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淮陰韓信,偶然得知今日天下群豪和關東諸國遺族在此集會,鬥膽前來,還請主人容我一席之地!”就聽外面一聲朗喝,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與項羽年歲相差不多,腰挎一柄長劍,擡頭挺胸站在門前,隻是他這臉上看着有些面黃肌瘦,身上衣衫也頗爲陳舊,打了不少不定,就是腰上那柄劍,劍鞘也顯得斑斑駁駁,看來是有些年頭!
“韓信?”項羽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落座的公子成,眉棱一挑道:“你是韓人?”就連兩個姑娘都向着張良望去,卻見張良微微搖頭,意思便是說不識此人!
“我不是韓人!”韓信臉色有些窮迫,回了一聲,看的出來有些局促之意!
“那你是六國卿相之後?”項羽将手上長槍反手背後,神色傲然又問一句。
“也不是……”韓信眼簾一垂,這一聲應的甚低……
“那你必是江湖豪傑,看你身帶長劍,想必也有一身功夫了?”項羽上下打量一番韓信,昂着頭又問。
“我隻不過是一介書生……這劍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不會甚麽功夫……”韓信被項羽這幾問問的也是有些心虛,連頭顱都低了下來,又猛的擡起道:“可功夫之道,不過單打獨鬥,我胸中所學,乃是馳騁千裏,揮師百萬的本事,難道憑此也不足以參與此會麽?”
“你走罷!”項羽見韓信神色激動,也隻是冷笑一聲道:“看你模樣,隻怕平日裏維持生計都是個難事,還敢在此高談闊論甚麽馳騁千裏,揮師百萬的本事?今日與會之人,莫不是當年關東諸國遺族,要麽便是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的一方豪強,你區區一介貧人,有甚麽資格參與此會?真當這天下無人了麽?等你将來馳騁千裏,揮師百萬之際,那時節或許還能有你一席之地!隻是你不要還沒等到哪個時候,就給餓死了!”
“你!”韓信臉上忽然一怒,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雙目圓睜看着項羽,熟視良久,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好!好!這位公子說的好,将來等我揮師百萬之際,再來跟公子說道說道!”
“憑你?”項羽持槍哈哈大笑,臉色陡然一寒,厲喝一聲:“那你現在還不快滾!”
“這位少主人怎麽如此小看人!我看那韓信倒像是有些本事的!”越霓見項羽如此霸道,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彭越見那老者眼光向着自己看了過來,連忙回頭目視越霓,示意她不要多嘴,張良隻是低着頭一語不發,不過這臉上神色也看得出,對這位少主人項羽,頗有幾分不滿之意!
項羽見韓信踽踽而去,這才神色輕蔑轉過身來,看了看上座那六張坐席,還有一張空在哪裏,冷冷笑道:“想不到燕國遺族這等沒膽氣,竟然無一人敢前來,也罷,既然他們不來,将來天下,也就沒他們地位!來人,将燕國坐席撤了!”
“慢着!誰說燕國無人!”項羽話音剛落,外面便是一陣腳步雜沓之聲,當先一個漢子走了進來,向着衆人看了一圈道:“今日既然是關東諸國盟會,豈能無我燕國座次?燕國遺族怕惹禍上身,我臧荼卻是不怕!”
“你又是甚麽出身?敢替燕國遺族出頭?”項羽剛剛趕走韓信,見又有人前來,臉上登時一變道:“我從未聽過燕國親貴之中有個臧荼,你莫不是想要前來渾水摸魚的罷?”
“這位公子好小觑人!”臧荼慨然而立,嗤的一聲撕開前胸衣襟,露出一個刀刻的荊字來,頗爲豪邁道:“我不是甚麽燕國親貴,我乃是當年在易水送荊卿西行入秦的易水仆從,自荊卿刺秦身死,咱們這些易水仆從,無日無可不想着爲荊卿複仇,今日關東諸國會盟,難道不是爲了荊卿當年之願麽?”他話音一落,身後跟着的六七個漢子也都撕開身上衣衫,人人胸膛上都刻着一個荊字!看的出來刻字之時,用力甚深,就算今日結疤,也能瞧出些當日皮肉外翻的模樣來!
“原來是易水仆從!”項羽這一下卻是臉上一喜,長槍向着那空着的座位一指道:“就憑你這份豪氣,這燕國座次,該當便讓給你坐!今日盟會之人,除了青衣宗不知被何人殘殺與荒郊之中,其餘接貼之人都已到齊,來人,封了山下路途,再不許讓人上山來!”
“那不知咱們今日要商議何事?”坐在齊國座次上的哪位公子,見臧荼坐了燕國座次,多少有些不悅,戰國七雄之中,燕趙齊三國号稱北方三雄,三國也曾連年征戰,互有勝負,可今日與自己同坐的竟是個甚麽仆從之流,頓覺有些别扭,便向着項羽問道:“趁着人已到齊,趕緊商定下來,就此各自回去準備罷!”
“榮公子,你莫不是怕今日在此,夜長夢多麽!”那老者向着他笑了一聲,張良心裏頓時一明,看來這位榮公子便是齊國田氏三兄弟之一的田榮,田橫的二兄!田榮也不遮遮掩掩,向着那老者笑道:“範先生,你也知道今日咱們在此,朝廷但凡知道,必然有所舉動,這不是甚麽夜長夢多之事,乃是關系諸位公子,跟諸位英豪安危之事,若是還未成事便被當今朝廷一網打盡,那咱們豈不成了天下笑柄?”
項羽聽着田榮這一番話,臉色登時一變,剛要發作,哪位範先生卻是攔住他,向着田榮一笑,指着那六張坐席後面單獨的一席道:“榮公子所言不差,其實今日召集諸位來此,乃是要推舉一位盟主出來,讓天下英豪有所依憑,将來天下若有異動,隻需盟主一聲号令,便能各地齊發,免得大家各自爲戰,成了一群烏合之衆!”
張良聽着這話,同越霓都是有些臉上變色!趙青卻是一臉平靜。今日與會之人還在擔憂此事被朝廷知曉,卻不知大風府早已知道此事,若是讓這些人知道朝廷已然連今日所議何事都一清二楚,不知衆人心中當做何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