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聽這姑娘這一番話,說的極爲铿锵有力,也是一時語塞,自天下一統之後,想要刺殺始皇帝的非止一人,這大風府既然職在守護,勢必便要刺探人情動向,洞悉六國遺族舉動,似乎也無可厚非!那老者卻是笑着揮手道:“成了成了,大風府之事,留待我這徒兒将來慢慢講與公子聽!你跟這七風二十八侍,将來還多有打交道處,時日久了,自然便知,今日來見公子,乃是另有他事,不知公子把那《九鼎道要經》看的如何?”張良見老者替自己開言解圍,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遲疑,這老者話中所言,看來這大風府這番是盯上自己了!不禁微微搖頭!
“依我看吶,張公子隻怕是看的明白上面的字,卻是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姑娘見張良臉色猶疑,卻是面容一改笑到,張良也是苦笑一聲,點點頭道:“姑娘說的不錯,依在下所見,此書開明宗義,以陰陽爲始,似乎是道家之書,可其中又有血氣運行,經脈貫通之說,又有幾分像醫家之物,我見識不廣,實在不知此書真正意思!”
那老者嘿然一笑,拂了拂衣衫道:“這有何難,以公子博覽書籍之廣,難道不曾聽聞過九鼎麽?”張良應聲道:“九鼎自然知曉,乃是當年禹王所鑄,傳曆夏商周三代,傳言周顯王之時,九鼎沉于泗水,就此不見。秦國一統,聲言九鼎入秦,世間多疑其真僞,或言其鼎入秦者八,泗水沉鼎渺然不可尋!至于這道要二字麽,乃是道家精義,所謂貴柔守雌,以柔克剛,以靜制動之意!這有何不知?”
“世人都說九鼎是假,大抵不過是不願見我大秦一統天下,繼夏商周之後一收九鼎罷了!”那姑娘見張良說九鼎真僞難辨,神色有些不悅道:“當年我武烈王舉鼎身亡,楚莊王也曾問鼎于周,難道也是假的麽?”張良見這姑娘較真,隻是一笑,也不去與她分辨,那老者卻是呵呵笑道:“世間傳言九鼎入泗水,或雲九缺其一,或雲九鼎盡皆不見,不過是所言非一罷了,周之九鼎,乃是國之重器,傳自禹王,每一鼎都重于千鈞,豈能輕易舍卻?況且周鼎若失,年年祭祀何物?當年諸侯又何以賓服?如今秦國所藏九鼎,正是當年禹王所傳,倒是我這徒兒說的不錯,如今六國遺族尚在,人心未服,自然不願秦國得此九鼎罷了!”
“哦?何謂所言非一?還請老丈明示!”張良見這老者也說九鼎在秦,臉上卻是有些不信道:“據我所知,九鼎隻有九尊,若是所言非一,豈不是不止九尊?”那老者看也不看張良一眼道:“那是自然,禹王九鼎,自然是有九尊,不過世間所傳,非止禹王九鼎,難道張公子不曾聽說過黃帝九鼎麽?”
“老丈好會打趣!”張良聞言呵呵而笑,滿面不屑之色道:“黃帝九鼎煉丹,乘龍升仙而去,此事虛無缥缈,無從查考,至今連那煉丹之地都衆說紛纭,老丈也曾說過這世間并無神仙,又何必将黃帝九鼎搬了出來糊弄在下!”
“你沒見過,就說人家沒有,當真是可笑!”那姑娘見張良不信,不由在一旁撇嘴到,老者也是虛擡一下手,止住那姑娘話頭,雙目深邃看着張良,音聲深沉道:“也難怪張公子不信,煉丹成仙之事,的确是虛無缥缈,不過這黃帝九鼎,确實是有,秦國宮中九存其八,也的确是有,失落的那一隻,也确實是沉于泗水之中,将來若有機緣,我這徒兒當可帶公子觀賞觀賞,隻是黃帝九鼎跟禹王九鼎所用不同,你如今所看的這卷書中九鼎,便是黃帝九鼎,而非禹王九鼎!”
“敢問黃帝九鼎同禹王九鼎有何不同?”張良見這老者說的十分懇切,心中卻仍是不信道:“既然老丈所言,黃帝九鼎并非煉丹成仙之用,那黃帝要這九鼎又有何用?秦國所得其八又有何益?”
“公子何必這般性急?”那老者不緊不慢,神色從容道:“古人言詞簡要,因此許多事體,傳之後世,難免讓後人誤會,黃帝煉丹之事,或許有之,或許是後人附會,不過這皇帝九鼎,的确所傳古遠,遠比禹王九鼎所成更早,九鼎所刻,乃是乃是前人丹法精要,世人難以盡識。所謂丹法,其實乃是内養功夫,乃是以九鼎之法,修身養性,以長天年,後人真當九鼎成丹,便能白日飛升,卻是有些癡心妄想了!”老者這一番說,聽的張良不免有些雲裏霧裏,這内養之法,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也是聽過一兩次,可這其中到底是甚麽意思,仍是不甚明白,不過大略知曉内養二字,倒是能益壽延年,強身健體!
“黃帝九鼎,素來有内外之分!”那老者卻不理張良一臉迷茫,仍是自顧自說到:“所謂外九鼎,乃是諸般抟砂弄汞,藥石針炙之術,似乎分爲九門,世間或有知之甚詳者,不過我等不知是誰,至于公子所看的這卷書,乃是内九鼎之法,若能修成這内九鼎之力,則登萍渡水如履平地,飛花摘葉傷人與無形,内勁所到之處,撚銅鐵如捏朽木!”
“啧啧啧,好厲害的内養功夫麽!”張良這一番卻是聽的有些明白過來,眼中不信之意更盛,這《九鼎道要經》,看來便是一門甚麽所謂的内勁武學,隻是這老者說的太過玄虛,他如今雖見過些武學高手,也知道這老者身輕如燕,奔走如飛,耳目之聰,過于常人,可這飛花摘葉便可傷人,如何能信?須知一花一葉,風吹則動,遇水則飄,就是想扔的遠些都不能,如何拿來傷人?至于銅鐵,乃是天下至堅至硬之物,因此才被當做刀劍使用,就是如此,還得借水火之力才能鍛打得出,世間誰能有這份本事,竟能跟捏朽木一般将銅鐵捏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