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砌有一爐竈。爐竈旁有廚櫃,廚櫃裏放着一些瓦罐,至于瓦罐裏存放的無非就是些油鹽醬醋。
爐竈上自然有一口大鍋,揭開鍋蓋,裏面黑糊糊幹成一團,爬滿蠕動的白蛆,不知道以前煮的是什麽菜。
離爐竈幾步遠的距離,放有一小缸,揭開缸蓋,裏面全是白米,當然由于存放時間略長,有幾隻小蟑螂在裏面歡喜地爬動,在所難免的。
兩位有潔癖女生肯爲我們男生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做飯,也是相當不容易。靠牆角位置,以前堆放的蔬菜已經腐爛幹扁多時,連蛆都化成蒼蠅飛走久矣。好在屋頂還挂着些臘肉和幾串香腸,隻要稍微洗淨就可以食用。這萬事具備隻欠東風,就等我和廖志強打來的水了。
李娜和劉丹及付偉正焦急等待我和廖志強凱旋回來,并祈禱我們途中沒出什麽事。笑話,我能出事嗎!?我要能出事我還能坐在這寫書嗎,要不,真就變成鬼寫書了。不負衆望,我跟廖志強終于趕了回來。
“你們路上還好吧?”李娜慰問。
“别提了……差點挂在那。”廖志強上氣不接下氣道。
“還好我倆逃得快……要不然也會變成王俊和楊喜梅的下場……想不到,那花人會……噴射出一種類似硫酸的液體……誰沾上誰就被溶化掉……真他媽可怕……。”我也是有一氣沒一氣地接道。
李娜和劉丹及付偉聽後,臉色突然發青。誰要是在當時,誰聽後不吓得要命,想想,如果硫酸濺滿全身和身中數刀死去,你會選哪個?(你别告訴我說兩個都不選-。-)
待我和廖志強稍作休息片刻,便才記得将手中一路颠簸隻剩下半桶水的木桶遞給李娜。雖然隻剩下半桶水,淘米煮飯還是綽綽有餘。
晚上七點,哥幾個和兩個妹子點着兩根蠟燭,在這陰森的環境下享用晚餐。我們從面包車裏取出帶來的酒店常用小鍋架,裏面放一塊冰涼油蠟,用打火機點燃,接着上面放好鍋,倒上水,将米飯和切好的香腸和臘肉一起倒入攪拌煮熟。本來還打算放些蔥姜佐料,找了半天,由于時間長均腐爛變質所以沒敢用,隻能米飯就臘肉湊合着吃吧。
一天下來,我們三個男生釘木闆封門窗可累慘了,肚子咕咕叫,早就鬧意見。我和廖志強兩個接過稀飯臘肉粥便一頓猛吃海塞,付偉也不矯情,扒起粥來,個比個的狠。
“咦?你倆怎麽不吃,在不吃可被我們三個男生全吃光呐,到時候别喊餓。”廖志強瞧李娜和劉丹不怎麽動筷子,好奇地問。
李娜瞅着眼前煮的稀飯,咽了咽口水,喃喃地回答:“哎呀,我和劉丹做飯時看到廚房裏滿是……蛆呀,蟑螂的……好惡心。”
劉丹:“别說呐,李娜,你再說,我本來就吃不了多少,現在更吃不下。”
“不就蛆和蟑螂嘛,我和廖總常吃,那時我們在廣東深圳工藝品廠打工時,包吃包住,早餐稀飯、豆漿或者面條,夏季那個時段偶爾還能從豆漿或面條裏發現小強和蒼蠅,我還和廖總調侃道:‘看,廠裏夥食就是好,看我們好久沒進葷腥,特意給我們留着’。”
我話剛落,廖志強笑着接我的話,說:“沒什麽大不了,你沒看電視嗎,有些研究人員還特意養蛆,那可是高蛋白,營養得很,市面賣得還很貴,女孩子多吃點保健又美容。”
“哼,怪惡心的,要吃你們男生吃,我們女生可消受不起。”李娜白了我和廖志強一眼,道。
深夜,我和廖志強同榻一張床,付偉則輪到站夜崗。也許是身陷險境,我心裏老是越發不安,所以沒怎麽睡得着。
窗外閃爍星空,就像一顆顆美麗無暇的鑽石,那麽尊貴,又那麽讓人遙不可及。爲什麽我身世那麽悲慘,從小父母離異,靠外婆撫養長大成人,做了半輩子苦工,前途一片渺茫,唉……好想變成一顆星,一顆無憂無慮,璀璨輝煌的星。
“阮總,阮總,怎麽你也睡不着?”廖志強輕聲喚了半晌。
我才回過神來,應道:“啊!?你也一樣。”
“阮總,說實話,警方會不會來救援我們……?”
“我想會的,隻是……我有點擔憂。”
“擔憂什麽?”
“我們向警方隐瞞花怪的事,不知道是正确還是個錯誤。”
“你跟别人說這世上有鬼,誰信?你跟我說有鬼,我都不信,直到現在我親眼所見,才真的相信世界上存在鬼這種物質。”
“喂,廖總,我有一點弄不明白,電視和裏描述的鬼不是到夜晚才出現,怎麽大白天也會四處遊蕩,你不覺得蹊跷嗎?難道電視和裏宣傳鬼的形象都是假的,還是我們遇見的花鬼道行深,修煉成精,不懼怕陽光照射?”
“你問我?我問誰去。”
其實不光我們三個大男生睡不着,另外兩個女生也是一夜未眠。可能是這個深遂夜晚,靜得太過詭異,太令人毛骨悚然,周圍聽不到一絲鳥叫蟲鳴,仿佛被黑暗無情吞噬一般。爲了稍微減輕内心恐懼,兩位女生躺在床上望向窗外,小聲聊天打發漫漫長夜。
“李娜,你……感沒感覺到,那花怪會不會再次出現?我心裏一直在發毛……真的。”
“哎呀,劉丹,快别說呐,怪恐怖的,我心裏本來很害怕,被你一提起,更加害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是我們不搞什麽旅遊,呆在家裏多好。”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要是世上真有後悔藥賣,我一定買兩斤。”
夜幕下,大水鄉一片死寂,陰氣沉沉,任何活人踏入,均會被四周毫無生氣的建築和草木氣氛所感染,感覺自身血液逐漸凝固。沒有風,沒有貓頭鷹叫聲,也沒有蟋蟀吟唱,一切的一切仿佛時間靜止……
一夜過後,上午九點多,湖南省懷江市三角街警察分局大門前停放一輛白色桑塔納警務專車。從警局大門走出四名警員,其中有一個又高又胖的中年警察,是此次派去營救我們的小組組長,名字叫賀浩。
賀浩邊走向白色桑塔納轎車邊發牢騷:“現在的年輕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叛逆,偌大一座城市就找不到什麽好玩的嗎?非要跑去深山野嶺冒險,出事了吧!還不是給我們警察添亂,真拿自己生命不當回事,也不爲生他養他的父母着想,一群不懂事的娃。”說話間,四名警員已坐上車,啓動馬達,一溜煙功夫消失在警局門前。
從懷江市出城到大水鄉最快也要四個多小時路程,加上大水鄉地處位置過于偏僻,甚至連湖南地圖都難得找到,若不是我們打電話告訴警方去往大水鄉所要經過的村縣,恐怕他們要找上一天。
一路上,警車從懷江市開往洪陽區這段高速公路好走,但離了這段高速公路,輾轉經過幾個鄉縣,逐漸就難行了。因爲偏遠鄉縣那道路可不是水泥鋪地,皆爲土路,土路由于常年累月受雨水沖刷,又受超載貨車與客車輪胎碾壓,一些路段早已坑坑窪窪,當然附近鄉縣政府每年曾派人修補,但是資金不到位,也就如此縫縫補補把坑填平敷衍了事。
道路崎岖,可把四名警員颠簸慘了,路過黑龍村,找了一間簡陋飯店,稍作休息順便吃午餐填飽肚子。
“老闆,炒幾盤家常小菜,有什麽飲料拿四瓶過來。”賀浩還沒坐下,就已經開始叫嚷道。
出來的是一位身材略胖,相貌普通的中年婦女,因該就是老闆娘。黑龍村屬于窮鄉僻壤,老闆娘開這家飯店也是很少人問津,見今天來了生意,自然高興,連忙迎過去滿臉推笑:“呵呵,馬上就好。飲料,我們這隻有可樂和橘子汁,請問你們要哪種?”
“嗯……就可樂吧,老闆娘快着點,我們可餓壞呐。”
“好嘞,我馬上就去廚房的做。”說完,老闆娘快步離開,朝廚房忙活。
大概近二十分鍾左右的樣子,四菜一湯就擺在四名警員餐桌上,随後老闆娘拿來四瓶可樂飲料。雖然三素一葷,沒什麽大菜,但好在鄉下食材比城裏新鮮,又加上四位警員也确實餓壞了,沒多久功夫,三下五除二全解決,連菜湯都沒得剩。
老闆娘收拾碗筷的時候,無意問了句:“我們黑龍村平時很少人來,怎麽你們警察會想到來這裏?”
經老闆娘一問,賀浩突然醒悟,反問:“對呐,老闆娘,你知道大水鄉離這還有多遠?”
“你們要去大水鄉,那地方比我們村還窮,你們去那幹什麽?”老闆娘十分好奇地打聽道。
“問你話呢,你瞎打聽啥。”其中一名警察不耐煩地說。
“哦,大水鄉我隻去過一次,很少人知道那地方,經過前面兩個村落,在往右拐,有一條岔路,分别是大路和小路,走小路就對了。”老闆娘識趣,不敢在問,忙回答。
“老闆娘,沒你什麽事,可以走呐。”那名嚣張警察丢下一張“紅牛”,繼續那副高調語氣。
“哦。”老闆娘收起鈔票,應聲離去,人民警察偉大形象此刻已經在她心裏破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