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小冊子一看就上了年代,書名更是玄乎其玄。
紀小朵小心地翻看了一下,文字内容有些晦澀難懂,但的确是在講吐納養氣之法。還附有人體姿勢循經運氣的圖示。
所以,這真是個修煉功法?
紀小朵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昨天前天在梁上的真的是個狐仙?
還真來報恩了?
紀小朵倒也沒虎到不知道什麽東西扔給她一本不知來曆的書就敢照着練,但先看看開開眼總沒什麽關系吧?
隻是這小冊子也不知是狐狸從哪裏找來的,書頁泛着黃,還有些破損。紀小朵翻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注意就弄破了。
等陌離回來,她索性就讓陌離抄了一遍。
倒也不是她不想自己抄,但一是這冊子上有些地方有不明污漬,字迹辨認困難,她怕自己抄錯。再來那些經脈圖形……那就不是怕了,是肯定會畫錯。畢竟她對經脈穴道這些根本不懂。
倒不如讓陌離直接“複制”一遍。
陌離對紀小朵的要求向來都是無條件服從的,這次當然也乖乖抄了。
這冊子薄薄十幾頁,他很快就抄完了,卻沒有放筆,而是微微皺着眉,看着自己抄下來的東西發愣。
“怎麽了?”紀小朵問。
陌離沒有回答,而是重新鋪了紙,再次揮毫寫起來。
紀小朵睜大了眼。
她上次看陌離自主寫字,還是在給他改名的時候,他寫下了“陌離”兩個字。
這回就遠遠不止兩字了。
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和他剛剛抄下那本《上清玉隐内玄經》的篇幅差不多。
而且紀小朵仔細看了一下内容,似乎也是大同小異。
她并不是修行之人,暫時也看不出這差别是好是壞。
但她這時心中驚異簡直比收到狐狸送來的經書更大。
她家小傻子這是在改功法?還是他原本就記得?
他怎麽會記得?
他自己還跟着老徐學武呢,怎麽反倒記得修行功法?
他……
到底是怎麽回事?
陌離并沒有注意到紀小朵的驚詫,他寫完了,自己又看了一遍,等墨迹稍幹,就往紀小朵手裏一塞,道:“這個,好。”
紀小朵這時卻沒有什麽心情去關注功法了,她拉着陌離的手,切切地問:“你知道你寫的是什麽嗎?”
陌離看一眼姐姐,又看一眼自己剛寫的那一疊紙,眨了眨眼,如夢初醒般茫然。
紀小朵想了想,就拿起他改過的《内玄經》,念道:“道者,天地之始……”
陌離順口就接了下去,“……神明之源。蘊養五氣,心能得一……”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紀小朵問。
陌離指向那本發黃的小冊子。
“但你寫的跟這本書并不完全一樣。”
陌離便搖搖頭,他說不上來爲什麽,但還是堅持把自己寫的給紀小朵,“更好。”
就好像他堅持要用“陌離”這兩個字做名字一樣。
不知道是什麽,不知道爲什麽,就是冥冥中知道應該這樣。
紀小朵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該不會是傳說中那種轉世靈童吧?擁有宿慧什麽的?碰上個觸發點就想起點什麽?”
但這時陌離顯然已經退出那個狀态了,紀小朵這句話他并沒有聽懂,隻茫然地又眨了一下眼。
“算了。”紀小朵把原書和兩份手抄稿都收起來,“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結果她到廚房一看,原本竈上褒着的湯又少了一半。
紀小朵:……
她是不是還要謝謝這位狐狸大爺口下留情還給他們剩了一半啊?
***
杜橋給牆角的綠牡丹澆了水,摸着它的葉子道:“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這個品種本身就珍貴,何況他是見過它開花的,真是宛如凝翠,瑰麗又清新,風韻獨特,美不勝收。
若是紀小朵那溫室的法子行得通,能讓它在冬天再開一次,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紀小朵的債就不用愁了。
“表弟你可真是,一回來就隻有你的花。”劉氏笑着喚了一聲,“娘叫你呢。”
“哦,就來。”
杜橋洗了手去見許氏,“姨母找我有事?”
許氏笑眯眯道:“當然是好事。你還記不記得你嫂子家的六姑姑?”
杜橋一臉茫然,這親戚實在有點遠,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許氏便又提醒:“她夫家在雙桂街開雜貨鋪子的。”
杜橋還是沒想起來,便隻問:“她怎麽了?”
“她家小女兒,今年十六,你小時候見過的,長得珠圓玉潤一臉福相……”
杜橋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太對,連忙打斷了姨母,“小時候的事都不記得了,就不必再提了吧?”
許氏微沉了臉,“怎麽不必提?你爹早把你的親事托付給我了,我能不上點心?這是多好的一門親事?人家家裏開着那麽大一間鋪子,家境殷實,又是親戚,知根知底的,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氣。”
杜橋紅了臉,道:“我還不想這麽早成親,不着急。”
“怎麽就不急?你馬上都二十五了,你表哥這麽大的時候,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不急?”
杜橋卻隻是推拒:“人家姑娘才十六,我比她大這麽多,實在配不上人家。”
“男人大點怕什麽?你姨父比我也大了七八歲,不是照樣和和美美?”
杜橋又道:“我那花圃還沒開起來,收益還沒見着,積蓄全搭在裏面了,一點家業沒有,怎好娶親?”
“先成家後立業也是常有的事,何況人家誠心看中你的人品,又不多要你的聘禮。”
許氏左勸右勸,杜橋臉都紅透了,隻是不松口。
許氏就沉了臉,道:“你同姨母說句實話,是不是惦記着紀家大娘子呢?”
杜橋一怔,連忙否認。
他當然是惦記紀小朵的,但并不想在紀小朵還清債重獲自由之前鬧出什麽绯聞,給她添亂。
許氏哼了一聲,“你要和她來往,我也管不了你,但你想娶她進門,是萬萬不能的!”
“爲什麽?”杜橋真沒想到姨母會這樣排斥紀小朵,下意識就問出了口。
“她最近什麽名聲你沒聽到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她自己不檢點,人家又怎麽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哪怕就全是假的,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孤女,還帶着個傻弟弟,除了長得好點,會點廚藝,還有什麽好的?長得好能當飯吃嗎?妖妖娆娆的連個水都提不動,你養她就算了,還得幫她養一輩子弟弟,是嫌自己不夠辛苦啊?”
杜橋才想反駁,許氏已擡起手來止住,“年輕人嘛,誰都喜歡那好顔色,姨母知道。隻是看看就得了,不要香的臭的都想往家裏摟,那紀娘子……”許氏啐了一口,“她也好意思真當自己是個閨中的小娘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早就破了身的玩意兒,誰要娶她,怕不是想做個現成的活王八!”
許氏這話說得實在難聽,杜橋幾乎要一口氣噎得心口痛。
紀小朵和他挑明了身世,并無隐瞞,他自己也當真不太在意。
那樣的如花美眷,他以前做夢都見不着,若真能與他白頭偕老,他還有什麽可計較的?
但這時卻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說服自家姨母。
這可怎麽辦才好呢?
經文來自百度,請不要當真。另外之前有人跟我說爲什麽有時候叫“娘子”有時候叫“姑娘”,是不是有點混亂?唔,其實是這樣的,就當“某家幾娘子”是個指代、書面、排行、相對正式。“某姑娘”或者隻叫“姑娘”是當面,口語。當然,偶爾也可能隻是我自己随意了覺得哪個順手就用了,總之大家知道是在說誰就行~就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