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張良神色一愣,自己來項伯府上,所知之人不多,能有甚麽故人來訪?想了片刻問道:“來人長甚麽模樣?可曾通報姓名?”那家仆也是有些疑惑道:“一男一女,他二人說公子見了他便知曉,不肯通報姓名!”張良這才心中一明,看來是那老者與那姑娘兩人尋上門來了,這兩人倒也奇怪,既然有事,何不昨夜在那河邊小院中說明,卻要來項伯府上?雖是不解這兩人來意,也是對那家仆道:“請到中堂相候,我這就過來!”
“不用相候,我們不請自入了!”忽的屋外聲音響起,兩人身影已是站在屋中,果然是一男一女,男子長的身材雖不高大,卻是十分健壯,面上唯有些胡須,隻兩隻眼睛精光四射,炯炯逼人,那女子跟男子一般模樣,隻不過略略瘦削些,也是一身精幹之氣,兩人都是手提長劍,四目一齊盯着張良!
“你就是張良?”那女子卻是略微有些詫異,兩人不等家仆回報,便闖門直進,一來是怕張良心疑,不願親自相見,而來也是怕張良預先有備,哪知看到的竟然是個文弱書生!那男子卻是神色陰沉,頭也不回對那女子道:“家姐莫被他模樣騙了,專諸豫讓二人,也非尋常俗手,至今仍無回報,十有便是死在此人手上!萬不可掉以輕心!”
“哦……”張良這才醒過身來,盯着兩人道:“看來兩位跟那專諸豫讓是一會之人,也是來取在下性命的,隻不知在下有何處得罪幾位處,要你們這般锲而不舍的追殺在下?我哪位那個項伯,不會是落在你們手中了罷?”
“項伯忘記國仇家恨,不尊主人之意,不依号令妄歸總壇,自有家法處置!”那女子被自己弟弟一提醒,也是神色戒備,看着張良道:“至于你麽,自有你該死之處,咱們隻是奉命行事!”張良見他兩人也是不願告知自己,不由歎了一口氣道:“那總該讓我知道死于何人劍下罷!”
“哈哈哈!張公子好癡!”猛的門外一聲長笑,一人聲音在外道:“身處這般危急之勢,仍是要問别人名姓,我來告訴你,這天下七刺客之中,并非是隻有七人,譬如這聶政姐弟,一母同胞,相貌相若,向來便是兩人同行!”
“有埋伏!”聶政姐弟二人聽的外面聲音,臉色都是一變,兩柄長劍噌然而出,劍光匹練一般,直指張良咽喉,乃是要在外面之人進來之前,先行将張良除去!兩人出劍之速,張良幾乎不曾看見兩人動手,兩柄劍尖已至咽喉,眼看便要在張良咽喉上穿出兩個血洞來,卻聽門外一聲急響,叮叮兩聲,将兩柄長劍蕩開,跟着便是兩件物事釘在桌上,一人身形破窗而入,向着聶政姐弟各出一掌,兩人不及回劍抵擋,隻得各出一掌對敵,啪啪兩聲,聶政姐弟都是往後退了數步這才穩住身形,臉上均都有些驚訝之意,屋中卻是多了一人,身材不高,一身灰袍,上面好似被潑了墨一樣,都是一團一團的黑斑,伸手一撈,已将桌上物事抄在手中,穩穩在張良身前!
“閣下是誰?”聶政姐弟驟逢強敵,雖是有些驚慌,也還把持的住,兩人長劍一分,并肩而立,看着面前這灰袍人問到,灰袍人也是嘿然一笑道:“好說,久聞聶氏姐弟奪命陰陽劍之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在下姓姚,從北而起,随風而來!”
“北……?廣莫風姚廣莫?”聶政神色登時一驚,略有幾分畏懼看着這人手中之物道:“果然是狼齒雙刀!我是說這位張公子豈能有這般本事,連殺我七刺客中兩位高手,原來是有大風府的人在其中作梗!這一節項伯倒是不曾說,看來也是怕說了出來,張公子必死無疑!專諸豫讓兩位,想必也是死在狼齒雙刀之下罷!”
“不是!”張良站在姚廣莫身後,忽然朗聲道:“專諸乃是死在清明風劍下,豫讓乃是死在不周風掌下,跟這位姚朋友并無幹系!”聶政姐弟聞言神色大驚,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朝着門外望了望,心中已有些脫身之意,單是姚廣莫一人,他二人已無必勝把握,若是清明風同不周風也在此,大風府便有三大高手齊聚,這等陣仗,七刺客中能接的下來的,不過一二人而已!
“兩位想走麽?”姚廣莫已是看出聶政姐弟二人臉上神色,手中狼齒雙刀一擺道:“你我都是江湖上之人,想必你們也曾聽過,大風府行事,從不拖泥帶水,兩位今日想要活命,恐怕我這雙刀允肯才成!”張良這才看清姚廣莫手上所拿物事,說是雙刀,實則比匕首大不了許多,刀尖雖銳,刀刃卻是十分之鈍,也非銅鐵金玉之物,看那樣子,與其說是兩柄刀,不如說是兩把形制特大的狼牙,其實姚廣莫這兩把兵器,乃是天地生成,在漠北山中偶然所得,據識得之人所言,此乃是上古巨獸之牙,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皮肉腐盡,隻剩骨殖牙齒化爲石質,堅硬無比,姚廣莫便拿來略作打磨,當做趁手兵器!
“既然如此,就請清明風、不周風一同現身,咱們姐弟也好見識見識各位高招!”聶政聽姚廣莫之話,已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忘,隻是若三風在此,一人在明,兩人再暗,無論是逃是戰,自己都落于下風,因此便要三風一同現身,自己也好辨認形勢!姚廣莫呵呵一笑道:“奪命陰陽劍雖然犀利,還值不得大風府這般費事,如今三十裏之内,大風府隻在下一人,兩位隻要今日能出得此門,決然不會有别人前來攔阻,畢竟要麽兩位橫屍出去,要麽随我去見始皇帝,将你兩人所知之事,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不知兩位一下如何?”
“好大的口氣!”聶政見說隻有姚廣莫一人,臉上神色稍稍已定,悄悄向自己姐姐使個眼色道:“你怎知便是我二人橫屍出去,或許是三人從這門中橫屍而出!”張良在姚廣莫背後聽的有些詫異,常人說話,多是反駁“怎知不是你死?”可聶政何以将兩人變作三人?難不成要跟姚廣莫同歸于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