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看出來麽?”張良嘴角挂起一絲冷笑,看着兩人愈來愈快的身影道:“若是大風府方才有一人不走,此人根本不會現身!隻是他若不是吳阊阖,又會是誰呢?看這功夫,似乎還在這位範先生之上,可他也不像鹹陽宮哪位神秘高人,倒着實有些令人難以捉摸?”
“我怎麽沒看出來此人武功還在範先生之上?”越霓定定瞧着場中兩人拳來掌去的身影,偏着頭有些納悶道:“這位吳阊阖,看着招數生僻,身形僵硬,在範先生掌下,已然有些疲于應對,難道是我看錯了麽?”
“正是!”張良雙目閃過一絲寒光,看着那吳阊阖道:“他這半晌,用的都不是自己功夫,掌法身形,都似乎是倉促學成的,可内力卻是頗爲了得,隻憑着内力之強,便讓範先生頗有幾分忌憚,依我看,他這般做作,必然是怕人認出他武功家數來!”
“難道是師父他老……”趙青心中不住猜測眼前此人來曆,依着張良所說,世間能有如此本事的,除了鹹陽宮哪個神秘高手之外,敢怕隻有自己師父尉僚了!尉僚又假死脫身,難道說是自己師父故意喬裝打扮,其實是要替自己父皇平定江湖群豪?想到此處,連自己都被自家吓了一跳,再看張良竟是充耳不聞,全神貫注瞧着場中兩人身形!
“尊駕到底是誰!”範增同這位吳阊阖過手近百招,也是早已起了疑心,此人武功之高,顯然在自己之上,可過招之際,此人隻是憑着内力之強與自己周旋,這武功家數卻始終難以看透,似乎是故意掩藏起來一般,因此心中愈來愈是起疑,畢竟若是吳阊阖替始皇帝行事,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難道還怕江湖上将來去跟大風府尋仇麽?因此心中留意,招數之中數度變幻,正在兩人雙掌一錯,身形易位之際,故意右肩露了一個破綻,一閃即逝,但凡武功稍低之人,都難以察覺,可這位吳阊阖何等本事,身形一矮,變掌爲指,斜斜向着範增肋下一指點去,将及近身之際,忽的明白過來,再要閃身躲開,已是吃了,範增豈肯錯過這等良機,單掌變爪,指利如風,向着吳阊阖那塌下去的肩頭一抓而至,這一下隻要抓的實了,吳阊阖這肩骨即刻便要變作粉碎!
張良也早已看出範增這一招誘敵所在,眼見吳阊阖這一招再也難以躲避,忽然冷笑一聲,竟是在招數用盡之際,膝蓋一彎,跟着便是身形斜斜一側,一掌向着範增小腹拍出。範增十拿九穩之際不防他還有此應變之能,另一掌飛出,硬接他這一掌,可那一抓絲毫不停,等到兩人掌力相交,場中砰的一聲大響,兩人所站之處方圓三尺,地上的鋪着的方磚盡都塊塊碎裂,塵土飛揚,不少碎屑飛濺起來,有幾個豪士退的不遠,被那飛起的磚屑打中,身上立時便是一個血洞,連忙大呼小叫往後奔逃!
等到場中煙塵漸漸落下,衆人這才漸漸看的明白,範增吳阊阖兩人都是站在場中一動不動,項羽等人臉色都是一驚,已是瞧見範增面色慘白,嘴角一縷鮮血,顯然是那一掌落了下風,被人震傷肺腑,手中卻是多了一片衣衫,再看吳阊阖,那塌下去的肩頭整個露了出來,看的在場之人心中都是一悸,難怪他肩膀一高一低,整個肩上好似被猛獸整個将皮肉都扯去了一樣,隻剩下一層皮膚縮在一起,緊緊繃住,上面橫七豎八許多縫合的痕迹,包住隐約可見的筋骨,看那樣子,似乎這些皮膚乃是被人從胳膊和井壁硬拽過來,再縫在一起的,更令人詫異的便是那本就低了許多的肩骨之中,還有一個小洞,直通後背,也不知是被甚麽貫穿所傷!
“我知道他是誰了!”趙青見了吳阊阖這肩膀,險些嘔了出來,越霓卻是眼中一跳,突地指着那人出聲道:“你不是吳阊阖,你是朱無忌!你肩膀上這傷痕,該當是硬拔狼牙箭才弄成如此的罷!”
她原本一直都是低聲同趙青和張良兩人說話,甚少引起别人注意,這一下也是突然認出朱無忌來,顧不得許多,除了範增彭越之外,其餘之人都是一驚,眼見她還長着幾縷胡須,怎地說起話來卻是女子聲氣!不過衆人更爲驚訝的便是那朱無忌身份,此人号稱江南第一高手,同魯國朱家人稱南北二朱,隐然中原江湖南北領袖,怎地變作這般模樣?
“嘿嘿嘿,原來是你!”朱無忌現下也認出越霓來,臉上一陣獰笑道:“我正想着尋你們報那一箭之仇,想不到你竟然還送上門來,等我今日将這些人殺了,再來慢慢折磨你,讓你知道我當日受了那一箭的種種苦楚!”
“呸!虧你還有臉說的出口!”趙青此時也明白過來,俏臉一怒道:“當日若不是你鬼鬼祟祟,在兩軍陣前偷襲我良哥,誰又能射你一箭去?現如今倒是别人的不是了?今日是你來的正好,你數次讓夜祭死士來暗算良哥,這筆賬正好算清了!”
“今日關東諸國會盟,怎地會有兩個女子混進來?”英布忽然看着彭越道:“彭老大,這兩個人是你帶來的,你須得給咱們一個交代罷?”張良見兩個姑娘出聲,心裏多少已是有些緊張,這等會盟大事,曆來不讓女子參與,今日本說混了進來,就此看看罷了,料别人也不會來問,可誰知事情接二連三有變,朱無忌一路追殺自己,早已被兩個姑娘深惡痛絕,此時也都顧不上自己女子身份,要将他種種歹毒盡數揭露出來!
彭越見群豪都是看着自己,脊背上也是一陣發涼,也不知此事如何是好,想要推給張良,可就算張良也是自己帶了進來的,一時間也是有些惴惴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範增卻是一揚手,示意衆人安靜,看着朱無忌道:“原來是你,難怪你要喬裝成這般模樣,又改了聲色,該當是怕我認出你來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