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昨日光顧着跟老神仙們痛飲,倒把一件大事給忘記了!”張良突然一拍腦袋,看着越霓一臉懊悔之意道:“咱們從常蛇哪裏得來的那面令牌,該問問四位老神仙才是,看來這飲酒果然誤事……往後決然不能如此濫飲!”說着話便向着自己嘴上輕輕抽了兩下!越霓隻是看着他笑而不語,隻等他都抽完了,這才道:“醉酒忘事,難道就如此薄懲就算了結麽?今天早上我已經将那令牌給幾位老神仙看過了,他們倒是沒說甚麽,隻說你自己瞧瞧就明白了!”
“那令牌在哪裏?我看看!”張良倒是有些好奇,四老見多識廣,難道也認不出這令牌來曆麽?可聽着越霓話裏意思,似乎四老已然認出這令牌所出,當下便随着越霓出了屋子,就見那令牌放在一塊石闆之上,伸手去取,臉上不免一怔,看來四老放下這令牌之際,竟是用了内勁,将這令牌嵌在石闆之上,當下手上微一加勁,将那令牌取了出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仍是有些不明所以,轉頭再看那在石闆上印痕,原本難以辨認的八枚鳥篆,無不清清楚楚,口中不自覺的讀了出來:“月明楚興永照吾魂”
“原來這八個字是反刻上去的!”張良看看石闆上那八個字,再将那令牌上字迹比對比對,心中豁然而明,難怪自己一時瞧不出這其中怪異所在,轉頭再看看那八個字,臉上不覺一凜道:“難道這是……夜祭死士的物事?何以會在常蛇手中?”
越霓偏着頭瞧了瞧那石闆上字迹,搖了搖頭道:“那就不知曉了,總是幾位老神仙也不曾說甚麽!”張良臉上寒意一閃道:“如此也好,看來夜祭死士跟兵主宗果然有些瓜葛!咱們上路罷!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若再尋上門來,可不似從前那麽好說話了!”說罷伸手向着石闆上一抹,已是将那字迹盡數擦去!
三人離了商邑山上,這一路自是行路甚快,一來急着趕到濟北谷城山,二來這一番不用躲躲藏藏,行裝也是極爲簡便,仍是走的當年那一條舊路,直趨函谷關,這一番雖沒有召平領路,可張良無論那路途何等繁複,隻需自己走過一次,便盡在心中,趙青更是有些急不可耐,每日上路都是打馬當前而行!
“青妹,你再急,也要坐騎歇歇才成啊!”眼見得這一日離得谷城山已然不遠,張良心裏卻有些忐忑起來,他雖是有些猜疑尉僚未死,可這一路上細細思量,畢竟當日有監國公子親自臨喪,等于是始皇帝親臨,若是要在這生死大事上作假,尉僚不免有欺君之罪,再說扶蘇親臨,他與尉僚那師徒情分,不亞于尉僚與趙青,豈能不親眼所見?因此心裏難免有幾分躊躇,便上前攔住趙青馬頭道:“咱們暫且找個集鎮歇歇腳,讓馬匹也吃些草料,明日一早趕了去也不遲!”趙青這幾日心思低落,哪裏聽得進去,隻是要催動馬匹前行,奈何那馬缰被張良緊緊扯住,馬匹似乎被牢牢拴在木樁上一樣,哪裏還能向前半步,越霓也趕忙上來道:“青姐姐,良哥說的不錯,若是把馬匹跑壞了,咱們豈不是又要步行許多路途!”
趙青擡着紅腫未退的眼睛看了兩人一眼,賭氣樣将馬缰一摔,有些氣苦道:“師父他老人家,眼看我長大,教會我一身本事,誰知臨到他老人家辭世之際,我竟連他一面都未曾見到……”
“世事無常麽……”張良緩緩牽着趙青坐騎,向着越霓使了個眼色,緩緩催動馬匹,這才道:“誰能料到國尉大人一身功夫,竟然能突發重病而亡,再說你身爲他老人家弟子,幾位老神仙的話也聽到了,若是一味悲痛,豈不是有些拂逆他老人家言傳身教的一番苦心麽?”
越霓趁着趙青不言不語的間歇,伸手向着前面一指道:“良哥,就前面哪個市鎮,歇腳可好?”張良擡眼望望,見那市鎮并不甚大,也就是個尋常村子,隻因就在路旁,有些心思活絡的村民在路邊蓋了幾間村茅酒家,想來也是簡陋之至,可再往前去,隻怕再無歇腳之處,便點點頭道:“便是哪裏罷!”話音剛落,身後卻是一陣馬蹄響,似乎來勢甚急,回頭一望,就見一個壯漢,坦胸露懷,一臉的絡腮胡子從臉上一路長到胸前,黑魆魆的連面目都看不甚清,現如今天氣已冷,此人還這般穿着,看來也是有些本事之人,路過張良三人之際,卻是揚手勒住馬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良同兩個姑娘,臉上一笑道:“公子好福氣,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你胡說些甚麽?”趙青此刻哪裏還有心理會這等戲谑之言,隻是呆呆想着自己心事,越霓卻是生怕趙青誤會,臉上一變,登時便要發作!張良搖了搖手道:“兄台,陌路相逢,你便這般口出不遜,就不怕說錯話麽?”
“說錯?哪裏錯了?”那漢子再看了看張良,眼中光彩一閃,兩腿一夾,座下馬匹一聲長嘶,一陣風奔着前面市鎮去了,遙遙扔下一句話來:“若是在下錯了,今夜便是在下做東,請你們吃些好物事!”
“這中原人怎地都這麽魯莽!”越霓頗有些不悅道:“咱們跟他又不相識,沒地裏便來搭腔!”張良卻是眼光一直盯着那人背影,冷冷哼了一聲道:“好快的消息,人家隻怕不是來跟咱們搭腔,乃是來認人的!”
“認人?認甚麽人?”越霓臉上一驚,張良如此說,看來這漢子有些來曆不善,張良隻是一笑道:“管他認甚!既然他說今夜有好物事,咱們隻管去就是了,難道今日我還怕了他不成麽?”
“莫說是你,今日便是我都不怕啦!”越霓不禁一笑,她這些日子來,将朱家所傳的那些功夫也大都通曉其中精義,一身武功已然不弱,雖不敢說就此成了頂尖高手,身上本事已然不弱,尋常江湖中人,早已不是她對手。見張良牽了趙青馬匹往哪市鎮而去,便也緊緊跟上,隻是這心中對那漢子頗有幾分猜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