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霓雖不知自己哥哥用着鳴镝指揮部下是何意思,卻也知道這其中必然有甚麽不可告人之處,不然冒頓也不會如此緊張,自己這位良哥也不至于每日裏面色憂郁!可憑着自己,又想不出這其中蹊跷來,難不成自己哥哥當真想憑着部下兩萬餘人對陣匈奴諸王?加之那婚期愈來愈近,月氏汗王的聘禮也已到了匈奴王庭,心中煩亂不堪,那裏還有心思再仔細琢磨此事!
“越霓殿下,祭天大禮在即,汗王請殿下帶尊客一同前往!”離着百天之期還有二十餘日,趙青身上傷勢,得了那些珍貴藥料滋補,也漸漸痊愈,一天天的正無甚麽事情,冒頓忽然命人來大帳傳令,讓越霓心裏咯噔一跳,神色緊張道:“祭天大禮不是還有半月麽?怎麽現在就要出發?”
傳令的兵士低頭跪在地上道:“原本是還有二十多天,不過月氏汗王聘禮早到,月氏使者幾次三番催促大汗,說今年天氣苦寒,月氏王庭要擇地避冬,隻等殿下出嫁到了那裏,成了大禮,就要遷徙别處,因此不願等候,諸王也都勸大汗早些将殿下嫁了過去,不要因小失大,失了兩國和氣!隻有左賢王殿下極力要在祭天大禮之後再送殿下出嫁,大汗因此特意提前祭天大禮,說是好盡快送殿下去月氏完婚,免得讓月氏汗王空等!”
“到底是來了……”越霓面色蒼白,兩腿一軟,跌坐在氈毯之上,她雖知道自己哥哥必然是替自己謀劃如何解了這門婚事,可如今看來,冒頓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似乎并未收到甚麽成效,祭天大禮乃是匈奴重大國事,要是提前,并非匈奴單于一人就可決斷,必要諸王會議之後才可,而今看來,也隻有自己哥哥一人不贊同此事,不然諸王也不會同意自己父汗提前祭天大禮了!
“越霓妹子,那祭天大禮是在何處?各部諸王,是否都要與會?”張良也有幾分驚訝,隻是他心中所想,跟越霓所想全然不同,祭天大禮這等事情忽然提前,未必隻是月氏汗王急着完婚,倒有可能是冒頓這些日子以來的舉動,被諸王有所發覺,因此先發制人,大亂冒頓的部署!
“從此地出發往北三日路程,就是祭天大禮所在!”越霓怔怔的一語不發,連張良問話都似乎沒有聽見,倒是跪在地上的傳令軍士轉臉向着張良道:“除諸王外,各部首領,統兵大将,還有匈奴精兵共二十萬,盡數都要到齊,但有不到者,都要處死!”
“算了……”越霓此刻緩緩回過神來,眼中盡是絕望之意,強忍着到了眼眶的淚珠道:“出去傳命,即刻整軍,趕赴祭天大禮!”趙青一臉悲憫看着越霓,再看看張良道:“良哥,李立他們也跟着去罷,萬一到時候有甚麽事情,他們才是最爲可靠之人!”
“嗯……”張良點了點頭,一臉憂郁應了一聲,李立屬下雖然隻有八百人,可都是隻聽趙青跟自己兩人之命的秦國親衛,跟匈奴人完全不同,到時候一旦有些不妥地方,自己也好有些籌劃,便跟着那傳令之人一齊出門安排,冒頓部落之中如今除了尋常牧人,軍兵隻有此前冒頓特意留給越霓的飛羽箭士,再算上李立八百親衛,也有三四千人,不多時集結完畢,趙青越霓兩人都是準備動身,收拾各自随行衣物之際,趙青不經意間看着越霓将一把匕首揣在懷中!
“越霓殿下來了!”張良三人帶着所部軍兵,迤逦向着北邊進發,一路上就見一隊隊匈奴騎兵向着遠處一座山腳下彙聚,等到了祭天大禮所在,幾人還未見冒頓影子,早有月氏使者迎了上來,一臉笑意看着越霓道:“我家汗王得知能娶殿下爲妻,十分高興,命我特來告知殿下,我月氏王庭一切齊備,隻等殿下速去成婚,爲臣在此預先恭祝殿下,早生貴子,替我月氏延續血脈!”
“怎麽你們汗王至今還沒子嗣麽?”越霓此刻恨不得一刀将這位使者刺死,可在祭天大禮所在之地,擅動兵刃,别說是她,就是冒頓也要被牽連進來,隻得按捺心中怒氣道:“在我之前,你們汗王不是已經有了十位阏氏,難道還缺延續血脈之人?”
“我家汗王龍精虎猛,自然不缺子嗣!”那位使者毫不在乎越霓臉色,頗爲得意道:“如今已有二十多位小殿下,就是汗女,也有許多,不過殿下應該明白,月氏跟匈奴,同爲草原部落,又有甚麽人會嫌棄子嗣多呢?到時候殿下得了貴子,就是當不上我月氏太子,也能成一部之主麽,這也是我家汗王急着接殿下回去的心意!”
張良趙青在越霓身後,聽的都有幾分皺眉,從這使者話中,已是能聽出月氏汗王對待越霓的真實意思,說來說去,不過是多一個妻子,多幾個孩子罷了,别說是越霓這般見過世面,又心中情有獨鍾的,就是等閑匈奴貴族之女,恐怕也不願意嫁了過去!
“原來尊使在此!”這邊正在說話,冒頓早已帶着一小隊騎兵過來,見了月氏國使者,也不下馬,抱拳一笑道:“看來月氏汗王果然是有些心急,這祭天大禮還沒舉行,尊使就先來迎接我妹子了!”
“汗王見笑了!”月氏使者躬身對着冒頓回禮,面無表情道:“這也是匈奴大單于給我家汗王幾分薄面,要不是汗王極力要祭天大禮之後才肯送殿下去月氏完婚,此刻我早已帶着殿下回去了,也不用在此等候!”
“這麽說,倒是我的不是了!”冒頓臉上微微一笑道:“畢竟越霓是我親妹子,我不得不多疼惜她一些,也不是我非要過了祭天大禮才肯,隻是還有些嫁妝沒有置辦齊備,那裏就敢倉促送我妹子去貴國完婚?要是去的早了,禮數不周,豈不是讓月氏汗王見怪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