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慕容部主腳程不慢呐!”張良等人騎馬飛奔半日,雖是一路沿着車轍,可始終未見慕容叱奴身影,但覺在這草原上越走越遠,心裏便愈是有些不托底,倒是夏無且頗爲詫異道:“按說他這馬車難以快過咱們單騎,怎地就是趕不上他呢?”
“夏太醫你莫小瞧那馬車!”越霓随在趙青身側,怕她萬一有些體力不濟,能随時照應,此刻卻是接了一句道:“匈奴東胡,都是天下良駒所出之地,哪位慕容部主,既然能爲東胡一部之主,所選的必然都是少見的良馬,咱們這些馬匹,都是聶大哥跟匈奴牧人換來的尋常馬匹,走路自是不在話下,可要論腳程,隻怕比不得他那駕車之馬!”
“那也不該被他抛開這麽遠路程……”夏無且仍是有些不信,不過在秦宮久了,多少也知道天下良駒同凡馬有些不同,隻是嘟囔一句,摸着肚子道:“那他也該有個吃飯喝水的時候,難道連歇息都不歇息麽?”
“翻過前面一座草丘,咱們也歇息歇息!”張良臉上一笑,知道夏無且極少如此縱馬奔馳,這半日裏衆人隻顧趕路,一路疾行,夏無且肚子裏的酒蟲,隻怕早已翻了天去!若不讓他歇息片刻,喝上幾口酒,這一路想來牢騷也是少不了!夏無且向着那草丘望了望,這草原上看着似乎不遠,可要縱馬奔馳過去,總是要個把時辰,隻不過張良既然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說甚麽,便咬了咬牙,咽了一口口水,一提缰繩,當先飛奔而出,兩個姑娘也知道這位太醫有些忍不住酒意,對視一笑,嘻嘻哈哈跟在其後!
“良哥你看,下面那個人,是不是慕容部主!”等到衆人翻過那一面草丘,就見前面一片草場,再往前去,又是一座草丘,比現下這一座還要高出幾分,越霓眼尖,早是瞧見草場上一人駕着馬車向前疾馳,張良循聲望去,雖是瞧不甚清,可也看得出駕車之人一襲白衣,不禁松了一口氣道:“看來是了,咱們先追上他再說!”夏無且臉上不由一沮,自是知道要喝個痛快,須得再等幾刻才成!
“慕容部主,暫且留步!”張良縱馬飛奔下草丘,放聲大叫,越霓向着四周瞧了瞧,忽然臉色一動道:“良哥,似乎有些不對!”慕容叱奴似乎也聽見身後有人叫喊,馬車一慢,張良臉上一喜,回頭看着越霓道:“有甚不對?”
“你看這處草場,該當是有過部族在此放牧過的!”越霓看着腳下草地道:“無論是東胡還是匈奴部族,按說遇見這等肥美草場,必然不會輕易離去,怎地這裏周遭空蕩蕩的,連一隻羊,一匹馬也不曾見……”
“哎……”夏無且有些不耐煩道:“越霓姑娘,匈奴東胡,都是逐水草而居,定然是尋見比此地更好的草場,舉族搬去别處了,這有甚麽好奇怪的?”趙青向着四下望望道:“越霓妹子說的不錯,現如今正是牧草肥美之際,就算有别處更好些,也不用盡數遷了過去!”
張良剛才一門心思隻顧追趕慕容叱奴,現如今被兩個姑娘如此一說,心裏突然一動,一把勒住馬頭道:“越霓妹子說的有些道理,咱們還是小心些,你們在此不要動,我自去勸回慕容部主!”
“哈哈哈,慕容師伯可曾替我師父報仇了麽?”張良提缰向前還未走多遠,就見前面草坡上,一人一騎立馬而出,雖還看不清面貌,可這聲音聽的明白,正是劇刃那兄弟劇鋒,立馬遙遙向着慕容大呼道:“還是說你被人所騙,竟然孤身一人回來了?”
“劇鋒,你在這裏作甚?”慕容叱奴見張良等人追來,也是猜出幾分他們來曆,這一下見了劇鋒,倒是有些驚訝,大聲喝問道:“你不在部落裏養傷,等我回來!是誰讓你來此的?”
“桐圭公子命我在此迎候慕容師伯!”劇鋒坐在馬上仰天大笑道:“他料定師伯若是未曾替我師父報仇,必然要趕着回來,特命我在此等着你老人家,我原本還有幾分不信,想不到真如桐圭公子所料!你非但沒能報仇,還帶着仇家回來了!”
“你讓桐圭公子出來跟我說話!”慕容叱奴臉上一寒,就車上長身而起,手執長刀看着劇鋒道:“還有他手下哪位蓋聶,我跟他有些事情要問個明白!”張良卻是遙遙看着劇鋒,心裏不禁有幾分起疑,憑着劇鋒本事,如何敢跟慕容叱奴如此說話?
“慕容師伯該當不是想問我師父咽喉那一劍是誰刺的麽?”劇鋒立馬不動,看着慕容叱奴道:“桐圭公子說過,慕容師伯帶着師父屍身,時候久了,或是遇見雨水,這咽喉傷痕便再也遮掩不住,那時必定回來,那時節便要壞了他大事,看來慕容師伯定然是發覺了!”
“劇鋒!這麽說,你是知道你師父是死在何人之手了?”慕容叱奴突地心裏一明,咬着牙關道:“你們如此費盡心機,到底所爲何來?”
“爲了你那部落咯!”劇鋒臉上一笑道:“桐圭公子說,東胡諸部之中,唯有你慕容部跟我師父所部最爲精銳,其餘各部都是不堪一提,隻不過你與我師父都心胸不小,将來一旦進兵中原,那時節必然難以節制,因此暗中早已買通兩部帶兵之人,願意奉桐圭公子爲主,至于你慕容一族,自然不能留下,須得剿滅才是,如此這兩部精兵,才能心甘情願歸附桐圭公子麾下!”
“慕容部主,前面必然有詐,你還是先跟我回去的好!”張良見劇鋒毫無懼怕之意,連這其中陰謀詭計都和盤托出,這草丘之後,必有伏兵,如此這劇鋒才敢這般有恃無恐,連忙向着慕容叱奴叫了一聲,畢竟就此撤回,多少還有一線生機,就算劇鋒帶了東胡遊騎,此處離着秦國邊關不遠,他也不敢追迫太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