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朵當然不會聽趙明軒的,隻乖乖在家裏抄書。
書雖然是要抄的,但其它的事也不會停下。
不然怎麽還這四千兩?
不過她現在這樣子,也的确不太适合出門去吓人。
所以,去賣肥皂的事,就交給魯二娘了。
她繼續改良香皂。
試了香料直接磨成粉加在裏面和整個花瓣加在裏面,還試了羊奶,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
最終覺得,還是應該要搞點精油。
那麽問題來了,精油又該怎麽做?
紀小朵冥思苦想,記得好像是一個什麽蒸餾法。
估摸着,還得再弄一套器具。
她記得好像冷凝管分離管什麽的還是玻璃的。
于是又繞回燒玻璃的事了。
這就一時半會的也做不出來。
這個時候,紀小朵可真是懷念現代社會的産業化一條龍啊。這什麽都沒有,走一步就卡死,什麽都得自己做出來,真是太難了。
紀小朵有點氣餒,難道真的隻能放棄折騰去抄書?
趙明軒怕不是個烏鴉嘴哦。
好在魯二娘那邊進展不錯。
她按紀小朵說的,帶着水盆和舊衣,直接讓顧客自己當場試用,每天帶去的肥皂基本都能賣光。
倒也小賺了一筆。
魯二娘甚至還回來說有人跟她打聽貨源,還有人想大量訂購。
大量訂購目前是不太可能的,畢竟紀小朵就隻有兩個人,這麽個小院子,産能嚴重不足。
紀小朵不由得就想,要不要再雇兩個人租個大點的地方做作坊?
***
杜橋又給紀小朵請過一回大夫。
但也是毫無辦法。
紀小朵臉上的黑斑倒也沒再長,但吃湯藥也好,抹藥膏也好,這麽多天了,都沒有什麽變化。
這就比較尴尬了。
要是真的整張臉變黑吧,倒也勉強能說天生膚色這樣,就比如說昆侖奴。看久了說不定也就習慣了。
但偏偏就這樣大半黑色,還有小半張臉白皙如玉,看起來簡直驚悚。
杜橋便主動把她找房子買人的事都攬下來了,讓她在家裏休息。
他效率還挺高的,沒幾天就看好了幾處,隻等紀小朵自己看了之後拍闆。
要帶她去看那天,爲了方便紀小朵出行,杜橋還給她帶了個幕籬。
紀小朵還是頭一次戴這東西,覺得頗爲新鮮。
帽檐垂下的青紗很薄,從外面看不清她的臉,但她看外面隻是略有朦胧,并不影響行動。
杜橋看她這樣,不由也笑了出來,歎道:“我原以爲自己已經算是心寬,沒想到你更爲豁達。”
換别的小娘子是她這樣,隻怕羞惱窘迫還來不及,隻恨不得整個人縮在幕籬後面,紀小朵還在撩着那青紗玩兒。
紀小朵笑道:“這不是挺好嘛。有吃有喝生活還越來越好了,何必在意太多?”
杜橋抿了一下唇,低應了一聲,去準備馬車。
牙人早就約好在那邊等着,一下午領着紀小朵他們看了三處房子。
紀小朵猶豫了一會,定下了第二套。位置稍偏了一點,但面積夠大,院子裏還有口井,他們做肥皂作坊正合适。
紀小朵又趁熱打鐵把人買下,還是找了鄭東。
她本來還是想買幾個三十多歲的老實婦人,但鄭東跟她推薦了一家五口人。
“……逃難過來的,實在活不下去了。我可以作保,都是老實本份的人。老頭子可以看門駕車,夫妻倆都有把力氣,兒子十二歲,女兒七歲,馬上都能幹活了。如果姑娘一起買下的話,比單買幾個大人還便宜一些。”
鄭東雖然做這一行,但還不算喪盡天良,像張家這樣的,還是想盡量不讓他們分開。但一般人家都不太喜歡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魯二娘也是他經手賣出去的,一看魯二娘現在的狀态,他就知道紀小朵會是個好主家。
紀小朵則是想肥皂這種東西,做起來其實挺簡單,一學就會,出于保密和忠誠的考慮,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倒也合适。反正也沒有什麽重活。
她便同意了。
反正真是全加起來也沒幾兩銀子,多賣幾塊肥皂就回來了。
紀小朵自己也等到陌離休沐的時候,一起搬到了作坊。
她是空着手到這裏的,這會要搬,竟然七七八八的壇壇罐罐也裝了一車。
杜橋又過來幫忙,辛苦了大半天,才算安頓下來。
隻等再買一批原料器具,這個肥皂作坊就算開起來了。
紀小朵心情極好,晚上做了一桌好菜慶祝。
杜橋舉杯道:“恭喜紀姑娘。祝姑娘日後生意興隆,日進鬥金!”
紀小朵同他碰了一下杯,“謝謝,我隻希望能早點把債還清就好。”
杜橋笑了笑,“一定可以的。”
大家開開心心地吃了頓飯,連剛買下的張家五口,都顯得喜氣洋洋。
但送走了杜橋,魯二娘就歎了口氣。
紀小朵道:“眼看着日子要越過越好了,你歎什麽氣?”
魯二娘看她一眼,猶豫着道:“姑娘……不覺得杜家小哥……有點變化嗎?”
紀小朵靜了一兩秒。
杜橋對她,其實還是挺盡心的。這些天也是一直在忙前忙後毫不推辭。
但是,他這些天的表現,反倒比起之前更像是普通的朋友,他甚至一直沒有再認真的注視過紀小朵。
倒像是心虛一般,每次看到她的臉,都是一掃而過。
魯二娘都看得出來,紀小朵自己又怎麽可能沒有察覺。
就是他們剛剛在飯桌上說起還債,杜橋也沒有之前的急切。
紀小朵不免覺得有點諷刺。
她本來是想等着趙明軒嫌她醜的,但沒想到反而是杜橋更先在意她這張臉。
但她隻失落了一瞬,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顔控嘛,也沒什麽奇怪的。她自己不也是個顔控狗麽。
她隻是笑了笑,道:“因顔值而起的喜愛,又因顔值而衰退,這難道不是很自然的事麽?”
魯二娘以前雖然沒聽過“顔值”這個詞,但這時也不難猜是什麽意思。
她沒接話,心裏隻覺得有點可惜。
這回并不是爲紀小朵,而是爲了杜橋。
她記得那天紀小朵和杜橋在樹下說說笑笑溫馨和睦的樣子。
杜橋是個好人,但他要是隻因爲姑娘的臉,就錯過這麽好的娘子,真是太可惜了。
趙·烏鴉嘴·明軒:你自己記不起玻璃的配方也怪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