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了!”張良倒不似朱家那般,趁着蚩自傷說話之際閃身突襲,上前一揖,禮節甚是周備,蚩自傷其實早已防着張良有樣學樣,因此方才話音一落,早已運勁戒備,因此絲毫不理張良這禮節,隻是咬牙沉了一口氣,靜待他攻上,看看他到底有甚奇妙招數!原本退在一旁,痛的滿臉煞白的黎不知,此刻忍着雙手劇痛,向着蚩自傷叫了一聲道:“老蚩當心,他手上招數厲害,莫要着了他的道兒!”張良見蚩自傷已然有備,這才點了點頭,雙掌一揮,身形如風而至,看的衆人都是一愣,曾堃已然是有些不解道:“這不同方才朱宗主全然一樣麽?”
朱家瞧了兩招,眼中神色愈來愈是驚訝,緩緩搖頭道:“曾兄弟看仔細些,張兄弟這一番與我方才全然不同,我看蚩自傷此番難以招架的住了!”
衆人原本都同曾堃心思相差不多,就是四兇之中有傷在身的三人也都如此,可朱家如此一說,不免都向着張良瞧了過去,見他現下身法,其實比方才朱家還快上幾分,可這雙掌在蚩自傷身上,一沾即離,輕飄飄的毫無勁道,田解立時便出聲道:“這般掌法,如何傷人?莫說人家一身鐵石勁,刀槍不入,就是三歲小孩兒,挨上一掌,也不過是撓癢癢一般!”趙青甚是不服,可張良招式在此,她也無話反駁田解,隻得睜着眼望向朱家!
“你這般看麽?”朱家臉上冷冷一笑,向着田解道:“恐怕田宗主還不知道罷,這門鐵石勁功夫,原本并非兵主宗武學,早在天下墨家武學典籍之中,便有記載,隻不過因這門武功進境太慢,對敵之際又甚爲被動,因此墨家武學之中對這門鐵石勁隻是稍作評述而已!”
“墨家武學之中也載有這門武學麽?”趙青這一下當真有些驚訝,難不成這兵主宗之中,還有人原本是天下墨家之人麽?可現下并非追問此事之時,眼珠兒一轉,立時便道:“這麽說,天下墨家典籍之中,也載有如何破解這門武學的法子了?”
“那倒沒有!”朱家見趙青故意提高聲音,知道她乃是要借此提醒張良,臉上不禁一笑道:“天下墨家典籍之中,雖有記載,不過記載此門武學之人,對此也甚不爲意,想必也是不信天下會有人來練這種至笨至拙的功夫,因此并無甚麽破解之道!”
“那朱師兄你方才想用甚麽辦法破解這門笨功夫?”朱家話音剛落,越霓也緊跟着一句追了上來,朱家眼睛不免向着趙青一瞄,心裏微微有些歎息,這兩個姑娘,對其他事情也就罷了,偏生對張良,這心思如出一轍,越霓這一問,正與方才趙青哪一問相互照應,都是想讓自己對張良有所提示,好讓他将蚩自傷一舉擊敗!
“對這笨功夫,我自然用的是笨辦法!”朱家沉吟片刻,到底是将聲音提高幾分道:“說起來,也不過是硬碰硬罷了,畢竟他這門功夫以内勁爲基,我隻能全力相攻,以求消耗,可從現下這樣子看來,我适才收效甚微,不過張兄弟之法,似乎與我截然相反!”
“哼,就憑你們如今修爲,想要單打獨鬥破了老蚩身上鐵石勁,隻怕還有些不易!”黎不知突地冷哼一聲,他雖是雙手盡廢,到底不曾内傷,因此還能站着說出話來,見衆人一門心思琢磨蚩自傷這門功夫,不禁有些不屑之意!
“隻怕未必!”朱家說話之際,雙眼不住瞧着場上兩人身影,此刻也沉聲駁了一句道:“我沒本事速戰速決,旁人未必就沒這份本事!”話音剛落,兩個姑娘先就驚呼一聲,張良這每一掌都看似柔弱無力,可這一陣激戰下來,蚩自傷身形竟然有些搖晃起來!
蚩自傷此刻心中也是對張良有些驚懼之意,後背已然陣陣發涼!他初與張良交手,對張良這輕飄飄掌勢幾乎笑出聲來,頗有幾分不以爲意,可漸漸便覺道張良這掌勢之中另行藏有一股勁道!并非如朱家那般以硬碰硬,這柔若無力的掌勢之中,盡自帶着一股内勁緩緩而動,一沾既離之中,竟是慢慢引動自己内息震蕩,須知他這門武功,要訣盡在内力極穩,憑你如何擊打,内息隻是不動,就如大樹紮根極深,若非極爲罕見的飓風猛然來襲,這大樹不過随風搖擺罷了,想要連根拔起,談何容易?可張良這份内勁,卻似有人抱住樹幹不住搖晃一般,勁力忽左忽右,難以捉摸,初時還不覺得,隻是順着張良内息,若是左來,便往右避,右來,便往左避,顯得極爲輕松,可這般左右不住的久了,便成大樹自行晃動不止,晃樹之人,不過是順勢加一把力而已,如此一來,不用多時,這大樹根基自松,旁人隻需順勢一推便轟然倒地,情急之下,便要止住這内息動蕩之象,隻是稍有此意,立覺張良内息一湧,哪裏還停的下來!
“老蚩,你他娘的往常自诩這門功夫極難破解,今日怎地有些不濟?”黎不知也已看出蚩自傷腳步虛浮,身形晃動,頗有幾分把持不住,心知蚩自傷乃是四人最後救星,他若戰敗,自己四人必要身死于此,情急之下已是怒喝出來!
朱家冷眼瞧着蚩自傷身形,對張良也是頗爲敬佩,若不是此人,不是此門功夫,不是此種心思,決然想不出來這等法子!從哪輕若飄羽的掌勢之中,已然看出這剛柔并濟的意思來,全然不似往常那般以柔爲勁,此刻盡是柔于外而剛于内,這也是蚩自傷難以止住内息動蕩的緣由所在,以柔引之,以剛催之,柔勁牽于前,剛力推于後,看來蚩自傷已是支撐不下去了!
“蚩自傷,你若是現下服輸,還有救處!”張良突地身形一緩,冷喝一聲,看來也是不願痛下殺手,蚩自傷卻是咬緊牙關,趁着張良身形暫緩之際,雙掌猛地往前一推,竟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打發,衆人立時都是一陣驚呼,隻是這呼聲未止,便見張良雙掌前抵,看樣子乃是要同蚩自傷對了這一掌,就是朱家臉上都是一怔,心中暗叫不好,蚩自傷這掌力一出,乃是全身力道凝于一處,豈能如此相接?正要閃身上前,已然看見張良雙掌同蚩自傷一觸既走,身形一轉,一掌向着蚩自傷背後拍去,這一掌還未拍實,身形忽的又轉了回來,仍是雙掌相抵之狀,這一下隻是輕輕一觸,蚩自傷卻像是被一股大力向後猛扯一般,連連後退,一連退了丈餘,仰天一口鮮血噴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