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燕不驚也着實厲害!”越霓瞧的一臉詫異道:“即便是如此,他仍是在良哥掌力之中從容來去,始終不跟良哥交一招,我看要拿下他,還是有些不易!”
“穿林飛燕自是有些本事!”朱家卻好似并不贊同越霓所說一般,面帶不忍道:“若是旁人,他今日或許還有脫身機會,可今日若不束手就擒,隻怕要死在這裏!張兄弟雖是與他一招不交,可留給燕不驚轉圜餘地已是愈來愈小,等到兩人相距三尺遠近,就算他還能閃避的開張兄弟招式,可到底避不開内力牽引,不用兩人招式相交,他内息早已被張兄弟内力引動,到時候氣血逆流,便是他斃命之時!”
燕不驚雖是脫身不得,可朱家所說之話,他句句聽在耳中,心裏早已是一聲慘笑,旁人不知他處境,隻能憑着本事料斷,可他心中卻是十分明白,隻怕不用三尺,自己現在距離張良五六尺之遠,内息早已随着張良掌力而動,忽快忽慢,順着張良掌力之際,内息就似大河奔湧,根本收束不住,逆着張良掌力,又似逆水行舟,自己要極力催動内息,才不至于讓内勁被張良内力引動,這一正一反,一順一逆,不住在自己體内變幻不停,經脈之中也早已不堪重負,胸中打鼓一般嗵嗵跳個不住,許多時候,不過是憑着一點直覺應對罷了!再有十餘招,自己絕難支撐,那時節便是自己全身經脈血逆氣反,身死當場之時!
“一爲之甚,豈可再乎?”張良眼見勝局已定,忽然一聲長歎,雙掌一合,四周原本飄起的灰塵落葉,登時紛紛落地,燕不驚竄高伏低的身形也爲之一頓,身子一個趔趄落在地上,撫着胸膛不住喘息,半晌才看着張良道:“你……你殺我不費……不費吹灰之力……爲甚……爲甚停手?”
“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殺你?”張良神色淡然,緩緩搖頭看着燕不驚道:“你一身輕功,堪稱江湖絕藝,就是張某今日也着實歎服,你走罷!”
兩個姑娘同朱家都是臉色一變,此人既然假冒朱無忌,将自己一行人騙的南轅北轍,就算不殺他,也該就此将他擒住才對!怎能如此輕易放走他?可張良早已知道衆人心中意思,緩緩伸手一擺道:“他無關此事,放他去!”
“你當真放我,不後悔麽?”燕不驚緩過氣息,看了朱家一眼,慢慢站起身子道:“你也知道我乃是受人所托而來,一旦放了我,你們行蹤隻怕也就爲人所知了!”
“那是我們自己之事,自有法子!”張良已是回去桌前坐下,斟了一杯酒,輕啜一口道:“不過你回去告訴朱無忌,張某既然立意找他,這世間他除了上天入地之外,再無藏身之處!”
“哈哈哈,好一個除了上天入地,再無藏身之處!”燕不驚忽然放聲一陣大笑,隻是他剛剛緩過氣息來,如此大笑,不免又有些氣短,隻笑了兩聲,便是一陣咳嗽,向着張良道:“朱無忌也不知怎地招惹你這等天下絕頂高手,看來他此番也是有些在劫難逃了!”
“良哥放你走,你還不趕緊走?等着受死麽?”趙青本就不甚樂意張良将燕不驚放走,見他還在這裏喋喋不休,面孔一闆道:“難道你是想等我良哥改主意?還是說你們夜祭死士都是一個脾性,打人不過,便就此自殺?”
“我不是夜祭死士!”燕不驚整了整自己衣服,神色身爲恭敬看着張良道:“因此也不會自殺,不過張公子今日不殺之恩,燕不驚銘記于心,将來若有用得上燕不驚之處,公子隻管說話就是!至于夜祭死士一旦失手,便絕不生還,實在也是迫不得已,他等家人都在朱無忌手中,若是不死,便是滅門之禍,想當年夜祭死士雖也不乏決死之人,可也不似今日這般古怪!就是朱無忌,也跟我當年所識的哪位慷慨磊落的夜祭死士宗主有些不同!”
“我說麽,堂堂穿林飛燕,技驚江湖,輕功獨步天下第一人,怎地也投了夜祭死士!”朱家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不過是跟朱無忌早就相識,此次想必是他請你來助陣的罷!”
“不錯!”燕不驚瞄了一眼神色平靜的張良,倒是有幾分遲疑道:“朱無忌屬下高手,大都死傷殆盡,近來更不知爲何許多楚地高手也紛紛反目,他隻說此次要做一件大事,須的有人相幫,這才尋見我,一路同行的,還有幾位楚地隐居已久的高手,那日我們在山下等候,隻要他号令一發,我們便上山助陣,哪知還未等到号令,就見他被張公子打成重傷,滾落山下,其餘幾人護着他逃走,我卻扮作他的樣子,引開你們,好讓他就此逃遁!”
“那他……”越霓聽的臉上一動,剛要問朱無忌逃去何處,張良早已攔住她話頭,看着燕不驚道:“你還不走麽?你要不走,咱們可要上路了!”越霓不免有些尴尬,眼見燕不驚肯說出朱無忌所在,怎地張良偏生不肯問!
“張公子,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朱無忌躲去何處了麽?”燕不驚這一下倒是有些忍不住,見張良起身要走,着實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出言問道:“還是你斷定我燕不驚不肯給你說實話麽?”
“燕大俠客氣了!”張良這才淡淡一笑道:“你是個磊落漢子,心中藏不住話,不過據我所想,你也不知道朱無忌藏去甚麽地方了罷?”
“你……你怎地知道?!”燕不驚這一下卻是大驚,此人跟自己并未說幾句話,怎麽就能窺破自己心思?趙青看着燕不驚道:“良哥有甚麽不知道的,你若是知道朱無忌所在,良哥豈能放過你?”
“青妹!”張良對這趙青搖了搖手,看着燕不驚道:“朱無忌既然讓你扮作他模樣,豈能不會料到你有失手之事?你既不是夜祭死士,他隻怕也難以要挾與你,若是将藏身地方給你吐露了,豈不是自招禍端?因此我料定你必然也不知曉,又何必來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