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中有人認識我,不過這個陰差好像不認識我和古山。
我倆雖然小心提防着,但是走到橋對面他也沒有什麽異常。
“那兩人也真是的,再忙也得把事情交代清楚呀,萬一我發現的不及時,你們倆被下面的那些犯人給抓走就麻煩了。”陰差說道,聽這語氣他心地還挺善良,也很好說話的樣子。
“小哥,我們确實來得急,都沒問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橋下有那麽多長着血肉的人呀?”我問道。
“這裏是哪裏你們也不知道嗎?”這位陰差很驚訝。
古山咳嗽了兩聲,說道:“這裏是監獄吧?”
我看了古山一眼,他是怎麽知道的。
“對對,是監獄,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多年了,都快忘記外面是什麽樣了,偶,對了,你們不用叫我小哥,我有名字的,我叫王唠,話唠的唠,因爲我特别喜歡講話,所以生前父母就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王唠說道。
這名字果然是和他挺搭配,我見過的陰差可以說都是很高冷的,話少的可憐,态度也不好,王唠是個例外。
“那唠哥,讓我們來是要做什麽嗎?”我問道。
他點點頭,讓我們跟着他進去,說是有兩個鬼魂有點營養不良,讓我們給看看。
我和古山又不是真的鬼醫,根本不會給鬼治病,蔣家父子倆是什麽情況,也不說清楚了。
但是來都來了,隻能硬着頭皮上,大不了到時候說要回去找藥再來一趟。
陰司中的監獄和現實中的布局沒什麽不同,隻是沒有那麽現代,光線很暗,每個牢房的兩側有兩盞長明燈,幽幽暗暗的更像是鬼火,牢房裏面很暗,看不清裏面都關着什麽鬼。
陰差王唠帶着我和古山往裏面走,拐了兩個彎後古山忽然停住了,我們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王唠要往右側走。
“唠哥,左側都關的什麽鬼?”古山問道。
王唠停下腳步,看着那面說道:“你說那裏呀,都是一些老鬼,這不,才又剛剛抓進來一批,都是在陽世待了很久的。”
“我想過去看看,憑着我鬼醫的直覺,這些老鬼可能靈魂上帶着傳染性的疾病,要是不祛除會有大麻煩。“古山說道。
看他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的,我真心佩服他的演技,再加上他的長相,要是進軍演藝圈絕對會大紅大紫。
陰差王唠果然是信了,他趕緊讓我們過去查看一下,而且說了是第幾個牢房,他在這裏等我們。
“是我們村裏那些嗎?”我和古山走過去的時候我輕聲問道。
“還不确定,但是差不多,過去确認一下才知道。”古山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王唠,他沖着我嘿嘿一笑,好像是不跟着我們一起過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閻王怎麽會讓這樣的人看牢房,怎麽看怎麽像一個逗比,不過也有可能這不是閻王安排的,他那麽大的頭頭哪有時間安排這些小事。
但是對于我們是好事。
往裏面走,第五間牢房,我也感應到了,一定是他們無疑!
蔣明父子果然是在幫我們!
這是一間大的牢房,被帶走的我們村裏的老鬼們都在裏面!
“果然有問題,怎麽把他們關進來也沒做個詳細的檢查,唠哥你千萬不要過來,我要趕緊進去處理一下!”古山大聲說道。
“啊,這幫天殺的,害我,你快處理吧,我肯定不過去,越快越好,這些家夥,欺負人,我早晚要找他們算賬,他大爺的,氣死我了,怎麽能這樣,欺負人,哼!”他嘴裏開始嘀咕個沒完,我算是見識到了他話唠的高深實力,難怪會被安排在這裏,而且看守隻有他一個,換了其他的陰差誰能受得了他,不得被他煩死,
古山示意那些老鬼也不要說話,讓我拿着王唠給的鑰匙把牢門打開,進去再說。
我照辦。
進去後古山拿出了幾塊玉将這裏罩住了。
“好了,現在可以說話了,外面聽不到,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不過咱們得好好籌劃一下。”古山說道。
“救,誰讓你們救,我們在這裏呆着很好的。”我熟悉的那個女鬼說道。
但是其他的老鬼也都點了點頭,同意女鬼說的話。
這可奇了怪了,它們明明是被抓過來的,怎麽會想要呆在這裏。
“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監獄,關押你們的地方,你們在這裏是沒有自由的。”我說道,不知道他們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那你對你們來說,我們死去的人喜歡這裏的環境,适合居住,而且有人說了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我們在這裏反倒是安全的,有那個老鬼在上面就夠了,反正他本來就喜歡管事。”女鬼回答說。
“是誰和你們說的,蔣家那兩個鬼醫嗎?”古山問道。
女鬼搖搖頭,說道:“不是那兩個家夥,是這片監獄的一個負責人,他說他叫什麽來着,額,對,他沒說他叫什麽,就是說和你有一面之緣,而且生前和古家有淵源。”
“和我有一面之緣?”我驚訝的問道,什麽時候我還和陰間的領導有過交情了,我就是見過幾個陰差,還都看我不順眼,居然和古家還有交情,這個我更不清楚了。
看古山的樣子他也不知道,古家那麽大,存在時間那麽長,有淵源的人海了去了,他不可能都知道,更何況在不知道具體人名的前提下。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我們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我,小山,還記得我嗎?”
我和古山回頭,發現牢門口站着一個人,穿着一身黃布衣服,腳穿黃布鞋,方頭大耳,肚子微微鼓起,典型一個領導氣質,很慈善的樣子。
“趙叔叔,你怎麽會在這,你不是?”古山果然認出了眼前的人,面露驚訝。
“是呀,我都死了很長時間了,立軒,你不認識我也難怪,因爲那時候你沒有看到我的臉,你還記得你和樂元去陰司那次嗎,那天我正好來到陰司。”他看着我說道。
我腦中一下就出現了那個畫面,我想起來了,是他,他當時替我和樂元說話那些陰差才放了我倆,他是我們市政府的曾經的一個領導!“趙叔叔,你做了這裏的領導?”古山問道。
他走了進來,笑着擺擺手說:“什麽領導呀,不過就是管了幾個監獄而已,恰好這就是其一,要不是蔣家人找到了我,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舉手投足間還是自有一番氣質。
我記得樂元和我說過,這個人是少數比較正派的官員之一。
古山叫趙叔叔,我也叫趙叔叔,他坐了下來。
外面還有一個鬼差,古山示意要不要讓他離開,因爲剛才他已經把玉收了起來。
“不用,他是自己人,你們是不是覺得他挺不靠譜的?”趙叔叔笑着說。
我和古山同時點了點頭,不僅不靠譜,還是一個話唠。
“這是上面的安排,還是說有關系?”我問道。
“都不是,你們真以爲他不知道你們不是鬼醫嗎,鬼差在陰司中雖然地位不高,但是就和陽間的公務員一樣,都是吃官家飯的,普通的鬼根本沒這個資格當陰差,我是和他提前打好招呼了,所以他才沒攔着你們,不過你們放心,他信得過,以後要是聯系可能就是他,畢竟有些時候我不方便直接上去,容易被發現。”趙叔叔說道。
陰司中有自己人了,而且還是一個領導,這是好事。
“趙叔叔,謝謝你!”古山真心感謝。
事情到了這裏,我們古山也就算完成了任務,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這你就見外了,生前沒機會回報古家,死了正好有這個機會,對了,他們和你們說了吧,這裏暫時是安全的,就讓他們現在這裏吧,要是救出去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麻煩,如果有什麽動作我肯定會提前知道,到時候會通知你們。”趙叔叔說。
我和古山起身告辭,但是趙叔叔卻看着我說等下,還有兩個人我要見一下。
“什麽人,我以前認識嗎?”我好奇的問道,陰司中除了鬼門關前的深淵中那條蛟龍外,其他也沒什麽熟人了吧,難道我認識的人最近死了來到了這裏?
腦中回憶一下好像也沒有。
“跟我去看下就知道了。”趙叔叔故作神秘。
我和古山和這些村裏的老鬼告個别,然後跟着趙叔叔就從牢房中走了出來。
王唠還在那裏站着,見着我和古山嘿嘿直笑。
這次我們走的是右側,也是一間接着一間的牢房。
王唠真的很喜歡說話,我們也沒問什麽,他就介紹起來,說這裏關着的鬼都不算是真的鬼,用陽間的俗話就是還沒死透。
有可能還在搶救,有可能是植物人,反正是身體還沒死,心髒還在跳動。
“那靈魂都從身體中出來了,還能活嗎?”我問道。
見我問他,王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忙給我解釋說當然可以,不過這個得看情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其實這等于沒說,不過我也沒繼續追問,因爲走在前面的趙叔叔停了下來。
“立軒,你看看這裏面是誰?”趙叔叔說道。
我站在牢房的門口,看着裏面有兩張木闆床,床上并排躺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看着有點熟悉,心中有一個猜測。
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光線太暗了裏面,能把門打開嗎?”我問道。
趙叔叔點頭,示意王唠。
在王唠拿出鑰匙開鎖的時候,我心裏不知爲何忽然有些緊張,期待和害怕并存。
我希望是,又希望不是,甚至有點想退縮。
“進去吧,立軒。”門開了,古山見我站在那裏沒動,提醒了我一下。
“額……好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盡管心裏有預感,但是當我看清船上躺着的兩個人的時候,頭還是嗡的響了一聲。
真的是他們,我的父母!
從他們失蹤後我就找尋了那麽長時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說法。
古山告訴我是蔣明他們帶走的,但是蔣明卻一直不承認,杳無音訊,猶如突然人家蒸發了一般。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們,我很怕,怕我再也見不到。
可是,現在,他們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卻是這樣一種狀态。
“趙叔叔,我父母爲什麽會在這裏,他們怎麽醒不過來?”我紅着眼睛看着趙叔叔問道,我也看了古山一眼,不過他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
他是早知道的嗎?如果是那樣他爲什麽對我說謊?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立軒你先不用擔心,他們沒醒過來是好事,這說明他們在陽間沒有大礙,要是靈魂脫離身體,在陰司中像正常人一樣蘇醒了,那陽間的身體多半就救不回來了。”趙叔叔安慰我說道。
但是我知道他也隻是安慰我,正常人的靈魂怎麽可能會脫離身體,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心裏不由得有些憤怒,看着古山。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我父母到底是不是蔣明他們帶走的,如果是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什麽,提醒我,給我個下馬威,還是說你早就知情,我父母是7号給藏起來的?”
趙叔叔看我語氣不對,馬上出來打圓場,說道:“立軒,你先别急,人不是蔣明他們送過來的,古山肯定也是不知情的,是牛頭馬面帶過來的,什麽也沒說就讓他們在我這裏,要不是蔣家人來了我還不知道這是你的父母。”
古山看着我說道:“我确實不知情。”
“那我父母現在在哪您知道嗎,我說的是身體。”我問道,雖然不知道陰司的手段,但是既然靈魂都在這裏,也許能定位到陽間的我父母的身體了,這樣我不就能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了嗎?
但是趙叔叔搖搖頭:“正常是可以的,但是我試過卻不行,肯定有其他的人用什麽法子把你父母的隐藏了起來。我們定位不到。”
看着床上躺着的父母,我蹲下身體想要抹他們的身體,就像空氣一樣,沒有什麽實質的感覺。
覺得心裏發酸,他們犯了什麽錯,爲什麽會遭這樣的罪,就是因爲我嗎,因爲他們是我的父母。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一時變得很壓抑。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注意什麽時候出去的王唠回來了,說帶我們回去的那兩隻大公雞又來了。
我知道是我們該離開的時候了,時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