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還是……”越霓仍是有些猶豫,她方才實則隻是随心而發,全然未曾想過此事,見趙青竟是要拉着自己一同上路,不免有幾分忐忑,張良這半晌隻是默不作聲,他深知這兩位姑娘心中所想,可趙青對越霓這一份親熱,讓他不禁也有幾分迷茫!
“要不什麽!”趙青拽着越霓手道:“你哥哥将你托付給了良哥,你就算是良哥的妹子啦,這是在中原,現如今誰還能如良哥一般護的你周全?再說了,吳鐵椎大哥說的也甚是明白,你哥哥而今在東胡也過的安穩,你就給我做個伴兒,等良哥此事了結,我便去給我哥哥說,讓他派一支精兵去東胡,護送你哥哥回匈奴去!”
“既然如此,越霓先謝過姐姐了!”越霓原本雖是想同張良周遊江湖,可又不願因此攪擾他和趙青二人,心裏也是極難拿定主意,可趙青這最後一句話,不免讓她有些心動,将來當真若是秦國派兵護送自己哥哥回去匈奴,想必左賢王也奈何不得!那時自己也可回去匈奴,在蒼茫草原之上,眼望中原終此一生!
“那咱們走罷!”張良見兩個姑娘立意要跟着他一同而行,連他意思問也不問,自知就算再勸也是無用,倒是趙青說的不差,冒頓将越霓托付給自己,此時便如自己妹子一般,若是從前,他隻怕心裏還有幾分忐忑,畢竟江湖險惡,可而今放眼江湖,能勝過自己之人已然不多,想來就算有個把不長眼的,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前面可是張公子麽?”張良同兩個姑娘一路南下,也不去見朱家等人,隻說先去郢都再說,這一日過了下邳,自然不免同趙青笑談一番當日之事,聽的越霓也是有些神往,一路都是緩緩而行,将到沛縣地面,忽的卻是有人在路上直呼張良姓名!
“這位大哥認得我麽?”張良急回頭,就見路上一人長相十分粗豪,一臉的橫肉,身形頗爲威猛,腰間插着一把銅刀,手上提着一個豬頭匆匆而來,心裏忽的一動,倒有些印象,那漢子奔了過來,猛的瞅見張良身邊趙青,臉色卻是一變,連聲音都小了幾分道:“殿……殿下也在此……”
“我認得你!”趙青此刻也認出此人來,看着張良一笑道:“你不是當年在鹹陽服徭役,從我鹿苑離宮偷了一隻鹿的哪個人麽……叫做……叫做……”她雖是認得,可這性命一時卻是想不起來,越霓頗有幾分驚訝,想不到此人敢去趙青離宮偷獵,竟然沒被處死,也當真算是僥幸!
“這位大哥好像是叫做樊哙!可是麽?”張良看着那漢子一笑道:“看大哥這樣子,想必是替誰家剛剛做完活計罷!”
樊哙此時倒是十分拘謹,他在路上瞧見張良,心中感念此人在鹿苑離宮放過自己衆人一條生路,這才連忙趕了上來,哪想到他身邊竟還有當朝公主在側?
“對對,是樊哙樊大哥!”趙青這一下也想了起來,兩手一拍,見樊哙頗有幾分放不開,呵呵笑道:“大哥不用如此,當日在鹿苑離宮,你們連我的鹿都殺了,那時節都不畏懼,怎地現下卻怕了起來,你隻管放心便是,我現如今身在江湖,便不是甚麽公主,你就當我是良哥妹子好了,大哥這是居家在此麽?”
“殿下果然是江湖兒女!”樊哙原本提的老高的心,這才落了下來,見趙青說的慷慨,也嘿然一笑道:“咱們當日那幾個兄弟大都住在這不遠,既然殿下同張公子,還有這位姑娘來了,該當咱們做東,且去我家中一坐!”
“大哥既然說我是江湖兒女,又何必一口一個殿下!”趙青噗嗤一笑道:“我如今随着良哥行走江湖,你便叫我青妹子便是,這位是越霓妹子,與我伴着良哥同行的!”
“殿……青妹子說的是!”樊哙一時還改不過口來,伸手在自己嘴上輕輕抽了一下,指着遠處一個村鎮道:“我那屠坊就在那村子裏,不過屠坊之中有些肮髒,不好接待幾位,你們隻管慢慢來,我且回去告知劉季大哥一聲,讓他安排一處潔淨所在!”
“想不到在此遇見他們!”張良正要說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樊哙早已是提着豬頭,向着那村鎮飛奔而去,隻得歎了一口氣道:“看來咱們青殿下今日要跟這些殺鹿狂徒把酒言歡了!”
“青姐姐,他們怎會闖到你離宮中去?”越霓看着樊哙背影,當真是有幾分不敢相信,這若是在匈奴,有人擅闖自己部落領地,恐怕早已被射死了。趙青卻是将當日之事一五一十講給越霓,兩個姑娘都是一路上咯咯笑個不停!
“張公子來啦,鼓樂起!”他們三人剛到那鎮子上,就聽樊哙大喊一聲,登時一陣鼓樂之聲大作,雖都是些笙笛竽箫之類,倒也熱鬧,讓張良三人也有些苦笑不得,跟着便是一個身材高大,相貌端莊之人,衣衫整潔,領頭而出,一臉笑意道:“張公子,兩位姑娘,泗水亭長劉季給幾位見禮了!”樊哙回來之時,已是向他們說過趙青不願以當朝公主身份見人,便也各自心中有數,隻以姑娘稱呼,隻是他們未曾想到,除了趙青之外,越霓其實也是公主之尊,隻不過不能說出罷了!
“劉大哥不必如此!”張良連忙上前攙住劉季道:“我們現如今也是遊走江湖之人,不用這般鋪張,今日有幸得逢故,也算咱們的緣分,讓這些鼓樂先撤了罷!”
“張公子吩咐,自然遵從!”劉季向着那些人一揮手,登時鼓樂一歇,樊哙連忙見縫插針上來道:“季哥,張公子跟這兩個姑娘,都是于咱們有恩之人,閑話少叙,咱們趕緊擺開宴席,痛飲一番才好,你隻管說這宴席設在何處,我自去安排!”
“張公子同兩位姑娘都是有身份的人!”劉季看着急不可耐的樊哙道:“咱們幾人家中,都是淩亂不堪,難以待客,村頭小店也不甚整潔,今日蕭主吏在家,沒去縣上,我已經叫人去知會他了,便在他家接待張公子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