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軍……衆軍聽令”靡雙躺倒在地,運勁強壓住喉嚨裏泛出的陣陣腥甜,向着遠處那些月氏軍兵大喝道:“将這些人亂箭射死!不留活口!”隻是那些軍兵被驚馬沖的一團散亂,更有甚者,聽見張良方才那一聲嘯鳴,隻當是天神降凡,一個個跪地叩拜,嘴裏嗚哩嗚噜的也不知念些甚麽,那裏還顧得上聽靡雙将令,田自慎三兄弟此刻騰出手來,趁亂牽了四五匹戰馬,一路飛奔過來,上下打量張良,一臉喜色道:“張兄弟,你果然好本事!這幾千兵,被你一聲就吓的亂成一窩蜂了!”
“中原武功,果然了得!”冒頓死裏逃生,此刻驚訝不亞于靡雙、靡休兄弟,反手将彎刀插回刀鞘,過來扶住張良手臂道:“你此前放過我一次,今日又救了我一次,冒頓這條性命,都是張兄弟你給的,往後隻要你說句話,冒頓無不盡其所有!”
“哥哥!”越霓見冒頓黯然無恙,早是一聲呼喊,可仍是守在趙青身邊,冒頓向着這邊看了一看,已是瞧見坐在地上的趙青,疾步過來道:“怎麽這個妹子受傷了麽?”
“冒頓大哥,此地不可久留!”張良見原本驚亂成一團的月氏軍兵漸漸平穩下來,知道要是等這些人回過神來,少不得又是一場惡戰,此刻趁着領兵之人受傷,軍心大亂,正是退走良機,回過身道:“田大哥幾人,護着青妹,冒頓大哥跟越霓妹子領路,我一人斷後!”
“這怎麽成?”田自慎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銅棍再地上一杵,正說要跟着張良一同斷後,就見幾匹驚馬向着張良這邊飛奔而來,銅棍一揮,剛要上前,張良早已伸手攔住,隻等那幾匹馬到了跟前,忽的掌勢一翻,身形連連閃動,就聽啪啪幾聲響,那幾匹馬都是一聲長嘶,騰空而起,飛出六七丈遠,這才落地,奇的便是落地之後,馬頭一轉,好似發瘋一般向着别處奔騰而去。
月氏軍士多有看着這邊動靜的,有些人已是将弓箭拿在手裏,見了張良這一下,駭的幾乎将手中弓箭扔了,靡雙、靡休兄弟躺在地上,也都張大了嘴,他二人曾在月氏王庭顯露過本事,掌斃驚馬,力扯奔牛,讓月氏軍兵驚若神人,可張良這幾掌手法,分明遠在自己之上,要知内力修爲到了境界,要一掌拍死一匹馬自然不難,可要憑着掌力,将迎面而來的驚馬擊飛,且還不傷性命,這份内力造詣,遠非他兄弟二人可想,隻得心中長歎,今天看來是功敗垂成,留不下冒頓等人了!
張良這一手一露,見月氏軍兵紛紛後退,知道機不可失,伸手一揮道:“快走,還等甚麽?”田自慎幾人也驚駭張良如今掌力,連忙将趙青扶上馬匹,一行人跟在冒頓身後,向着東邊疾馳,張良卻是一人站在草原之上,臨風不動,鎮住月氏軍兵遠遠不敢近前,度量衆人已然去的遠了,這才緩緩轉身,也不上馬,提起一口内息,扯住馬缰一陣飛奔,那軍馬本是月氏良駒,極善奔馳,此刻竟然好似被張良往前拉着疾行一樣,讓月氏軍兵一個個看的噙指搖頭!
“田大哥,你們怎麽到了月氏國來了?”張良牽着馬匹飛馳一段,見後面已然看不見月氏軍兵,這才翻身上馬,趕了上來,冒頓等人估摸着月氏軍兵再也趕不上來,也都停住腳步,遠遠留在草原上等候,見張良全身而退,人人臉上欣喜不已,趙青越霓兩人更是對視一眼,輕輕吐了一口氣,方才雖說隻有半個時辰,可她兩人心裏,早已像是等了幾十年一般!
“你說俺們?”田自慎見張良一下馬就發問,臉上登時浮現出一抹怒意來,氣咻咻道:“他娘的,俺們本來在這個妹子的那個哥哥手下,忽然那天來了幾個人,說讓俺們随他們去甚麽将軍處!俺們他娘的哪裏肯聽他們吩咐,可這個妹子的那個哥哥,說是讓俺們看在他面子上走一趟,俺們看在這個妹子臉上,也就跟着去了,哪知道他娘的這些人,也不知道領着俺們走了多少路,有一天夜裏,忽然他娘的都不見蹤影,活生生把俺們兄弟三個仍在草原上,好些日子沒吃沒喝,險些餓死,後來撞到一個大部落裏,人家跟俺們又不認的,好在有這個兄弟,這才讓俺們兄弟吃了口飽飯!”
衆人聽田自慎說的口沫橫飛,公孫笃跟古冶謹再旁邊附和不已,心裏都是有些覺得好笑,得虧田自慎說的事情,衆人都心知肚明,這要是換個旁人不知根底的,非要讓田自慎這“這個妹子的那個哥哥”給繞的雲遮霧罩不可!隻有趙青聽的眉頭緊蹙,眼裏發紅,田自慎幾人分明是預先被人引離公子扶蘇身邊,自然是怕那假聖旨到了,萬一扶蘇抗旨不尊,不肯自盡,這三兄弟動起手來,就是大風府諸風也十分頭疼!
冒頓身離險境,早已心中安穩下來,看着趙青有些歎息旨意,越霓剛才在這裏等待張良之際,已經将趙青之事,大略給自己哥哥說了一遍,聽的冒頓也是頗爲驚訝,想不到秦國竟然出了如此變故!此時也是思量片刻道:“張兄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如今形勢,這秦國你們暫時也是回不去了,我如今雖是脫難,可身爲質子,擅自離了敵國,也無處可去,現下唯有一條路,就是回去我匈奴王庭!”
“哥哥!你瘋了麽?”越霓臉上大驚道:“你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左賢王弄出來的,分明是要置你于死地,你要回去王庭,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越霓妹子……”張良看了一眼冒頓,眼光一閃道:“你哥哥說的不錯,如今确實隻有回去匈奴王庭這一條路,左賢王勾結韓令,要在月氏國殺了你哥哥,足見他不敢在匈奴動手,隻要到了王庭,有你我在,左賢王也未必就敢造次,再說青妹也要調息靜養,咱們在草原上這般遊蕩,也不是個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