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的是!”越霓忍不住笑了一聲,她自離開匈奴以來,心中也多是懷念當年在匈奴時那般無憂無慮的日子,似乎無論有何難事,都有自己哥哥冒頓同這位老師幫着自己擔當過去,就是同冒頓兩人在中原那些日子,也似乎是在匈奴草原一般無拘無束,從未有過甚麽難事能困住自己,直至遇見張良,蓦然覺得此人才是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的哪一個人,論膽略,論謀識,似乎便是自己老師同哥哥兩人合在一起一般,兼之身上那份儒雅,在自己看來,幾乎當世無人可及,雖知張良心中已有趙青,也不知爲何,始終要随他千山萬水,隻不過自己也知道,此生自己隻怕與張良無緣,隻不過借着由頭随他遠行罷了,不想陰差陽錯,竟然落在如此田地,現下聽着婁敬之話,又似乎回去匈奴草原一樣,擡頭眼光極爲深邃的看了一眼張良道:“生死不過人生常事,憑誰也躲不過去,就是常蛇今日能勝過咱們,奪了這鼎,難道就能長生不老麽?”
“你這丫頭,胡說些甚麽?”婁敬深知自己這位徒弟脾性,隻聽她口中淡淡口氣,便知她心中恐怕已做決斷,等到常蛇再來,便又甯死不生之舉,甯願身死異域,也不願爲常蛇所辱,隻得歎了一口氣道:“現下咱們雖是落在絕境,卻還未到必死之地,那畜生想要尋法子收服這鼎中異蟲,我料他沒那麽容易!且等爲師的将養幾日,那是還有個計較!”
“婁前輩還有甚麽計較?”曾堃一直在思量脫身之法,聽着婁敬話中似乎還有一線生機,連忙問了一聲。婁敬一偏腦袋,上下打量一番曾堃,故作疑惑向着唐天機道:“這封喉箭難道拜在田解門下了麽?怎地這般心急?”他這話雖是調侃,衆人心裏卻都是一沉,哪裏笑的出來!
如此兩三日過去,衆人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知常蛇何時便要殺了回來,那鼎中也有幾分奇怪,自那日陡然冒出一陣煙霧來,自此再也不見動靜,衆人也不敢去動,這一日将及午後,幾人正枯坐無奈,曾堃臉上猛的一驚道:“來了!”張良急忙回頭,早已見一個人影在樹林中一閃,正是常蛇無疑,跟着便聽常蛇那古怪哨音響起,比之前幾日更添幾分凄厲,趙青長劍一挺,立時護在張良身前,婁敬卻是臉色陰郁道:“他這是想一物降一物!”
“蛇!好大一條蛇!”越霓目光不離常蛇所站之處,就見他腳下枯枝敗葉一陣翻湧,似乎有甚麽物事在蠕動一般,剛多瞧了兩眼,便已看見一隻碩大的三角頭顱從樹林中探了出來,跟着便是一陣嘶嘶作響,一條兩丈來長的青花大蛇從地上匍匐過來,身上兩條紅線極爲顯眼,扭動之際看的衆人陣陣脊背發涼,常蛇口中哨音不斷催促,那大蛇也極爲焦躁,身子一拱,便向着鼎邊撲來,衆人登時連連後退,就是趙青都吓的手中長劍幾乎掉在地上,回頭撲在張良懷中,看來這大蛇果真同其他毒物有些不同,讓張良心裏也是一涼!隻是那大蛇離着毒鼎還有三四尺遠,無論常蛇如何催促,隻是在旁遊弋不前!
“他娘的,你怕甚?”常蛇見那大蛇好似十分懼怕一般,已是忍不住怒罵起來,猛地哨音一急,竟是用上内勁,大蛇愈發的焦躁不安,可就是不敢往前半寸,張良看着那大蛇走勢,忽的心中暗呼一聲不好,這大蛇該當是常蛇馴養出來的,現下不敢望那鼎邊去,可又被常蛇催促的發急,看這身形,竟是要繞過毒鼎來,直奔衆人過來,越霓眼光突地一跳,拽了一下張良手臂道:“良哥你快看!”
“這是甚麽物事?”張良聞聲還未來及細觀,曾堃早已眼睛瞪大叫出聲來,饒是他一代江湖高手,臉色都吓的煞白,就見那鼎蓋小孔上,鑽出一個食指粗細的蟲子來,全身赤紅,隻前面頭頂顯出一點金黃,下了毒鼎直奔大蛇而去,那大蛇本還想要繞道而行,見了這蟲子出鼎,登時全身一軟,就此匍匐在地,除了蛇信還不住伸縮之外,全身竟然一動不動!
“不好,這異蟲要自尋死路!”唐天機此刻也兩眼緊緊盯着那異蟲,隻見它一路直奔大蛇口中,順着蛇信伸縮之處,徑直爬了進去,那大蛇竟然老老實實伏在地上,不多片刻,蛇頭猛地一振,半個蛇身猛然昂起,一振扭動,跟着卻是噗通一聲,徑直摔落在地上,竟然是就此死去!看的衆人都是陣陣心悸不已,生怕那異蟲同這大蛇就此同歸于盡,那時這峽谷中毒蟲被這毒鼎引誘,鋪天蓋地而來,衆人便再無躲藏之處,不由都是向着四出細瞧,看看可有異樣動靜,哪知過了片刻,那異蟲卻是從大蛇口中爬出,身上除了些蛇口中粘液之外,毫發未傷,原路爬回鼎中,入鼎之際,竟還如那大蛇一般,沖着常蛇所在昂起頭來,看的衆人陣陣發呆!
“果真是世間奇物!”常蛇在樹林中也已瞧見那異蟲動靜,似乎對那大蛇死去毫不在意,隻是盯着那異蟲一陣贊歎,雙手不住搓動,臉上盡顯貪婪之色,可腳下卻始終不往前一步。婁敬見他如此,再瞧了瞧那異蟲,忽然往前一步,站在那毒鼎之旁,那異蟲似乎受了驚吓,連忙順着鼎蓋上孔洞鑽了下去,這才向着常蛇道:“看來你也有些懼怕這物事罷?”
“呸,你們知道甚麽!”常蛇在樹林中遠遠呸了一聲道:“此乃是……”他話要出口,忽的突然一變道:“說給你們也是個不知,不過你們今日既然将它帶來,我必然能尋見降服之法,那時節你們便知它的好處了!”
“癡心妄想!”趙青猛地從張良懷中掙了出來,拿着長劍便奔到鼎旁怒道:“你信不信本姑娘一劍将這禍害斬成兩段!”
常蛇倒是被趙青這一聲驚了一下,有些躊躇之意,可不過片刻便怔醒過來道:“先不說你們能不能殺得掉此物,你們若是想速死,盡管動手就是!不過到了那時,休怪老夫眼睜睜看着你們死的苦不堪言!”話音一落,身影在樹林中一晃,就此不見,想必也是去尋别樣厲害物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