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姐,你多少吃一點,有了氣力,才好趕路不是麽?”張良一行人向着商邑進發,趙青這一路心思極爲消沉,連飲食都常常沒有胃口,虧得越霓在旁,苦勸半晌,這才略略動上幾口,隻是吃着吃着,這眼淚便流了下來,便是張良等人也看的有些心酸!眼見這天氣轉冷,離得商邑已然不遠,就連張良心裏也沉重起來。
這一日到了當年張良初見四老之處,四周景物并無更改,那茅屋仍是孤零零的立在哪裏,可似乎其中靜悄悄并無人氣,張良不免有些遲疑道:“幾位老神仙可在否?”
“張公子,此地好像久已無人居住了!”曾堃視四老爲師尊,此次能随着幾人前來,心裏多少有些忐忑,站在那茅屋門口向着裏面打量一番,不免有些失落道:“這些桌椅闆凳,大都塵灰甚厚,不像是有人在此的樣子!”
“這麽說,他們敢怕是在山上還未下來了!”張良低着頭想了想,便帶着衆人向着那山上而來,一路上見當年東陵候命人在山道上搭建的那些房舍,大都都在,可原本在這裏伐木燒炭的那些兵丁工匠,都已不見其蹤,生怕到了山上,連那四老都尋而不見!
張良領着衆人剛繞過一處山腳,擡頭見當年自己練功之處,似乎有袅袅炊煙升起,心裏不禁一喜,看來四老果然是還在這山上,朱家幾人卻是步子一頓,似乎覺察到有甚異樣一般,便聽山道上有人叫了一聲道:“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此地?”
趙青聽的這一聲,連忙擡頭,就見甪裏先生醉醺醺的站在山道上,連忙道:“老神仙,老神仙,是我啊,你告訴我,我師父之事不是真的!”曾堃也是面帶恭敬,低頭拱手道:“弟子見過師尊!”
“甚麽你師父,他師尊的,沒有沒有,這裏隻有四個老不死!”甪裏先生一臉不耐煩,雖是一口回絕,可這眼光卻是瞧着張良,眯着醉眼一笑道:“不知道這許久不見,又無長進,待我試試再說!”朱家幾個人對視一眼,已是知道此人就是四老之一,剛要上前見禮,甪裏先生身形突的一擺,就山道上飄然而下,一掌向着張良劈來,不等身形落地,另一掌忽的穿了出來,已是改了招式,如此雙掌連環相錯,等到身形落下,已是在張良面前幻起一片掌影來,虛虛實實,變幻不定,再看張良隻是站在山道上巋然不動,等到掌影及身,突地身形如同陀螺一般急轉,隻聽一陣清脆的啪啪啪雙掌交擊,張良仍是站在原地,甪裏先生卻是身形飄然而退,回到原處,一臉驚愕看着張良,似乎不信自己方才是同他才動過手來!
“你等着,莫要走!”甪裏先生愣怔半晌,忽的撇下一句話來,回身便走,看的朱家幾人都是有些莫名其妙,商邑四老乃是道常宗七子之輩,想來該是仙風道骨,極有涵養之人,怎地這一招落敗,扭頭而去,還跟這市井無賴打架鬥毆一般,放個場面話出來?待要問張良時,見他隻是瞧着甪裏先生背影微微而笑,并不跟随而去!再聽山道上甪裏先生更是放聲大呼:“了不得!了不得!咱們這番遇上對頭啦!”
“甚麽人如此了得!趕來咱們商邑山上撒野?”不過多時,山道上四個人影飛奔而下,當先一人便厲喝一聲,正是東園公所發,張良向前一步,正要見禮,就見東園公向着自己一指,回頭對甪裏先生道:“便是他麽?你現在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是敗在後生輩手下!”甪裏先生看着東園公呵呵冷笑道:“我沒本事,你去試試,到時候莫說人家後生輩給你手下留情!”夏黃公同绮裏季也都看着張良有些詫異,須知張良一身本事,乃是他們看着練起來的,雖是知道張良終有一日必然在自己四人之上,可也未曾料到這才區區幾年,甪裏先生便不是他對手?
“我來試試!”東園公将自己兩隻長袖一捋,雙掌對着搓了一搓,輕飄飄的一掌便拍了過來,張良也知這四老必然是要考校自己功夫,若是不同他幾人動手,依着這幾人古怪脾性,未必肯相認自己,再說心裏也甚是有些急着知道尉僚究竟生死如何,便叫了一聲“得罪了!”雙掌一分,呼的一掌卻是向着夏黃公招呼了過去!
“喲呵,你這是想要以一敵二麽?”夏黃公微微一怔,錯身避過張良一掌,東園公卻是有些奇怪,本想凝招不發,哪知張良忽的回身,又是一掌向着自己而來!绮裏季便呵呵笑道:“看來是了,難怪甪裏先生不是人家對手,隻是你武功長進當真這般快麽?啊喲,你這是要連我也算上了?”绮裏季話未說完,便見張良身形陡轉,早是一掌發來,他卻不似前面兩人,登時便雙掌翻飛而起,帶起陣陣風聲向着張良罩了下來,豈料到了跟前,頓覺掌勢一空,面前人影全無,急忙轉頭,就見張良一掌撲着甪裏先生而去!
朱家見張良身形在山道上飄忽來去,連發四掌,同時擊向四人,多少也有些心驚,他雖知張良現如今一身功夫今非昔比,可這四老也非易于之輩,張良如此挑戰,難道說當真要逼得四老聯手?再看東園公臉上多少已有些變色,原本捋起的長袖一揮,掩住雙掌,沉着臉一聲不發,雙袖拂動,行雲流水一般向着張良背後而去,其餘三老也都各自凝神接戰,看來已然是知道張良頗有幾分厲害!
“張公子今日這一戰,若是被江湖中人知道了,隻怕不亞于他當年博浪飛椎之舉!”朱家愈看愈是驚訝,現在張良同四老已在這山道上鬥成一團,虛虛淼淼的掌風袖影中,連人影都極難辨認,看來四老已是全力施爲,張良卻是在四人身影中穿梭來去,頗有幾分優遊自若之态!隻憑這四老其中之一,朱家心中自忖便有些應付不下,若是四人齊至,自己隻怕不出十招便要敗陣,看來自己對張良而今身上功夫,隻怕是所知甚少了,難怪當日刑猛見了那金蠶之時,頗有幾分貪婪之意,不過也對刑猛爲人,更加欽佩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