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兄弟,這三位朋友,該當不是你找來騙轉俺們回去的罷?”田自慎拿着那吃剩下的鹵鵝,隻是有些撓頭不已,神色卻是有些狐疑看着田橫說道。田橫那料到這莽漢子突的問了這麽一聲,趕忙雙手連擺道:“不是不是,兄弟我再大膽子,也不敢騙三位哥哥!三位哥哥既然不願回去,咱們便去鹹陽走一遭,見見那繁華景緻也好!”田自慎雖還有些疑心,可他到底是魯直漢子,況且方才幾人還爲幾句口角動起手來,顯見并非是有謀在先,因此也隻是自家兄弟三人不敢确信罷了!田橫心裏卻有幾分打鼓,他原本想着這三人就此回頭,那是最好不過,真要去鹹陽走一遭,雖也不是不成,可鹹陽非比其他地方,乃是天下都城,這三個莽漢若是一個不順心發起狠來,未免連自己也牽連在内。
“田大哥說的對,就讓三位大哥去鹹陽走一遭何妨?”趙青瞧着田自慎三人臉色,莞爾一笑道:“如今鹹陽就在不遠,三位大哥若是就此回去,豈不是空過寶山而不入?多少也要見一見這天下第一繁華氣象,回去也好跟左鄰右舍們誇贊誇贊不是麽?正好俺們也要去鹹陽,就此正好一路!”張良見她要同這三個莽漢一同行路,心裏卻是一動,這丫頭雖是有些跳脫,到底不忘自己大風府身份,她既知田橫身份,隻怕也早已看出這三個莽漢非同小可,如此一路跟着,但有變故,一切便盡在掌握之中。
田自慎三人卻無這般心思,見她說要一路同行,也都是一樂,呵呵大笑,連口道:“對對對,你這姑娘說的不錯,俺們島上陳二家的不過去了一趟那甚麽蓮子城,回來便說的跟自己上過天一般,咱們這次也去個大城,回去好叫他羞一羞!”
他三人說的甚是高興,張良幾人都是有些發愣,這蓮子城是個甚麽地方?田橫微有幾分尴尬道:“是臨淄城,臨淄城……”張良幾人這才恍然,忍不住掩口發笑,不過倒也看得出,田橫帶着這三個莽漢,一路上隻怕盡數避開大城,免得多生事端,因此這三人連那齊魯第一大城臨淄都不曾去過!田橫臉上雖也是跟着幹笑,心中卻有多了一份疑慮,他自今日在路途上見着三人,便多少瞧出這三人絕非尋常路人,有對他四人多有留意,因此上路之時,便走了岔道,隻說避開這三人也好,哪知趕到這個鎮子,又撞在一起,這下一路同行,隻怕是難以甩開!因此隻是暗自祈佑這三個莽漢一路上千萬莫要多生事端!
當夜衆人便就這酒家裏住下,隻因被這三個莽漢鬧了一場,這酒家倒也清靜,隻他幾人投宿,一切所用,盡是田橫所出,雖是包了這一整座酒家,倒也不在田橫眼中,他那齊國當年本就是關東富庶之冠,盡得海濱漁鹽之利,齊國田氏更是其中最爲富庶之家,而今這些小小使費,實在算不得甚麽!到得第二日,趙青隻說再買四匹馬來給這幾人稱作,才知這三個莽漢根本不會馳騁之道!隻得就此作罷,索性連自己三人都棄馬步行!
這鎮子雖是距離鹹陽不遠,可幾人盡都換了步行,難免腳程不快,隻是越離鹹陽越近,田橫心中愈是有些驚訝,他自齊國亡後,當真是久曆江湖,又心中暗藏複國之念,與那齊魯豪士多有結交,眼光非是張良這般在江湖遊曆可比,眼見這一路上,不時有武士騎馬飛馳而過,眼光之中對自己這一行人甚是留意,過不多時,又馳馬飛奔而回,隻當是自己帶着這三個莽漢,到底被鹹陽禁衛覺察,因此前來查探,不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再看張良幾人都是毫不在意一般,趙青隻是跟那三個莽漢說些奇怪之事,張良召平卻是意态安閑,隻顧趕路,那曉得張良江湖閱曆雖不如他,也能瞧出這些武士絕非偶然而過,隻是其中有人自己甚是面熟,決然在商邑之地見過,想來必是東陵侯召平所領禁衛,這些人雖是名爲東陵禁衛,實則連鹹陽近畿也都有守備之責,隻因召平在此,所以隻是一望即過,并不前來問詢!
“這姑娘口裏亂說!亂說!”他幾人正心中各有心思,田自慎卻是跟着趙青有些争執,嗵的一聲将自己肩上銅棍杵在地上道:“便俺這根棍子,就值得不少銀錢哩,若是拿來化成銅錢,不知道有幾千幾萬錢,就是田家兄弟,家裏有的是銀錢,盡數買了銅來,也鑄不起你說的那個五丈高,二十四萬斤重的銅人來,若真是有,隻一個便能把天下都買了來,哪裏還能有十二個如此多?誰家裏能有這許多銅?不拿去買田買肉,到來鑄成銅人?”公孫笃同古冶謹也是一臉不信之色,張良幾人這才知道必是趙青跟這三個莽漢說起鹹陽城那十二銅人來,這本是始皇帝收天下之兵所鑄,這三個莽漢卻隻當是誰家所鑄,哪裏肯信?
“我說有便是有!”趙青見這三個莽漢不信,也不來争辯,指着前路道:“咱們該有一個時辰,便到鹹陽,我便帶你們去看那銅人,看看是真是假!”張良雖知這鹹陽城确有十二銅人,可自己卻未曾親眼見過,前次所來,趙青半途改道,因此也未見到,心裏倒也想看看這銅人究竟是何模樣,便也一笑道:“三位大哥有所不知,這十二銅人果有其事,尋常人家雖是鑄不起來,可皇家富有四海,自然有這個能耐,莫說是十二銅人,便是再多幾個,隻怕也有!”
“哦?”田自慎見張良也來給趙青幫腔,言之鑿鑿說果有這十二銅人,一個個都有幾分疑色,古冶謹便瞧着田橫道:“田家兄弟,照這個兄弟所說,這黃家似乎比你田家還要有錢的多?此事可是真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