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婁敬忽的眼光一閃,看着那一道狼煙道:“你現下功力如何了?”唐天機怔了一怔道:“弟子腿傷雖是愈合,可勁力仍是有些施展不開,不過這手上本事,該當還無大損!不知師叔有甚吩咐?”婁敬見張良也是一臉疑色看了過來,陰沉着臉道:“從今以後,無論常蛇尋甚麽異樣物事來,不等那毒物趕到毒鼎之前,你便出手給他廢了!”
“是這個法子!”曾堃突地臉上一喜,拍了拍自己身上弓箭道:“我也可助唐宗主一臂之力!”張良卻是有些疑惑道:“婁前輩,你是想……?”
“咱們走不脫,也讓他想得這異蟲的念頭難以得逞!”婁敬眼光向着四周樹林中緩緩轉了一圈道:“拼的久一日,便多一分生機……”趙青臉上一急道:“可越霓妹子撐不住這許久呐!若是拖的太久,過了三月之限,難道要讓越霓妹子葬身此處麽?”
“生死我倒不懼!”越霓見衆人向自己瞧了過來,不覺有些怯生生道:“隻要能替良哥驅了身上之毒,讓他能同青姐姐回去中原,就算同老師葬身此處,我也願意!”趙青聽着越霓這一番話,臉上不免有些動容,張良卻是苦笑一聲道:“越霓妹子,若是你葬身此處,張良還有何面目再回中原?又有何面目去見冒頓大哥……”
“我哥哥若是知道我因此而死……”越霓也知道張良說的不差,隻是低着頭,咬住嘴唇,一臉堅毅道:“想必他也不會埋怨良哥你!”說着眼光一擡,向北而望,似乎要穿過這千山萬水,直直看見自己那匈奴草原一般,兩行淚水緩緩流下:“隻是我死在異域,恐怕我哥哥一旦得知,未必肯就此罷休!”張良心裏也是一沉,冒頓同他這位妹妹自幼長大,又視若珍寶,一旦知道自己妹子落了如此境地,必然遷怒他人,就算不能身爲匈奴單于,隻怕也要領着自己部落那些狼騎征伐一番!
“成啦,成啦,而今還未到絕境之時,你們怎麽就知道回不去?”婁敬忽的出聲打斷衆人心事,看着越霓道:“你這丫頭也是,難道天機不曾告訴你麽?運轉内力之際,定要心無旁骛,決然不可分神,其中稍有差池,勁道岔了,咱們便當真不用回去了!你還是趕緊參悟那其中心法,這兩日練的熟了,咱們還得想法逃命哩,說到底,爲師還是想回去匈奴過些散淡日子!”
“徒兒知道錯了!”越霓被婁敬這兩句一說,心裏也登時明白過來,擦了擦臉上眼淚,又盤膝坐好,依着唐天機所授心法,緩緩運轉體内真力,張良卻是瞧見婁敬暗自歎息一聲,知道他其實死意已決,那回去匈奴之說,不過是聊做給旁人寬心罷了!
如此一連過了兩日,常蛇竟是再未露面,那一抹狼煙自當日燃起之後,便再也不曾見到,衆人心裏都是微微有些失望,看來這似乎便是有些牧民走的離着峽谷近了,偶然點起來的,畢竟朱家等人生還之望十分渺茫,衆人不過是前無去路,後無援軍,一時妄想罷了!
“來來來,你們四人齊上,試試替張公子逼出這毒來!”婁敬見越霓這兩日裏進展甚快,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不安,可若是不試一試,到底不知這張良所中之毒如何,等到日至中天之際,這才叫衆人過來,按着方位讓幾人坐定,兩個姑娘一前一後,唐天機同曾堃分左右而坐,吩咐一聲道:“你們各自發力,内息至張公子膻中氣海彙聚便可,張公子你便引導衆人内勁,分脈而行,務要千萬小心!越霓你此番乃是主力之人,用力不可過大,若是遇見張公子内力沖擊,不可硬抵,隻需緩緩撤勁便可!”他專對越霓一番叮囑,實則也是心中甚是有些不托底,論起來這四人内勁,現下當以越霓最爲雄渾,畢竟是得了自己四五成内力,就是唐天機同曾堃二人,也比越霓稍遜一籌,趙青一身武學勝在劍法招式,内力雖有根基,其實并無太大造詣,因此是否能驅出張良身上毒質來,竟是要落在越霓這個初學乍練的姑娘身上,讓婁敬如何放心得下!
趙青自身内勁最弱,自是她力道先發,張良但覺一股内息透背而來,便緩緩一引,直入膻中氣海,曾堃唐天機兩人早已覺察張良内息已動,當下也振掌發力,婁敬估摸三人内息都已至張良氣海,這才向着越霓道:“你發勁罷!”越霓點了點頭,單掌推出,抵在張良胸前,張良上身衣服盡數褪下,越霓手掌觸到張良胸前肌膚,登時心裏便是一動,此前她還從未同張良如此肌膚相親,不免便有些面紅耳赤,耳邊登時便聽婁敬厲喝一聲道:“你想他死麽?這等生死關頭,你還敢心存雜念?”越霓心中登時便是一凜,情知自己有些心神動蕩,連忙凝神閉氣,這才緩緩内力一發,向着張良膻中而來!
“張公子,你覺道如何?”婁敬見四人都是瞑目發力,自己卻是在一旁緊緊看着,按說四人力道齊至,催動張良内息,該當有些征兆才是,可張良渾身上下竟是沒有一絲動靜,不覺心裏有些不安,張良臉上抽動幾下,勉力穩住内息道:“經脈之中十分滞澀,似乎難以通達!”
婁敬繞着張良走了兩圈,見他背後那兩道灰線,忽的向前突出一節,走勢跟着一歪,似乎正是要向着中樞穴下相交樣子,趕忙叫道:“越霓撤勁!全都撤勁!”衆人都是意守心神,聽婁敬聲音緊急,趕忙各自收回勁道,趙青本就坐在張良背後,雙目一睜,正瞧見那兩道灰線走勢,臉上登時一急道:“怎地這灰線不曾後退,反倒向前了?”這一聲驚的其餘幾人也都有些駭然,越霓連忙起身,神色慌亂看着自己雙手,幾乎哭了出來道:“是……是我用錯了勁道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