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兩個人必是來接咱們嘛!”那兩騎離開不久,遠路上又是一陣馬蹄聲,田自慎三人都是有些得意,張良卻聽的出來,這陣馬蹄跟方才那兩人所騎良駒有天壤之别,再者來人不少,遠遠望去,又都打着火把,趙青也是低聲叫道:“好像是夜巡軍兵!這三個莽夫可千萬别亂說話!”其實于她而言,豈能将這些巡夜官兵放在眼中,隻是她與張良帶着這三個莽夫,又有兩具屍首,官軍見了未免起疑,到時候又要多費口舌,哪知等那隊人馬到得近前,都是尋常服色,并未穿着官軍衣服,領先一人正是召平,見了趙青也是急忙下馬!
田自慎三人走在前面,見了召平卻有幾分詫異,公孫笃便道:“這不是趙老丈麽,你帶這麽多人是要作甚去?”召平原本一直在扶蘇軍帳内守候,等到軍士來報,說蘭池周圍大軍出動,似有刺客,也不敢怠慢,連忙召集東陵禁衛,這些人原本就四散打探消息,都是平民打扮,也不及再換宮中衣服,親自領着往蘭池而來,哪知半路卻與這三個莽漢迎面碰上,再看後面跟着張良趙青,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氣,見田自慎三人都是傷的不輕,也不知是同甚麽人打鬥,趙青連忙上前擠眉弄眼道道:“伯伯來的正好,你精通醫道,先替這三位大哥瞧瞧身上傷勢,他三人今夜誤闖蘭池主人禁地,同蘭池主人過了幾招!”
召平原本見他三人身上傷勢,雖有幾分起疑,還未多想,現下聽了這幾句,早已背上一陣冷汗浸出,臉色都有幾分發白,趙青所說蘭池主人,除了始皇帝還能是何人?田自慎卻是偏頭愣了片刻,突然回頭向着趙青道:“你說那個使黑劍的,是那地方主人麽?”趙青心裏咯噔一聲,她最是怕這三人窮根究底,哪知還未答話,田自慎若有所悟點點頭道:“這就是了,難怪他不讓俺們上船去,那地界想來是他的!”說着話又神色猶疑望着趙魏兩人屍首不解道:“那他兩人跟那甚麽主人又有甚麽深仇大恨,要追到人家地頭裏這般打死打活的?”
“這還用想麽?”古冶謹忍着痛,瞧着田自慎道:“既然那個使黑劍的是那裏主人,那片地方自然就是他的,這兩個漢子,多半便是跟他劃地不均,你忘了村裏趙五家跟錢七爺家,爲了地頭界石挪了半尺,不也打出人命來麽?我說張良兄弟,那甚麽主人跟你似乎有些相識,他們可是爲了這地界結仇麽?”
“呃……這個……”張良被他這一問,卻有幾分尴尬,這三個莽漢當真是魯直的可以,全然不知方才到底發生甚麽事情,可心下仔細想想,古冶謹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不是始皇帝将趙魏韓之地盡數吞并,又何來仇怨?躊躇片刻,狠狠一點頭道:“古冶大哥說的正是,他們這般仇怨,正是分地不均而起!”
“看,俺說就是嘛!”古冶謹見張良肯定自己所說之話,不免高興起來,揎拳捋袖正待再說幾句,不想牽動背上傷勢,疼的自己一咧嘴,公孫笃一臉若有所悟道:“看來那甚麽主人,仗着自己那柄黑劍厲害,想必也是強奪了人家田地,難怪這兩個漢子死都不服,等俺們養好傷,少不得替他兩人争回田地來!”
召平見他三人受傷都是不清,早已拿出傷藥來,挨着給傷藥,綁紮傷口,聽着公孫笃這意思,等到傷勢好了,還要前去跟始皇帝争鬥,手裏險些抖了一下,幹笑兩聲道:“隻怕你們三人打不過人家手裏那柄黑劍!”田自慎聞言點點頭,甚是佩服道:“趙老丈說的不錯,他手裏那柄黑劍果然有些奇怪,俺這銅棍砸上去,那黑劍不彎不折,反倒是那個兄弟兵刃,一下便被削成兩截,也不知他用甚麽打造的不中用的物件,這般稀松,還敢前去尋仇!”
“伯伯,你們方才過來時,可曾見兩個馬販子騎着兩匹極爲神駿的駿馬過去麽?”趙青見這三人十分說不清事情,隻是搖頭一笑,也不與他三人說清這其中道理,心裏反倒更是記挂剛才那兩匹馬,召平聞言一怔道:“馬販子?我們這一路來,除了你們,并未見到旁人?哪裏有甚麽馬販子?”
“哦?”此話一出,張良也是有幾分奇怪,按說那兩個馬販子去路,正是召平來路,一來一去,必然相逢,何以召平連見都未曾見到?難不成這路上還有岔道不成?趙青神色卻是一沉,她熟知此間道路,算着那兩人去了也不多時辰,一路之上并無岔路,何以跟召平竟是未曾相遇?當下對召平道:“這三位大哥,有勞伯伯照料一程,先不要送回田家村去,我同良哥去前路看看再說!”召平見她臉色有異,情知必有事情,招手命人牽過兩匹馬來,兩人翻身上馬,向着田自慎三人拱手,學着他三人口音道:“俺二人先行一步,三位大哥身上帶傷,随着趙伯伯慢行,俺們這就去備好酒肉等着你們!”
“快去,快去!趙老丈這傷藥甚好,俺們路上走快些!”田自慎三人聽趙青說去前邊備好酒肉,頓時眼中放出光來,連聲催促,張良趙青見這三人心中不存半點事情,萬事轉頭便忘,隻這份心地簡單,生性質樸,兩人便十分學不來,不免相視一笑,打馬而行!
“這一路來,并無岔道,他們必是躲開東陵侯一行人了!”趙青同張良疾馳一程,一路上非但不曾見那兩個馬販子,就是連岔道也不曾有,趙青便有幾分猜疑道:“這深夜趕路,又避開路上人衆,他兩人鬼鬼祟祟的是要作甚?”張良也是想了想道:“或許他們不想多招是非,今夜路上巡弋軍兵又多,他們又不是這地方上人,深夜出來,多少有些不便,故意避開也說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