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朕就回去歇着了!”胡亥打了一個呵欠,似乎要走模樣,隻聽一陣衣飾響動,向着宮後而去,趙高這才冷冷道:“優旃,你方才話中那東方寇盜,所說是誰?”
“是誰趙大人你難道不知麽?”優旃也是語氣生硬道:“陳勝吳廣舉旗造反,關東之地,響應者何止萬千?你始終跟陛下說是小小賊盜,如今非但是陳勝吳廣兩人,就連六國遺族也紛紛聞風而動,楚國項氏,齊國田氏,還有彭越、黥布等人,也都紛紛立旗起兵!天下已是大亂之勢,你還在此隐匿不報!到底是何居心?”
“這些小小禍亂,何足挂齒!”趙高笑了一聲道:“我秦國兵精将勇,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造反之人?不過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日後再有這等妄言之事,休怪趙某殺了你這個矮子!”
“哈哈哈,你當我怕死麽?”優旃長笑一聲道:“我此次既然敢回宮來,本就抱着必死之心,你要殺我,何必要甚麽罪名,隻管動手就是了!”
“哼,你當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麽?”趙高冷笑道:“你不過仗着你帶回扶蘇人頭,換了陛下信重,可陛下信那是扶蘇人頭,我趙高卻是不信,你冒死回來鹹陽,無非是想居中謀事,再立新主罷了,那位子嬰公子,如今就是你們準備擁立的人罷?”
“子嬰?”優旃似乎頓了一頓,有些若無其事道:“子嬰公子向來沒有大志,我們決然不會擁立一個碌碌無爲的皇帝,更不會擁立一個跟當今陛下一樣的皇帝來繼承始皇帝大位,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還将我留在宮中,難道就不怕有一日,死在我手裏麽?”
“你有這個本事麽?”趙高十分不屑道:“你如今手上本事,可能與我鬥得過三十招去?我留你不死,不過是陛下時時要你取樂罷了,若是陛下有朝一日厭煩了,那時候便是你的死期,又何必要我來動手?”
“矮子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優旃口氣一緩,頗爲沮喪道:“你如今本事,的确了得,能拿下你的,除了當年國尉大人之外,恐怕隻有張公子了,他若是有朝一日進了宮來,你趙高未必抵擋得住,隻恨矮子不知有沒有福氣見到這一天!”
“哈哈哈,我看是沒有了!”趙高忽然大笑,雙掌一擊道:“來人,帶張公子!”張良正在偏殿聽的心裏十分失落,已是被兩個宮人攙扶着到了大殿之上,這才看清,優旃坐在殿下,趙高卻是堂而皇之坐在胡亥帝位之上!
“張公子?!”優旃一見張良,神色立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張良卻是苦笑一聲道:“優旃先生,許久不見了……”
“你……你怎麽會落到趙高手中?”優旃見張良神色萎靡,分明是被人封閉穴道,可仍是不敢相信,回頭望了望殿外,還在疑心此事是不是張良有意爲之,實則是要裏應外合,從中取事,張良卻是瞧了一眼高坐在帝位上的趙高,搖了搖頭道:“我今日一時不察,被人所算,這才落到這個地步!”
“趙高,你挾持張公子,是要作甚?”優旃怔了半晌,忽然回頭看着趙高大喝道:“你該當知道,張公子乃是道常宗中之人,你這是要跟道常宗爲敵麽?要是商邑四老前來,你自忖敵得過敵不過?”
“張公子沒來之前,我的确有些怕商邑那四個老不死!隻是我怕的不是他們,乃是怕一旦殺了他們,張公子未免要跟我爲難!”趙高摸了摸發亮的額頭道:“可如今張公子就在我手,我還怕他們作甚?别說是他們四個,就是連你這矮子跟召平一同前來,我也能将你們一鼓而滅!”
“你好毒的心思!”優旃此刻怒容滿面,當真有心飛身而進,将趙高斃于自己掌下,可他心中也是明白,就憑自己如今本事,遠不是趙高對手,可心中又十分不明白,張良何以能落在趙高手中?
“優旃先生,你不用思量了……”張良見優旃雙拳緊握,看看趙高,又回頭瞧瞧自己,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歎息一口氣道:“此事乃是項聲與他合謀,我一時失了防備,中了細腰散,藥性一時難以散去,這才落在他手中,若是沒有這細腰散在前,隻怕他也未必敢在我面前現身!”
“這話說的十分在理!”趙高呵呵一笑道:“不過張公子說的不甚清楚罷了,我預謀此事,并非一時起意,自你在鹹陽城露面,我便已然留意,隻不過我也知道,若是用大風府這些人,難逃張公子你法眼,一旦事敗,讓你有了戒心,将來再想下手,何其難哉?可巧那些楚國遺族,不識好歹,也來了鹹陽城,若是借他們之手,或許還有一絲成功機會,你隻怕還不知道,韓村快哉樓,早在兩三個月前,我便命人将那裏内外之人都換了,爲的就是張公子你到了那裏,不至于瞧出不妥來!”
“果然好計策,好謀略!”張良雖是全身勁力已失,可手腳還能動彈,翹起大拇指贊了一聲道:“趙大人行事,果然是隐忍之至,不到萬事齊備,絕不肯妄動,就如同你算計扶蘇公子與我一般,隻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将我劫進宮來,到底是要作甚?”
“不爲别的,隻爲那位青殿下!”趙高也不隐瞞,脫口而出道:“而今秦國諸公子,公主,所剩無幾,子嬰掌于我手,生死在我,可這位青殿下,着實有些可怕之處,她手上劍法厲害,又跟公子扶蘇一樣,頗有些謀略,跟張公子你在外這些年,想必也學了不少本事,要是有一日,跟我爲難,我豈不是要束手待斃?不過青殿下在這世間,最爲親近之人,除了始皇帝,扶蘇公子之外,便是張公子,也隻有你能将她引進宮來!我如此說,張公子可明白了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