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田自慎雖是拿不起自己銅棍來,對這區區布袋卻是不放在眼中,古冶謹不等他動手,當啷一聲将雙刺扔在地上,抓起那布袋,雙手使力向外一分,竟是扯不動這布袋分毫!田自慎眼睛一瞪,一把搶了過來道:“這般不中用,看俺來!”他一臂有傷,使不上力,竟是用牙咬着布袋,另一手大力撕扯,隻是任他窮盡全身氣力,也奈何這布袋不得,公孫笃見他兩人都損不得這布袋分毫,哪裏還敢再試!夏無且哈哈一笑,一把扯回自己布袋道:“漫說你們三位現如今氣力不足,便是你們身上無傷,三人聯手,隻怕也撕不破我這袋子!”
“這袋子有這等結實麽?”張良本以爲是三人被那藥效所緻,因此手上乏力,可聽夏無且此話,這袋子似乎有些不凡,夏無且瞧着張良一笑道:“難道張公子也要試試麽?”
“俺們有傷,氣力不成,張兄弟你盡管使力,撕破了俺給他賠個新的!”張良還未接口,田自慎三人早已喊了出來,張良略有幾分遲疑接過那布袋,先是伸手一撚,登時便有幾分異樣,這袋子看着像是白布所縫,其實非絲非麻,搖頭一笑道:“看來夏太醫這袋子,也是有些來曆了!”
夏無且意氣一昂,頗有幾分自得道:“當年荊卿手中徐夫人匕首,乃是天下利器,斬金斷玉,大殿發難,雷霆一擊,倉促之際,尋常藥囊如何擋得住?”張良心中默然,他跟趙青相處已久,除了大風府之外,也見過尉僚、召平,知道這等權貴大臣,甚或是優旃這等宮中倡優之輩,都是身懷異能之士,因此多少也料到夏無且必然身負武學,卻未想到這袋子竟然也是一件寶物!
“在下且試試看!”張良心中沉思,手上發力,運轉體内真氣,雙手向外一分,隻聽崩的一聲,袋子口緊緊繃起,再難向外扯動分毫,夏無且面帶笑意道:“一隻布袋,值得幾何?張公子何必這般愛惜,盡管用勁便是!”張良這一下雖是用了三成内勁,隻說天下布匹綢緞,任你如何結識,這一下多少也撕破了,誰知這袋子竟是毫發無損,再聽夏無且之話,索性雙手一展,掌勢撐起,内息急轉,向外力分,這一下力道十足,這袋子再無聲息,袋口卻是被張良雙掌漸漸撐大!
“好厲害的内勁!”夏無且這一下臉上卻有幾分詫異,待要伸手攔阻,自己方才又有言在先,待要不攔,又怕張良當真就将這布袋慢慢撕開。
“果然是個寶物,在下又開了一番眼界!”張良卻是雙手勁力一撤,将這袋子還了回來,他實則也是覺察出,這袋子雖不是堅不可摧,可要憑着自己如今内勁,隻怕還扯不破這袋子,再看夏無且臉上神色,索性就此撤勁,田自慎三人卻都是瞧着張良冷笑。
夏無且見袋子無損,多少有些安心,對張良卻也有幾分欽佩,此人内力若再假以時日,自己這口袋,人家未必會瞧在眼裏,轉眼瞧田自慎三人神色,卻有幾分詫異道:“三位豪傑難道還不甘心麽?”
“俺們自然不甘心!”田自慎看着張良道:“有些人,見俺們現在身上沒有氣力,扯不破你這一個布口袋,便也裝作扯不破,免得俺們兄弟臉上無光,張兄弟,你這份心意雖好,可也讓旁人就此得意,豈不掃了咱們的威風麽?”夏無且自然知道那“旁人”說的便是自己,不禁有些一愣,張良方才勁力已到十成,難道這三個莽漢竟未看出?
張良方才就瞧見這三人臉色,此時才知竟是如此想法,抱拳一笑道:“兄弟并非是讓旁人得意,田大哥請想,你三人素有豪傑之名,現如今身上無力,難以使勁,旁人未必肯信,等到傷好之後,卻來親自将這布袋扯破,也好叫旁人見識見識三位大哥是有真本事,真氣力的好漢!”
“誰敢說咱們三位大哥沒有氣力,不是好漢!”外面忽的一個聲音響起,趙青推門而進,她一覺睡醒,便自趕來,夏無且剛要行禮,趙青早已搖頭示意,卻是開聲問道:“我這幾位大哥傷勢如何,可有大礙麽?”
“回……”夏無且“回禀”二字還未出口,就見趙青眼睛一瞪,連忙将半個字吞了下去,道:“三位壯士筋骨未傷,隻是皮肉傷而已,我已用藥行針,半月之内,必當痊愈!”
“如此就好!”趙青見田自慎三人氣色不錯,身上傷口綁匝的甚是牢固,卻是向着張良道:“三位大哥怎地氣力不佳麽?難道是下人侍奉不周?”張良一時不知如何說起,夏無且臉上有些尴尬道:“是我用了細腰散……”
“細腰散?哈哈哈”趙青聽得這藥名一怔,立時便尋思過來,放聲大笑,張良也不知所以然,田自慎三人都是一臉詫異瞧着趙青,不知這姑娘甚事這般高興?進得門來沒說兩句話,先自己笑個不住!
“走走走,咱們不要打攪三位大哥歇息!他三人方才用藥,且有幾日修養哩!”趙青見幾人都是看着自己或茫然或詫異,邁步便往外走,田自慎三人被他一說,也都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困意,也不來相送,由着他三人出去。等到出了那院落,趙青這才忍着笑對張良道:“你是不知,這細腰散乃是夏太醫所制一味靈藥,止血生肌最是神效,任你傷口多深,隻要不觸及筋骨,但用此藥,不過半月,便完好如初,隻是這味藥有些小小瑕疵,藥力所行,全身綿然乏力,飲食不振,跟當年楚王好細腰,宮中爲此每日隻吃一餐飯,弄得滿宮中多是體弱力虛之人,連站都要扶着宮牆才能站起,夏太醫促狹,便将此藥名爲細腰散,現如今田大哥他們三人,便如楚國宮中那些細腰宮女一般,且是好幾日沒有力氣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