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你先聽我的！以後有機會讓楊戬到别的部隊也不遲，服從命令！”趙首熄滅了煙頭，十分嚴肅的說道。

林暮狠狠的咬着牙，青筋暴起，現在的他恨不得手刃了段玲珑，而段玲珑絲毫不在意林暮，輕輕地笑了笑，離開了指揮部，隻剩下林暮、楊戬和趙首沉默不語。

“趙首，我要是不在也就無所謂了，楊戬可不能走啊，他……”林暮苦苦哀求，楊戬的戰鬥力今天他可是全都看在眼裏，契約軍在他的面前完全不堪一擊，戰争在楊戬手裏可以很快就結束。

趙首靜靜的聽完林暮所說的每一句話，平淡的說道：“小暮，楊戬之所以還能留在部隊，那是因爲有你在！你想過沒有，你現在還保護着他，可是段玲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矛頭指向了楊戬，那以後呢！明天你要是進了軍事法庭，後天！楊戬一樣會卷鋪蓋走人！我不但損失了一個戰将我還丢了一個以一擋百的戰士！！”趙首越說越激動，幾乎控制不住情緒了，在這些方面不得不說趙首想得很遠，林暮隻會打仗，對于人情世故方面還是過于沖動缺乏思考。

林暮絕望的跪在了地上，眼淚已經有些不争氣了，林暮之前就住在國家的邊境的小鎮上，那年契約軍突然來犯，整個小鎮被屠殺了，林暮僥幸活了下來，而他的妻子和孩子則葬送在了契約軍的刀下，林暮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水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了部隊，那時候的他已經接近了死亡的邊緣，衣衫破爛，雙腳的鞋也沒有了，腳上鮮血淋漓，他加入軍隊後奮力抗擊契約軍，沒有牽挂的林暮已經毫不畏懼，在他的心裏，殺光契約軍就是他唯一的目标，對于他來說，這就是複仇。

穆圖那時就是他的希望，雖然穆圖不是在他的小隊，但是，他那時格外的高興，就在他以爲一切都會結束的時候，穆圖失蹤了，這給他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他去和新型武器測試過，可是武器不能與他匹配，報告顯示，如果林暮使用武器，他内心的陰暗面會逐漸增加，複仇的内心會演變成殺戮的内心，林暮大醉了幾晚，以至于小隊出任務他也不能參加了，一次小隊任務，林暮又醉了，小隊獨自前去執行任務，等林暮醒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小隊被契約軍埋伏了，整個小隊全軍覆沒，在穆圖父親的指引下才漸漸恢複常态，現在，楊戬就是第二個穆圖，可是，希望在林暮面前永遠是那麽渺茫。

林暮帶着楊戬走出指揮部，搓了搓臉，清醒了一下，對楊戬說道：“孩子，剛剛我們說的你都聽見了吧。”楊戬點了點頭，林暮繼續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别放棄，咱們軍隊是主力，其他的軍隊戰鬥力、物資各方面都不如咱們，如果實在不行，你可以先到他們那湊合着，至于段玲珑……”林暮眼中充斥着滿滿的殺意，“我遲早會殺了她！”

楊戬笑了笑說道：“隊長！俺沒事，玲珑姐也是想殺敵人，沒事，俺讓給她，等她殺累了，俺在替她殺，都一樣！”

林暮看着傻笑着的楊戬，被他弄的有點生氣，楊戬的腦子不好使，這在以後會成爲更多人的嘲笑和攻擊對象，有多少想偷取戰功的人會對他下手，楊戬可能會一直默默無聞，他需要一個導師。

林暮笑了笑，問道：“跟我去個地方，願意嗎？”

“願意！”楊戬傻笑着回答道。

楊戬也沒有什麽東西，林暮簡單的給他收拾了點東西就帶着林暮出去了，走了許久，到達了離基地不遠處的一個山上。

“隊長！你這是來帶俺見那個……那個叫什麽世外高人啊？”楊戬沒見過高山瀑布，高興的四處張望。

林暮笑了笑，說道：“算不上什麽世外高人，隻不過是一個喜歡得瑟的老頭子罷了。”

楊戬傻笑道：“俺村裏有時候就會說什麽……穆圖經過世外高人的什麽指點才成了戰神，俺今天也能見着了，對了，隊長，世外高人姓世嗎？怎麽取個這麽長的名字，俺就知道名字有三個字兒的，還有倆字兒的，俺還沒聽說過還有四個字的，你說……”楊戬沒完沒了的啰嗦着。

林暮連忙讓他打住，說道：“楊戬！世外高人是一個成語，它不是一個人的名字，他就是穆圖的父親穆宏，你應該認識，至于你說的什麽村裏人說的世外高人，那隻是他們相互聊天瞎扯出來的，他的家就在前面你要是還有什麽問題你待會兒問他，好嗎？”

“行！”楊戬傻笑的點了點頭，說道：“穆叔俺認識，俺能聊的來。”

林暮無語的搖了搖頭，帶着楊戬沿着山路繼續走。

在半山腰處，一片茂密的樹林的裏面，一片土地被清理了出來，一個木屋幾口缸，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祥和，在戰争的世界裏，這裏簡直是世外桃源。

林暮喊道：“穆叔！我來了！”

小木屋的門開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高興的走了出來，步伐很快，身體看起來十分硬朗。

“你個娃子……”穆宏高興的和林暮抱了抱。

穆宏看了看楊戬說道：“這娃子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啊？”

楊戬傻笑着，說道：“穆叔，俺是楊戬，俺爹是楊勇！”

“哦――想起來了！你咋來了，……也參軍了？”穆宏詫異的看向了林暮，确定林暮有沒有搞錯，楊戬參軍這不是林暮閑的自己找事幹嗎！

林暮把穆宏拉到一邊，穆宏槍先說道：“你個蠢娃子！你腦子是不是和他一樣了！他能打仗嗎！”

林暮笑了笑，把今天發生的事和穆宏說了一遍，穆宏聽了，感覺不可思議。

“麻煩您老再活動兩天，帶他兩天，這孩子讓那個女的害的沒地方住了，拜托了，拜托了！”林暮笑了笑說道。

穆宏很是郁悶，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喜歡清靜，你這是搞什麽！”

林暮頓了頓說道：“穆老，他可能……會成爲第二個穆圖。”

穆宏轉頭看了看像小孩子一樣正在東張西望的楊戬，轉過頭來，說：“俺娃子，已經丢了好些日子了，到現在也沒個動靜，反正俺是釋懷了，這個娃子他腦子可是不經用！他可是俺們村出了名的傻子，村裏都是鄉裏鄉親的沒去管他，怎麽你跟着犯起傻！你難道還準備把一個傻子送戰場上送死啊！他今天可以一個殺一堆，你能保準他明天不讓契約軍活活玩死啊！”

林暮看了看楊戬，沉默不語，穆宏看着林暮沉默了，說道：“俺知道軍隊現在缺人手！可你不能瘸子裏面挑将軍，這樣吧！俺幫你帶兩天，教教他識個文斷個字，過幾天，你趕緊把他領走，知道嗎！”

林暮笑了笑說道：“行，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會經常讓一些隊員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您到時候和他們說，我盡量辦到。”

穆宏不耐煩，推着林暮說：“走走……，别在來了，盡找些破事找俺幹！”

林暮笑了笑，離開了，穆宏看了看東張西望的楊戬，心裏真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山。

“喂！娃子！來屋裏和我聊聊。”穆宏邊走進屋邊對楊戬說道。

楊戬依舊東張西望的看着，邊看邊走進屋子，小木屋裏很簡單很幹淨，一張吃飯的正方形木桌，幾個闆凳，一個竈台、一個碗櫃，還有一張土炕，還有一些空餘的空間，放了一些米缸、面缸之類的東西。

楊戬和穆宏在飯桌前對坐着，穆宏拿出個大煙杠子，抽了起來，淡淡的問道：“你爹了？”

楊戬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回答道：“俺爹……死了。”

穆宏其實也猜到了十有，可是，楊戬親自從口裏說出來的時候，穆宏心裏也實在不好受。

穆宏淡淡的吐出一口煙，說道：“這兩天你就住這，吃的、睡的都行，沒事兒的時候俺教你寫個字、讀個書、種種地啥的，懂嗎？”

楊戬原先在村子裏就認識穆宏和穆圖，小時候交際的還行，村裏的孩子都在一起玩，楊戬腦子也不好用，早忘了穆圖什麽樣了，後來，楊戬去城裏上學，再也沒有什麽交際了，也隻有楊勇和他們一家還有點交際，沒多久楊戬學也上不成了，一直幫楊勇種地做事，和穆圖、穆宏也沒見幾面了，再到後來穆圖參軍，連穆宏也跟來了，聯系不上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你爹這輩子夠苦了，你娘死的早，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你不用别的，好好活着就行了，知道嗎！”穆宏将煙灰在桌子上敲了出來，看着楊戬說道。

楊戬木讷的點了點頭，穆宏出了門看了看天，說道：“天也不早了了，今天晌午就沒吃飯，娃子，你吃了嗎？”

楊戬看了看穆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穆宏笑了笑，說道：“俺知道你個娃子飯量大，去吧，給竈子生上火！”

楊戬點了點頭，走到竈台前開始生火，這對于村子裏長大的楊戬來說，再傻他也能生起火來。

穆宏蒸了一盆米飯炒了倆大盤菜，楊戬也是早上本來就起晚了，再加上和契約軍激戰了一番，現在已經饑腸辘辘了，盛了一大碗米餓瘋了一樣開始吃了起來，穆宏雖然知道楊戬飯量大，可是也是第一次看見，簡直讓人目瞪口呆，看着楊戬吃飯自己都有胃口了。

一盆米瞬間讓楊戬收拾幹淨了，穆宏才剛剛吃完一碗米，穆宏驚呆了的問：“娃子，你都吃完啦？”

楊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盆，不好意思的說：“俺……對不住啊，叔，俺今天沒吃東西，俺……”

穆宏連忙擺手，笑着說道：“沒事，沒事，部隊經常往這裏送大米面粉那些東西的，俺還正愁吃不完呢，你這些吃飽了嗎？”

楊戬傻笑着，不好意思的說道：“叔，俺能再吃一點兒嗎？”

穆宏大笑，二話沒說就給楊戬去做飯。

晚上，山裏十分安靜，樹林裏隻有蟬在不停地叫着，小木屋裏有一個燈泡，在小木屋門外上面還有一個燈和燈罩，飛蛾和小蟲子不停地在燈上停留、飛過。

穆宏拿出了一根戲子用的木槍在屋外舞了起來，楊戬拿了個小闆凳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

穆宏的一生很平淡，小時候跟過戲班師傅在戲班做過活，腦子很靈活，後來有機會讀了書上了學，多了好些年都準備自考大學了，在學費上還是出了問題，最後還是回到了村裏種地，心裏那是一個難受。

“叔！俺能學嗎？”穆宏耍的槍不能說是一種可以實戰運用的功夫，但是有時候還是很有用的，楊戬誤以爲是一種武功，打契約軍可能會有點用，這才想和穆宏學兩招。

“啥？你學它幹嘛？”穆宏收了槍，問着楊戬。

“俺就想學倆招。”穆宏看了看花槍又看了看楊戬，笑了笑，說：“行，去屋裏拿條竹竿，跟着我比劃，招不多，你多學兩天就都會了。”

穆宏揮一槍楊戬跟着揮一槍，後來越做越好，楊戬好像都知道接下來的招式一樣，和穆宏一起舞了起來，兩人越做越快，如同大舞台上的武術表演一般。

穆宏累的大汗淋漓，楊戬卻舞的正歡，穆宏停了下來坐在一旁看着楊戬，楊戬好像已經融入其中，沒有發現穆宏不在一旁和他舞了，楊戬一點也不覺得累，舞出了更多新的招式，穆宏看着楊戬，越看越像穆圖，摸着自己的花槍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終究敵不過傷人的眼淚，痛哭起來，穆圖已經失蹤不知道多久了，穆宏已經連日子也懶得數了，到現在杳無音信，當時兒子來參軍本來就不願意，沒想到意外應召高新武器被選中了，他不放心穆圖跟着穆圖來軍隊，軍隊的生活他實在過不來，在軍隊裏屁事兒也幹不了，他就搬到這座山上來，部隊有空就送一些日常用品和糧食上來，日子過得倒也滋潤，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穆圖就這麽失蹤了，自從和穆圖來參軍，和兒子見面都見不到幾次，現在就這樣，一面也見不到了。

“叔！你咋哭了？！”楊戬連忙撇開竹竿，走到穆宏身邊。

穆宏擦了擦眼淚，勉強笑着說道：“叔，年紀大了，累了！想着想着就有點慚愧啊，老啦――！不中用了。”

楊戬傻笑道：“叔！你瞎說什麽呐！你能走的動、你能跑的動，甚至還能舞的動槍，如果這樣你還覺得你老了，那世界上豈不都是老人了。”

穆宏笑了笑，楊戬雖然心智不全，但是不是完全的傻子，有些事情他也許會辦的更好，世界上可沒有完全的傻子，當然，除了那些連腦子都沒有的人。

“楊戬，俺教你識字咋樣？！”穆宏看着楊戬問道。

楊戬尴尬的撓了撓後腦勺，笑着說道：“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腦子笨，沒上兩天學就上不下去了，你這不是拿俺說笑嗎。”

穆宏聽了笑了笑說道：“娃子，這個世界人無完人，你剛剛還說讓叔我不要認爲自己老了，你這娃子現在又認爲自己笨了，有些事情不多試幾次怎麽知道自己永遠完不成，現在，你又有的事時間，反正沒事，練練又何妨。”

楊戬思量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穆宏欣慰的笑了。

時間太完了，來不及給楊戬弄床了，土炕地方還算大，兩個人随便收拾了一下，将就着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