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一道城牆便能擋住匈奴進犯麽？”趙青瞥了越霓一眼，有些遲疑道：“我聽說這長城從東向西，綿延萬裏，如此之長，哪裏守的過來？”

“隻憑長城自然難以阻住北地遊牧之民！”張良見扶蘇看着自己，知道他乃是想知道自己心中主意，搖頭一笑道：“中原強，則長城固，中原弱，則長城難以守禦，這與守城同出一理，自古無不可破之城！”

“張公子這番話，有些道理！”扶蘇微微颔首道：“所爲金城湯池，事在人爲，而今這長城，的确也是如此，走走走，咱們且去帳中說話！”

扶蘇帶着幾人過了前面這一片營帳，趙青這才看見，營後鹿角栅欄，排布的密密層層，各處都有守軍遊騎，駐防兵士，防備極嚴，看來外面一片營帳，果真是用來迷惑外人的，若是有人當做守禦不嚴，貿然進攻，便如同自投羅網了！

等到進了大帳，早有軍士送進酒飯來，田自慎三人最不喜這等你禮我讓的場面，自然是去營後痛快，扶蘇卻是看着夏無且：“夏太醫，你可跟張公子說了麽？”夏無且連忙起身道：“回禀殿下，我隻說了那細腰散之事，其餘不得殿下吩咐，不敢妄言！”

“哥哥，你們到底是在謀算甚麽事情，作甚要弄的這麽鬼鬼祟祟的？”趙青有些不滿道：“而今連我都不告訴，還得夏太醫來知會我們？”

“妹子不要亂猜！”扶蘇看了看神色平靜的張良道：“此事事關重大，尋常之人自是不能知曉，一旦走漏風聲，便十分不妙！”越霓聽這話意，臉上一動，剛要說話，扶蘇已然是攔住道：“越霓姑娘不用避諱，你非鹹陽宮中之人，跟此事沒有瓜葛！”

“敢問殿下，國尉大人現在何處？”張良聽了片刻，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垂着眼睛問了一句道：“他詐死脫身，該當是爲了追查甚麽事情罷？”扶蘇被張良這一問，向着衆人看了看，忽然一笑道：“師父說此事就算能瞞過天下人，也必然瞞不過張公子，看來的确如此，他老人家詐死脫身，的确是爲了追查一件事情？”趙青臉上更是一動，已然帶出幾分喜悅來道：“師父果然沒死？”

“眉間尺易尋，黑衣客難覓！”張良看着扶蘇道：“七刺客如今傷亡殆盡，不複爲患，可這個黑衣客才是真正厲害的殺手，此人不除，将來終成後患！國尉大人便是爲了他罷？”

“不錯！”扶蘇臉上神色一凜道：“韓衆便是那眉間尺，在宮中同韓衆暗中來往的哪個人，想來便是黑衣客，可此人究竟是誰，一直難以查了出來，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從夏太醫丹室失盜的藥料中，到底尋出幾分端倪來！”

“難道是那細腰散麽？”趙青不由驚呼一聲，當夜華山之上，張良遇見的哪個黑衣人，身上帶的便是細腰散，至于夏無且當年所制的細腰散，早已被人盡數擄掠而去，而今便是宮中所藏，也不及那人身上帶的多！

“當時宮中被人驚擾，夏太醫身受重傷，父皇大怒！”扶蘇沉吟片刻道：“曾命大風府嚴加查訪，可一直沒有一絲半點線索，師父他老人家甚是疑惑此事乃是自己一個老友所爲，不惜因此親赴郢都，此事你們也都知道罷！”

趙青聽得極爲專注，連連點頭道：“這個自然知道，當時還是我去尋的良哥，那時節良哥便懷疑宮中那人跟兵主宗有些瓜葛！後來鹹陽城外，封豨被那黑衣高手掌斃，就此确信無疑，隻不過後來我們爲了追蹤兵主宗消息，遠赴雪域，其餘之事，就不知道了！”

“後來之事，說起來也有幾分蹊跷……”扶蘇臉上顯得極爲凝重，連聲音都壓低了幾分道：“你們還未從雪域回來之時，師父他老人家實則在宮中跟那黑衣高手遭遇過一次，那時他正要前去韓衆丹室，師父也是恰巧從郢都私服而回，因此宮中大都不知，兩下動起手來，師父竟然在此人手上沒占到半點便宜，可那黑衣人也未敢戀戰，就此遁去，落下一小袋細腰散來！”

“啊？！”趙青臉上一驚，連忙道：“那你們爲甚那時候不将韓衆擒下？問個明白？”張良面帶思索之意道：“隻怕當時，宮中都以爲那黑衣人是要故技重施，洗劫韓衆丹室罷？”

“正是如此”扶蘇歎了一口氣道：“就是師父他老人家當時也沒有想通這一節，隻是将此事密禀父皇，奉旨暗中徹查此事，想必韓衆從那時，怕師父終有一日查到他頭上，索性潛逃出宮！”

“可這些跟哪個細腰散有甚麽關系？”越霓一臉不解道：“細腰散不過是治傷奇藥，又不是甚麽厲害丹藥，拿來作甚？”扶蘇看了一眼夏無且，示意他解說此事，夏無且便向着在座諸人一拱手道：“此前也無人疑惑這細腰散之事，可國尉大人卻對此物起了疑心，推斷此人必然使用細腰散掩蓋身上本事，又疑心除此之外，此人必然還服用其他異樣丹藥，不然身在宮中，武學進境豈能如此之快？這才詐死脫身，暗中琢磨這細腰散到底做甚麽用途！”

“我有一點不解，還請夏太醫點撥一二！”張良皺着眉頭道：“就算國尉大人尋出這細腰散用途，那又如何？還是不知何人所用，豈不是有些徒勞無功？”越霓也點點頭道：“良哥說的沒錯，這便好比尋見兇器，卻不知是何人所有，這案子仍是難破！”

“張公子問的好！”夏無且嘴角一咧道：“若是兇器，自然有認識之人，拿去銅鐵鋪中，稍加打問，便知是何人所買。細腰散也是一理，此人若是常年服用細腰散，用來克制别種丹藥藥性，那這别種丹藥，其中自有一種異樣毒性，譬如九毒生克丹！世人皆知九毒生克丹，乃是九毒所成，可這九毒到底是那九毒，世人卻不得而知，隻要能尋出這九種毒藥，我便能依着藥性，制出引發之藥來，那時節隻要遇上此人，迎風散味，便能引發他體内毒質，不怕他不露出真面目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