌她們哭起來煩呢。”
“那任叔和劉姐呢?他們沒有戴圍巾,看着像是普通人。”
“他們确實是普通人。”
烏涵:“他們知道你和屍人的身份嗎?”
“任叔聰明,我想他一定看出了不對勁兒,隻是假裝不知道罷了。他對所有人都有愛心,所以,這裏住着什麽,他都不會在意的。”
烏涵發現了問題,“這座孤兒院安保雖然很好,本身漏洞卻很多,你們用陌生人來做員工,用屍人照顧孩子”
“不。也不全是,畢竟我以前是通靈人,對這裏的員工,我多少有些了解。他們真實的性格一定會在沒有人的情況下表露,所以,他們平常有什麽心思,我的鬼線人都會告訴我。我認爲孩子們還是安全的。現在我能力沒了,就不再敢用陌生人了,所以也一直沒有再招聘新員工。”
看了看天色,烏涵從旅行包内拿出幹木枝,“一會兒天黑了,你将這裏的燈都關了,我幫你看看有沒有孩子的魂魄在附近。”指了指窗外,“我看後面有一片小山,我們也去那裏找找。如果孩子們被殺了,埋屍山上也有可能。”
昌雨嗆了一口水,“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兒嗎?”
“如果這是真的,你不願意聽也沒辦法。”
昌雨瞥瞥她,繼續喝水不再說話。
入夜,昌雨讓大家呆在屋子裏,關了所有照明的燈。整個孤兒院安靜的像是一座廢樓,陰森恐怖。
烏涵準備點燃幹木枝時,被昌雨攔下。
“你不能用這個。”
“爲什麽?”
看了看四周,昌雨将幹木枝從地上撿起,遞還給烏涵,“大屠殺開始了,你如果用了這個就會被那些追殺你的人知道。(看小說去最快更新)你不明白爲什麽前些天冥判要看緊我嗎?他是怕我将這件事告訴使者們。”
重新裝下幹木枝,烏涵後怕,自己前兩天剛剛使用過冥火,如果被人發現,她怕是要完了。
“以後冥判都不會來我這裏了。”昌雨轉身走到書櫃前,“他知道我的能力已經殆盡,我不再是他的威脅。”從櫃底拿出兩張紅紙,昌雨愣了愣神,“我認識的使者有十三個,現在活着的,怕是沒幾個了。”
緊了緊領子,烏涵不說話,盯着昌雨将紅紙遞給自己。覺得紙上的畫眼熟,烏涵回憶,“這是魂燈?你怎麽會這些古術?還有屍人身上的禁咒,你都是跟誰學的。”
看一眼隻是通靈人的昌雨,烏涵實在疑惑,連她這樣經常接觸空間縫隙的使者都不能掌握的秘術,昌雨又是如何學到的。
“有些鬼很厲害。我身邊就有一位良師益友,我看不清她的樣子,所以我叫她黑影。她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教了我很多東西。”
“她還在麽?”烏涵确定自己沒有看到任何影子。
“她離開了。前天晚上,我在倉庫内發現一個孩子的鞋,黑影看到後,像是發了瘋一樣,從這裏跑走了,一直都沒有再回來。”
烏涵學着昌雨的摸樣将紅紙折疊,順便問,“什麽鞋子?”“隻是小孩子的鞋。但不是我們這些孩子的。”
從抽屜裏拿出一根朱砂筆,昌雨對着魂燈畫了個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個問号,又像是一條蛇。
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她将手裏的紙點燃。剛剛松手,紙張一躍而起,在空中越燃越烈,化成灰燼時,閃了一下火花,一盞紙糊的燈籠出現在眼前。
盯着變戲法一樣的人,烏涵遞過去自己的紙讓她畫符号,又學着她的樣子将手裏的燈點燃,獲得了一盞和她一樣的燈。
“我們就用這兩盞魂燈去找他們。”昌雨披上外套,拿出一根紅香将燈芯點燃,再叮囑烏涵,“招魂的事情我并不在行,可能幫不了你。最關鍵的是,我這眼睛有時看不到它們了,所以,需要用到你的左眼。你要看仔細些。”
點點頭,烏涵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整座樓的燈都熄滅了,走道裏空靜的可怕,兩個人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盡頭。從魂燈裏時不時飛出燃燒的火苗,觸碰地面和牆壁時,猛然爆炸,威力雖不大,聲音倒不小,如同一聲炮響。
“燈芯都是受風勢影響,沒有被控制的樣子,看來,這裏很幹淨。”烏涵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魂燈,和昌雨一起下樓,走到了孩子們的休息區。
“這裏也沒有發現。”烏涵搖搖頭,指了指門外,“我們去院子和後山找找吧。”
昌雨嗯了聲,同烏涵别扭的走在一起。路上,兩人無語,氣氛尴尬冷清。
良久,烏涵抿唇,頓頓道:“冥判的事情”
“不用謝,我是有求于你才幫你的。”昌雨舉着魂燈,眼眸偶爾瞥向燈芯,她現在思緒不穩,内心糾結。她想要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又怕透過魂燈看到他們。
兩人走入矮山上,順着風影,魂燈的燈芯指向東南方向,烏涵閉上右眼,“這裏沒有魂魄。過路的都沒有。我想,那些孩子還活着。”
不安地呼一口氣,昌雨坐在了一塊兒石頭上,她看了看烏涵,示意她一起坐。
這是兩人這些年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盯着前方漆黑昏暗的屋子,像是窺見了她們彼此的内心一樣,兩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昌雨,你爲什麽要經營孤兒院呢?”
看烏涵一眼,昌雨将魂燈放在腳邊,沉了沉聲,“我不能生孩子,而我又喜歡他們。”
“不能生孩子因爲你是通靈人嗎?”
搖搖頭,“不是。因爲一個混蛋,讓我失去了肚子裏五個月大的孩子。從那時候起,我便沒有了生育能力,卻得到了通靈的本事。”
“那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麽。”
聽烏涵這樣稱呼那個人,昌雨笑了笑,後又暗下神色,“那個人是個牙科醫生,我在外地上大學時和朋友去他那裏矯正牙齒,認識了他。後來我們相愛了,他從沒有告訴過我他已經結婚了。在我回到重慶後,他追了過來,然後在這裏開了一家牙科診所。我那時想,他一定很愛我,才會爲我做這樣的事情。我一直想和他結婚,懷了他的孩子後,這種想法更加強烈。後來他說,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再結婚,他想讓孩子見證我們的愛情。”
踩了踩地上的土,昌雨歎氣,“可是紙包不住火。他老婆從外地趕來看他,那些天他的表現很不正常,我起了疑心,偷跟着他去診所。我聽到他辦公室有女人的聲音,我害怕地不敢開門,然後坐在他辦公室門前一直等,直到他和那個女人走了出來。”
苦笑一聲,“我以爲那個女人搶了我的老公,沒想到,我才是搶别人東西的那一個。更可笑的是,那個混蛋的老婆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她因爲不能生育,又想要那個混蛋有個孩子,所以就忍了我和他的事”
“孩子。”烏涵忍不住問,“是你故意弄沒的,還是?”
站起身,昌雨踢翻了魂燈,火苗沿着紅紙慢慢燃燒,她低聲,“孩子是我不想要了,我認爲孩子的存在就是欺騙,所以,我選擇從樓梯上摔下去,結束我和孩子共同的性命。誰知,我活着,孩子卻死了”
她低着頭快步離開。
烏涵慢慢起身,将手裏的魂燈燒了後,離開了後山。
走去敲開葉東三人的房門,這時,孤兒院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烏涵将李衛的事情告訴了葉東,“這個人目前嫌疑最大,不過,我和昌雨都想不出,他是怎麽回來偷走第二個第三個孩子的?”
魯吉揉揉眼,“你說,昌雨曾經發現過一個鞋子?”
烏涵點點頭,“那個鞋子和這些孩子沒有關系,不算線索。應該是和昌雨身邊的一個鬼線人有關。昌雨說她會自己處理。”
魯吉歎氣,“就目前爲止,好像沒有什麽與孩子丢失有關的線索了。”
從上鋪跳下來,周珉搭腔,“其實我們隻要弄清楚孩子丢失可能存在的原因就行。好比說,偷孩子是爲了賣錢,或者,是做别的事情。但願不是爲了單純的殺戮。”
幾人聽後,沉默地低下頭。
烏涵揉揉鼻子,這裏的腐屍味兒太重了,她實在吃不消,“你們真幸運,聞不到那些味道。”
“什麽味兒?”葉東問她。
“屍體腐爛的味道啊。”
“能聞到,我都快吐了。”周珉接了句。
烏涵蹙眉,“不該啊,這些屍人身上都有禁咒,散發出來的屍氣應該隻有我和他們才能聞出來,你們隻是普通人,不該聞到的。”
“你們确定自己聞到了嗎?”烏涵站起身,看向四周,“那這會兒呢?”
周珉捏捏鼻子,“味道很重,嗆人的很。”他指向暖氣片,“像是跟着熱氣一起進來的一樣。”
手指輕觸泛着熱氣的暖片,烏涵驚愕,“難怪我不跟着屍人時也會聞到腐屍味,原來不全是他們身上的味道,而是這座房子裏的味道,這裏有屍體。”
她似是明白過來,“孤兒院的人都習慣了這種味兒,以爲是彼此身上散發出來的,所以,他們才會用香煙香水來遮蓋身上的味道,其實,這些味兒都不是他們散發的,而是來自其它地方。”她立刻出門,“我去找昌雨。”
“一起去。”葉東跨出房門,和她一起朝昌雨的屋子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