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單于大纛在前面三十裏處迎候太子殿下!”這一日離得匈奴王庭不遠,早有飛騎來報,冒頓這幾日一直同張良等人一同行動,聞報帶着張良跟兩個姑娘,飛馳陣前,行不多遠,早已看見遠處一面極大的旗幟飄動,比白羊婁煩二部那大纛還要大出一倍多來,旗杆頂上金光閃閃,可見是純金鑄成,就是那旗杆也極爲粗大,非人力可以掌的住,被幾根柱子牢牢支在一輛大車之上,前面九頭白色健牛拉車而行,大纛之後,十餘面大旗迎風招展,旗面上或鹿或狼,有些上面還是一個神像,也有跟白羊婁煩兩部相同的,隻是上面顔色跟姿勢都不相同,看的出是匈奴各部諸王都已前來!
“太子殿下一戰成名,功名顯著,威震草原!匈奴上下無不敬仰!”不等冒頓到了跟前,早有一個匈奴名王打扮之人,帶着一隊騎兵疾馳而來,到了跟前下馬就拜,冒頓也趕忙下馬道:“右賢王請起,保衛疆土,守護部落,乃是我身爲太子之任,算不上甚麽功勞!倒是各部軍兵此次效力用命,不避生死,這才能擊退來犯之敵!”
“大汗已經知道左賢王通敵之事!”右賢王起身悄悄一笑,壓低聲音道:“又得知太子殿下立下大功,十分贊賞,已經宣命太子殿下接領左賢王部落軍兵,從此後,太子殿下就要改稱左賢王了!”
“是麽?”冒頓眼中一動,臉上卻不帶出絲毫異樣來,他心中也知道,自己在回來王庭的這些日子裏,自己父汗跟匈奴諸王隻怕爲了左賢王,還有自己回來之事,不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想要商議出一個應對之策來,讓自己接任左賢王之職,恐怕就是諸王對付自己的第一步棋,此事看着像是對自己擊退月氏大軍的褒獎,可實則是借着一個左賢王的名聲,暗中奪了自己太子的名号,如此一來,自己那位小兄弟,更可名正言順的立爲太子,光明正大的繼承單于之位,那時節自己再有不甘,便是以下犯上,圖謀不軌,諸王就能連兵攻殺自己!
“說來也有些不妥!”右賢王歎了口氣,口中已然是改了稱謂道:“自從汗王你命人将左賢王之事回報王庭,左賢王部下頓時大亂,許多部落都改投其他諸王部下,本王倒是替你盡力挽留,奈何這背叛匈奴,勾連外國,圖謀對太子不利的罪名,着實有些太大,各部之主生怕牽連到自己,加之那時候大汗讓你接任左賢王的令旨未下,人心浮動,也攔不住他們各部投奔其他諸王,本王生怕他們一走,弄的汗王你麾下空空落落,極力勸說,這才勉強留住幾個部落,另有幾個人口衆多的,我見實在難以勸服他們,就暫時将他們收留在我部落之中,而今汗王已回,等到大汗祭天之後,自然還是要還你給你的!”
“如此我就多謝右賢王了!”冒頓此刻心知肚明,看來匈奴諸王是趁着自己趕回王庭的路上,将左賢王各部瓜分一空,自己雖然看着是接任左賢王,而今部下隻怕是匈奴諸王之中最爲弱小的一個,這其中獲利最大的,便是眼前這位笑容滿面的右賢王,再看右賢王向後一招手道:“你們幾個部主,上前參見你們汗王!”
冒頓冷眼看着幾個年紀高邁的部主,顫顫巍巍走上前來,跪倒在地道:“屬下等參見左賢王!”這幾人冒頓自然也都認得,所轄部落也都跟這幾個人相差不多,部落中不是婦孺居多,便是老邁不堪之衆,就是牧群也比尋常部落少的多,草場更是匈奴最爲貧瘠的幾處,且相距極遠!可說是僅夠在這草原上生息罷了!其中最大的一部,隻怕也不過兩三千人,最少的一部,連千人都不到,把眼前這些人所部加在一起,也未必能趕得上被右賢王據爲己有的十分之一!
“都起來吧!”冒頓親自上前,扶起幾位部主,笑了一聲道:“我如今接任左賢王之位,一應制度,都還照舊,幾位遠來勞頓,等到了王庭,我自有犒賞,還請幾位部主回去整頓部落,安定人心才好!”等哪幾位老邁部主唯唯而退,冒頓這才看着遠處單于大纛:“父汗今日可親自來了麽?”
“大汗今日并未前來!”右賢王見冒頓并無不悅之意,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想必汗王也知道,大汗對幼子極爲寵愛,這幾日不巧,那位小太子身上染病,汗王十分憂慮,難以分身前來,命我和在王庭的諸王以單于大纛迎接汗王!”
“小太子?”冒頓這一下倒是有些驚愕之意,可那神色一閃而過,立時便是笑容滿面道:“這麽說,父汗已經立那位小兄弟爲太子了?”
“哪有那麽快!”右賢王也笑眯眯道:“如今汗王接任左賢王之位,這太子之位自然空了出來,大汗年紀高邁,這立嗣之事,也大意不得!此前已經同諸王商議已定,等祭天大禮一過,就傳令草原,那汗王那位小兄弟接任太子之位!”
冒頓忽然覺得身上一寒,立那位小兄弟爲太子,此事在他父汗心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諸王始終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一直都是私下如此計較罷了,今日右賢王怎麽如此痛快就把此事說了出來,難道不怕自己當場翻臉麽?再看右賢王雙目看似微笑,實則暗伏殺機,頓時明白過來,笑了一聲道:“如此最好,我既然接任左賢王,這太子之位,自然要讓給小兄弟了,看來我也要準備一份大禮才成了!”
“那是自然,太子爲匈奴儲君,将來必要繼承大汗之位,此事可萬萬大意不得!”右賢王始終留意冒頓神色,見他除了乍聞此事,略有驚愕之外,并無不悅之意,過來攬住冒頓手臂道:“走,你我同爲汗王,今日自當領先而行,也好叫匈奴牧民看看你這位立了大功的左賢王!”
越霓在冒頓後面聽的明白,見右賢王說自己父汗要立那位小兄弟爲太子,已是覺察出其中不妥,正要上前質問,就覺張良輕輕一扯自己衣衫,回頭看時,張良面無表情,輕輕搖頭,不禁有些猶豫,隻得站住不動,等冒頓跟右賢王攜手而行,走的遠了,這才回頭看着張良道:“這分明是以左賢王之号,奪了我哥哥太子之位,良哥你爲何不讓我跟他分辨分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