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把阿壹抱來!”聶武聽的一片混沌的心裏突然一亮,向着帳外喊了一聲,張良幾人都是有些詫異,好端端的抱這個嬰兒來作甚?等到一個女仆将聶壹抱了進來,聶武卻是接過自己兒子,向着張良跪下道:“張公子,不不不,張兄弟,此子已然認你爲義父,不如你索性收他爲徒弟,好歹傳他些功夫,莫要像我這樣,學藝不精,非但丢了自己的臉面,連師父的臉面都丢盡了!”
張良臉上一怔,連忙過去要将聶武攙扶起來,聶武卻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張良心裏不禁一聲苦笑,自己若是手上加力,自然能将聶武拽了起來,可他現如今這意思,便是自己不答應,便要跪着不起!隻得歎息一聲道:“聶大哥你又何必如此,我答應你便是……”兩個姑娘也不來勸,隻是站在一旁笑吟吟的,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多謝張兄弟!”聶武一臉喜色,連連吩咐莊仆殺牛宰羊,大辦宴席,慶賀張良收徒之喜,直至聶壹滿月!張良也知攔他不下,隻得随他整治,總是聶武這所在,牛馬羊畜極多,兩個姑娘也極爲歡喜,每日裏隻是出外放馬,倒是張良趁着幾日空閑,将聶武那一點内傷到底治愈,更令聶武感激不盡!
“莊主,遠處似乎有人來了!”眼見聶壹滿月之日在即,頭一晚聶武便排起宴席來,舉莊慶賀,酒至夜半,卻有一個莊仆一臉緊張進來禀告,聶武這些日子嘴上雖不說,可心中着實記得劇鋒臨走之前說的幾句話,時刻提備有人來襲,早已排下夜哨班次,但凡值夜之人,一概不得飲酒!此刻聽着莊仆禀告,臉色微微一變道:“來了多少人?”
“三個!”那莊仆看了一眼張良,舉起三個指頭道:“不過這三人騎的似乎都是少見的好馬,來的極快,這時分隻怕……”
“想必已然到了!”張良端起一杯酒,笑了一聲道:“來人已在百丈之外,雖不知是誰,但這幾匹馬着實有些少見!”聶武臉上頓時一驚,此刻帳中還未聽見響動,張良怎知來人已在百丈之外?若不是内力到了化境,決然不會有這等耳力!向着那莊仆輕輕吩咐一聲道:“你去傳命,叫莊客們準備厮殺,我出去看看!”
“張兄弟,數年不見,别來無恙麽?”聶武還未出帳,外面早有一人,聲音粗豪,傳的極遠,便是張良等人在帳中都聽的清清楚楚,聶武回頭時,就見張良幾人個個面帶驚愕,停下腳步問了一句道:“聽這意思,來人好像跟張兄弟相熟!”
張良端着酒杯卻不答話,隻是看着越霓詫異道:“你聽這聲音熟麽?”趙青不等越霓說話,已然接了過來道:“熟!好像是……越霓妹子的哪位哥哥!他不是在東胡麽?怎麽來了這裏了?還是說……咱們聽錯了?”
“越霓,在此的哪個匈奴狼騎主人,可是你麽?”外面那聲音又叫了一聲,這一下離的更近,越霓心中再無半點疑慮,臉上一陣狂喜,幾乎是一把掀開門簾撲了出去,險些閃了一個踉跄,以她今日本事,就是崎岖山路也不至于此,這也是久已不見自己哥哥,心中太過激動!撲出帳外,便見月光皎潔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遠遠站在草原之上,身後兩人牽着馬匹,借着月光略一打量,雖是數年不見,可那容貌豈會忘記?早是狂呼一聲“哥哥”,幾步便撲到跟前,投在冒頓懷中!
“哎呀,你現如今這力道可大的多了!”冒頓見越霓飛撲上來,也是伸手來迎,隻是越霓如今身負内勁,這一下撲的極猛,未免帶了些力道出來,冒頓一個站立不穩,竟是仰面到底,兄妹二人久别重逢,都是欣喜不已,索性仰面躺在草地之上哈哈大笑!
“令妹現如今何止是力道大多了!”張良同趙青也是欣喜非常,過來見他兄妹這般樣子,也都莞爾一笑,倒是聶武忽的明白過來,來人既然是越霓哥哥,自然就是匈奴太子,連忙吩咐莊仆将殘席撤下,重整杯盤!趙青卻是嬉笑道:“冒頓大哥你如今可未必是越霓妹子對手咯!”
“你現今如此厲害麽?”冒頓聽的一怔,坐起身來,越霓得意一笑,見冒頓那坐騎上,挂着一張硬弓,正是自己部落裏最爲難開的雙胎鐵柘弓,以往除了冒頓,再無人扯的開這弓,一躍起身,将那弓取過手來,小指一勾,連扯了四五個滿月,這才将那弓交給冒頓道:“如何?現如今我可不用那些軟塌塌的弓箭啦!”
“這是張兄弟教你功夫了?”冒頓知道自己這雙胎鐵柘弓乃是匈奴弓中之最,這一張實則比自己在秦國所使的哪一張還要硬上幾分,越霓原本極難扯開這弓,而今拿着反倒跟草枝子編的一樣,情知必是學了運轉内勁之法!不禁看了張良一眼,張良卻是連忙搖手道:“冒頓大哥不要看我,這本事不是我教的,乃是婁前輩傳的!”
“是婁老師傳你的?”冒頓看着越霓道:“你當年不也跟我一樣,隻是不肯跟婁老師學這些内家功夫麽?怎麽跟着張兄弟,反倒開竅了?我如今也有幾分後悔,當初不該覺得這内家功夫隻是單打獨鬥的本事,而今遇上些江湖高手,便束手無策!”
“先不說這些,哥哥你怎地能到這裏來?”越霓見說去婁敬,想着他現如今武功全失,遠在巴蜀,不免有幾分傷感,可心中另有幾分疑惑道:“難道父汗用人将你贖回來了麽?能就此回匈奴了?”趙青聽的臉上一黯道:“這麽說……越霓妹子也要回去匈奴了麽?”
“回匈奴,哪有那麽容易?”冒頓一臉苦笑,頗有幾分頹喪之意道:“我仍是在東胡爲質,且回不去匈奴,隻不過東胡單于對我倒也看的不緊,隻要不回匈奴,便任我走動!”說着想背後那兩個漢子一指道:“這兩個兄弟便是東胡單于派來跟着我的,此次走了這麽遠,也是爲我擔了海大的幹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