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異域多奇獸!”張良看了這一獒四牛,頗爲感歎道:“我如今方信古書中所載那些奇異猛獸必有出處!中原地方,到底被人繁衍生息已久,許多野獸,便是有些野性,失了這等地方,也漸漸的溫馴許多,也隻有那等深山老林中,還有虎豹之類尚留着這般野性,這烏獒在這西海邊上,看來也能同虎豹相類了!”
朱家環視一地狼屍:“何止是烏獒,便是這幾隻白牛,今夜一見,隻怕也不是被人馴養已久的,這身上野性似乎也未盡脫,倒是那些黑旄牛,隻是聚群抵禦,絕不出來攻敵,想必便是爲人所養已久了!”
“可這一地狼屍,到時候又引來狼群如何是好?”兩個姑娘也看着那些橫七豎八的狼屍有些犯難,畢竟這狼群再來,一旦越來越多,縱然有烏獒這等兇猛的獒犬在,也有幾分頭疼,曾堃卻是一笑道:“殿下不用憂心,我料這些野狼再也不來!”
越霓也是偏着頭道:“是了,是了,曾大哥說的有理,若這些野狼是被咱們殺散的,定然去而複返,這今夜這些野狼,見了烏獒,本就十分害怕,想必這烏獒便是這這些野狼命中的煞星,有它在此,那些野狼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往此地來了!”
“可咱們遲早要離了這個地方,難不成要連這烏獒一同帶着麽?”唐天機看了一眼臉上帶血,頗有幾分猙獰的烏獒道:“若是在此地還好說,一旦到了那等荒涼野地,咱們卻拿甚麽來喂它?我看它這些日子一來,似乎隻吃生肉,熟肉連聞都不聞,這地方打獵甚是不易,這烏獒食量又大……”
“咱們有這麽多死狼,還怕不夠給它吃了?”趙青見唐天機意思,是要将來上路之時,讓烏獒在這地方自生自滅,雖是知道烏獒本就是此地野物,定然無虞,可就此舍了,心裏如何放的下,況且這烏獒又極爲護主,生性勇猛,趙青早已恨不得将烏獒帶回自己那鹿苑中去,連忙攔住唐天機話頭道:“再說了,就算是咱們将來離去,我也有法子給它尋生肉來吃,放着曾堃跟越霓妹子兩人箭法超群,還怕射不來活物麽?”
“唐宗主……”張良見唐天機似乎還有話要說,臉上一笑攔住道:“現下就說離了此地,爲時尚早,畢竟如今天寒地凍,咱們哪裏也去不得,就是钜子下落,咱們至今也未尋出個影蹤來,倒是那幾座島上咱們還不曾去,我看等這水面凍的結實了,咱們查看過那幾座島再說此事不遲,再者我心中隐隐覺得,這烏獒似乎識得島上路徑一般,帶在身邊或許有些用處!”
“帶着帶着!”田解今夜一見烏獒獨對狼群那等氣勢,也對烏獒頗爲喜歡,大手一揮道:“唐宗主就是思量的多,放着咱們這許多人,哪裏找不出一口吃的?若是連這一條狗都喂不活,咱們隻怕也就快餓死啦!”
“烏獒不是狗,是獒!”越霓見田解把烏獒說成是狗,心裏哪裏情願,噘着嘴便反駁了一句,田解也是哈哈大笑道:“不錯,是田某錯了,是獒,是獒!”
“再等幾日罷!”張良望着月光下水波平靜的海面道:“若是這般嚴寒下去,不出時十日,這海上定然大凍,那時隻要這冰層夠堅實,咱們便是帶着這些烏獒跟這些牲畜一同上去也不是不可!”朱家也是點點頭道:“就依張兄弟所說,咱們既然來了一次,須當查個分曉才是!”
衆人見他如此說,朱家又無異議,便也就此罷了。到了第二日一早,曾堃早已将那些死狼一一收拾了起來,一隻隻開膛破肚,剝了毛皮,将那狼肉晾在外面,再用些冰,将狼皮上血迹擦洗的幹淨了,或是用來鋪在茅屋之中,或是搭在屋外,卻也十分暖和!張良隻是每日裏沿着冰面,輕輕往海中走上一段,看看那冰層到底凍結何處。
“烏獒你去哪裏?”衆人在這西海邊上,眼看住了一月有餘,張良每日往海中也是越走越遠,這一天早上,天晴海闊,雖是冷不可當,可一絲風也無,這太陽照在身上,多少也有些暖意,正說今日多走幾步,看看冰層如何,就聽兩個姑娘驚呼了一聲,烏獒早已叼起一隻曬在外面的野狼來,順着冰面直奔西北而去,這一下變故來的也是有些突然,衆人驚覺之際,那烏獒已是去的遠了!
“看來那地方必然有些異樣!咱們也去!”張良眼見烏獒所去方向,正是它每日裏伏在兩個姑娘門口所望的哪一處小島,不禁暗自點頭,向着衆人道:“這冰面雖厚,可裏面似乎還未凍實,咱們帶着牛隻,繞着岸邊走,該當能趕的上!”葛築卻是望了望那島嶼道:“走上去隻怕有些慢,這些牛倒是可以一用,咱們不用入海太深,隻需沿着海邊裏面就成!”
張良同兩個姑娘都不知他這話何意,朱家也隻是笑吟吟不言不語,就見葛築同唐天機兩人,三下五除二便在兩家茅屋上拆下不少物事來,也不知如何一陣倒弄,竟是弄了三隻冰犁出來,再将那些黑旄牛拴在前面,把衆人這些日子積攢的應用之物都搬了上去,這才道:“如此豈不是能快些麽!”
“天下墨家果然名不虛傳!”張良見這兩位宗主如此手巧,不由贊了一聲,若是換了别人,隻怕就是有這份心思,也難有這份本事!當下衆人上了冰犁,朝着烏獒奔去的方向,繞着海邊,催動旄牛而行,這些旄牛奔跑起來,雖不如駿馬那般快,卻也頗爲穩當,省的衆人徒費内勁!一路上隻見這西海當真如同一面大鏡一般,整整齊齊嵌在天地之見,堪稱是一道奇觀,及到午後,已然離得烏獒奔來的那處島嶼不遠,可趙青越霓連聲呼喚,隻是不見烏獒應聲,不覺都有些詫異,思量這一路來是不是跟錯了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