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鐵椎?”張良陡然一驚,自己所見之人,會使大鐵椎者,隻有那同自己同謀刺殺始皇帝的鐵椎壯士,自博浪沙失手以來,此人想必也被甚麽七刺客追殺,難道是他心生不忿,竟然去将倉海君殺了麽?那老者卻是坐了下來,有些沉思之意,緩緩搖頭道:“張公子不用猜疑,殺倉海君之人另有兇嫌,倒不是你那同謀之人,十有,跟公子當日在倉海君處所見之人有關,因此還請公子想想,你除了同那壯士和倉海君之外,當日還曾見過誰來?”
“你們大風府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麽?”張良心中雖驚,仍是一臉冷笑到,他此時念頭急轉,将自己在倉海君處之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自己當日同倉海君共謀刺殺始皇帝,都是立下毒誓,此事除兩人之外,隻有天地可知,若有洩露,天誅地滅,倉海君這才将那鐵椎壯士舉薦給自己,除此之外,自己倒也同倉海君飲宴過幾次,也有一二人作陪,隻是自立誓之後,對這謀刺之事都是絕口不提,直到臨行之時,倉海君才贈與自己一隻錢袋,說道無論刺殺成功與否,憑此錢袋,逃難之時,必有人前來搭救……想到這裏神色忽然一沉,豫讓專諸兩人跟自己素不相識,從未謀面,卻能知道自己便是張良,看來這錢袋并非是搭救自己的物事,乃是指點别人殺掉自己的信物!隻是倉海君何以要對自己下如此毒手?難道是看自己行刺不成,怕洩露他行蹤麽?可自己當日見倉海君之時,此人無一日不帶着面具,所居也是燈火昏暗之地,自己就算失手被擒,也不知他長甚麽模樣,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了自己?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那老者見張良雙目發怔,知他心中必是思緒紛纭,沉聲道:“罷了,張公子少在江湖中行走,對這江湖事多少還有些見識不廣,現下隻怕一時三刻,張公子自己也理不清其中緣由,可你如今已是身在危境之中,其中風谲雲詭之處,深不可測,或許将來能有些蛛絲馬迹,張公子記在心間便是,此事決然跟你在倉海君處所見之人有關,現如今大風府保得住你一時,保不住你一世!公子還是跟我這徒兒往秦地走一趟爲好!”
張良聽這老者最後一句,心中突的警覺起來,神色不變道:“這是要拿我去鹹陽麽?”那姑娘在一旁撇着嘴笑道:“張公子好會想,若要拿你去鹹陽,哪裏用的上我和師父來,隻須一道谕令,這下邳城就給公子備好牢飯檻車了!我師父乃是要傳你自保一世之法,便是昨夜贈你的那卷《九鼎道要經》!”那老者也是在一旁笑着點頭,自是附和這姑娘之說!
“哦?”張良也知這姑娘說的不錯,這兩人身份自己雖不知曉,就憑其行事,也知道在始皇帝駕前身份非低,當真要拿自己去鹹陽,哪裏用的上他兩人前來,眼光一轉,卻是向着那姑娘道:“不過兩位對在下知之甚明,在下卻不知道兩位究竟是甚麽來曆,更不知這大風府到底是甚麽來頭,既然老丈贈書與我,又要傳我自保一世之法,這其中不解之處,該當說個明白,才見誠意罷?”
“哈哈哈,你心中所不解者,不過是大風府罷了!”那老者哈哈笑道:“這有何難,你既想知道,讓我這徒弟對你說明就是了!”那姑娘也是抿嘴一笑道:“這大風府麽,張公子想必如今多少也知道乃是當今皇帝駕前護衛之名,大風之意,乃是大風之起,滌蕩四野之意,當年荊轲行刺,衛士遵命不得上殿,諸大臣又不得帶兵器入朝,幾乎被荊轲一擊得手,幸得禦醫夏無且以藥囊攔住荊轲,這才讓皇帝以劍相抗,将荊轲拿下!當日若無夏無且,就算皇帝長劍出手,也未必是荊轲對手,經此事以後,皇帝自思朝中不可無衛扈之人,但尋常衛士,又不是荊轲這般劍法高人的對手,便命親信大臣,延攬天下高手,創建大風府,共有七風二十八侍,共三十六人!其中以風爲名者,皆是當今天下第一等高手,二十八侍乃是自秦中所選精通技擊之道的人才,再由大風府總管加以指點,統歸中車府令趙高所領,不過無論是七風還是二十八侍,均自聽命于皇帝,大風府總管與中車府令趙高,隻不過是照例安排宿衛之人,因此大風府有名無司有員無職,不載于官制,不冊于史籍,分掌于大風府總管同中車府令兩人之下,卻隻受命于皇帝陛下一人!所以這大風府之人,位分雖高,卻不預軍民之政,隻是衛護皇帝行止安危!那不周風、清明風、還有今日來的廣莫風,便都是大風府屬下!”
“姑娘看着也是心巧思捷之人,如何這般夾纏不清?”張良聽的一臉冷笑,連連搖頭道:“天下之風,共分爲八,何來七風?再者你這大風府既然是有三十六人,七風二十八侍,豈不是隻有三十五人?若那總管之人與中車府令趙高也算在内,豈不是又成了三十七人?難道秦國宮中都是些不識數的人麽?再者說,你說這大風府之人不管軍民之政,我那日在陽武之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那清明風一聲令下,守衛軍士無不秉尊,連當今丞相李斯,跟随駕大将王贲的軍令都不放在眼裏,這也叫不預軍民之政麽?”
“我這徒兒說的不錯,隻不過其中有些不曾跟公子說的明白而已!大風府總管與中車府令趙高,隻是領名而已,并不算在七風二十八侍之内!”老者見張良将這姑娘言辭中混淆之處一一點出,也是面帶笑意道:“天下确有八風,不過在秦宮之中,隻能稱爲七風,七風二十八侍也确是三十六人,那二十八侍不足論,都以星宿爲名,這七風緣由,我自說與公子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