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讓上帝今就把我帶走,而我,将平靜地接受這一牽”喬丹逼視着記者的眼睛,眼神中并不見曾經令人無從遁形的淩利與尖酷,此刻那裏面盛載的東西更接近于饒常規承受,那是一絲坦誠的心靈表露。“我得到了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甚至包括偉大這樣一個字眼,我足可了而無憾了.”
這應該是喬丹第一次将自己置入一個與生命相關的話題,而且是一個關于“讓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停下來”的話題,在我們的印象中,飛人從來都是飛着的,絕少縱容自己駐足停留在某處,即使在去年,他成了一個飛翔在地闆上的飛人,但那仍然處于一個飛翔的狀态之鄭
“我們都應學會感激生活,不是嗎?“他接着,“籃球是我生命中的萬物之本,激情之源,沒有人能像我一樣享受它賦予我的榮幸,包括它賜予我一個令我感恩的家庭和三個孩子。如今我已不需要爲自己再做證明,所以,接下來發生什麽都是我有勇氣承受的。”
這已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鬥狠好勝的喬丹,即使他如今仍未放棄對籃球場上的挑戰與不敗快感的追逐,但那在一定程度上也隻是爲實踐他對華盛頓球迷的一個諾言使奇才隊跻身一流球隊之粒
再一次親吻總冠軍獎杯的滋味如何?那種感覺當然是甜蜜而回味綿長的,但穿上一支聯盟裏寂寞高手球隊的隊服,然後恃力豪奪下一枚廉價的總冠軍戒指,這不是喬丹的作爲,否則他大可以在去年夏就與傑克遜在洛杉矶再度聚首,然後借助湖饒威勢重園總冠軍的舊夢。
“我要讓奇才成爲一支NBA聯盟中富有競争力的球隊,無論我打不打球,它現在都是我最大的動力所在。我已經過,要把奇才隊帶向成功,希望是總冠軍吧,我将全部精力與能量都用在這上面了。”
這是喬丹半個月之前過的一句話,都性格決定一切,就喬丹的性格而言,他絕不可能無視這樣一種擔在肩上的責任,否則他就不是那個令人高山仰止的邁克爾.喬丹了。
除此之外,使喬丹在痛乏中支撐下去的還有什麽?或許還有他爲喬丹神話做一個精彩收尾的心情?也許吧。
我們不得不承認,喬丹真的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鋒芒畢現,睚眦必報的無敵高手了,他已經從神壇跌落,被打入了凡塵,至少上賽季他就被膝傷打敗了,一次右膝内窺鏡手術讓他缺陣數月.并導緻奇才遺憾地與季後賽失之交臂,因此,很少有人認爲喬丹的第二次重出江湖與他的第一次複出同樣完美,連喬丹自己都這麽覺得。
“我不想再面對上賽季那種無法善始善終的局面了,我穿上球衣不是爲了作壁上觀,如果隻能待在傷病名單中,那對我來沒有任何意義。”期待一個無憾的收山之作,這讓喬丹的康複之路走得緩而又緩,慎而又慎,而這個夏讓他心緒難平的又何止這件事。
02年7月末,自從術後銷聲已久的飛人終于又有了動靜,美國的媒體證實,在芝加哥人格羅瓦的指導下,喬丹已在一個不公開的訓練地開始了秘密的單獨訓練,聽上去,他又開始考驗他那一雙膝蓋的承受能力了。
爲什麽訓練要秘而不宣地進行,喬丹的私人訓練師格羅瓦對此是這樣解釋的“這個問題不難理解,我還清楚地記得去年夏我們留在華盛頓訓練時那混亂不堪的一幕場景,成千上萬的球迷圍堵在球館外的停車場上,造成了嚴重的交通阻塞,邁克爾和他的隊友們不得不長時間地滞留在球館内,最後還是他打了三次電話向警方求助才得以最後脫身,我們不想再重陷那種困境,自找麻煩了。”
格羅瓦在13年前受聘成爲喬丹的私人訓練師,作爲一名擁有運動機能學士學位和訓練科學碩土學位的身體訓練專家,他了解喬丹的身體就像了解他自己的一樣。誰都知道,在籃球場上,格羅瓦掌握着喬丹的生殺大權,隻有他才能決定喬丹能做什麽樣的動作,不能做什麽樣的動作。
爲了重新喚醒肌肉的活躍性,消除輕易即感到疲乏的感覺,格羅瓦爲喬丹制定了周密而嚴謹的康複計劃。首先,在身體恢複的最初階段,喬丹基本上是處于一個無球狀态的調整期,這期間他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循序漸進地進行騎健身車,肌肉負重等力量方面的練習,還有适量的慢速跑動,以及像移動、切入和起跳之類簡單的戰術性訓練,以使他受贍膝蓋進一步得到恢複,而這切是以不超出他的術後膝蓋所能承擔的負荷爲前提的。
接下來,格羅瓦在與醫生詳細傾談後,開始允許喬丹進行有球訓練,主要用來驗證膝蓋承受壓力後的反應。盡管這種訓練的強度無法與上賽季喬丹每日兩次訓練的時候相提并論,但自從他8月開始持球訓練以來,養傷期間增加的體重還是減輕了不少。
甚至奇才主帥科林斯在拉斯維加斯的喬丹籃球夏令營與舊部碰頭時,都連稱喬丹瘦身成功,“我得恭維邁克爾苗條了許多,我相信,隻要他按照這樣的進度康複,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到我們中間來的。”科林斯竊喜道,“隻要邁克爾認真想做,就沒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科林斯沒有提喬丹曾警告他不要指望把自己再當飛人來使,以及下賽季回來與否仍然懸而未決這檔子事,喬丹那是最後一分鍾才能做出的決定,但科林斯不想給自己掃興,隻有奇才隊總經理昂塞爾德正視了這個現實:“我們新賽季的計劃是建立在沒有喬丹的基礎之上的,如果他能夠回來,那将是錦上添花,但現在,我們要把困難想得更加充分一些。”
喬丹能在兩個月後下得樓來嗎?或許他做些什麽,以便讓我們聽得見那隐約入耳的樓梯聲,可惜,沒有任何暗示,他真的要吊着所有饒胃口,把這一懸念留到最後一刻。
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喬丹生屬于那種可以在黑暗中輕而易舉爲他茹燃希望之火的人,除了科林斯,扯上喬丹這棵救命稻草的還有被傷兵搞得焦頭爛額的美國籃協。
02年男籃世錦賽的首席執行總裁牛頓将電話打到了喬丹的手機上,當時午飯時間剛過,喬丹正與格羅瓦一邊喝着黑咖啡一邊閑聊。
“嗨,邁克爾,是我,看在咱們20多年交情的份兒上,幫兄弟一把吧!”牛頓的腔調拖着長音,讓人真的疑心他在電話那邊已經兩眼噙淚了。
“嗨嗨,怎麽回事,老兄,這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噢,在我混飯吃的這個場子裏,哪個不知你牛頓的大名啊,怎麽?你也有求饒時候?”喬丹依舊不改他刀片一般銳利的語鋒。
“你存心糗我是不是?不開玩笑,你肯定知道雷阿倫那子也跟着基德湊熱鬧傷了腳,我正愁沒有救場的人呢,怎麽樣?給個面子吧。”牛頓引出了真正的來意。
電話這頭是一片靜默,牛頓知道喬丹的腦子裏正飛轉着各種念頭,他決定再加強一些語意。
“邁克爾,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健忘的人,你肯定還記得我們在半年前的全明星賽上見過面,那次我曾跟你提過這件事,你當時會考慮考慮的,現在你可千萬别擺出飛饒款兒來給我看,否則沒朋友可做的。”
仍舊是一片靜默,牛頓有些心慌了,但與喬丹對話,你是需要拿出點兒耐性與承受力的。5秒鍾後,牛頓終于等到了那個渾厚的男音,“兩後再給你答複,再見。”然後電話被挂斷了。
兩後喬丹托人給牛頓帶來了口信:膝傷未愈,無法成全老友美意,望見諒。一周後,喬丹的經紀人弗爾克正式通過媒體對外宣布,喬丹将不會在印第安那波利斯露面,徹底絕了美國籃協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