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賽後面對新聞媒體的采訪時,一臉汗水的他也坦然承認自己在比賽中确實有些緊張,緊張的緣由并不是因爲新到一支球隊,而是因爲他所感受到的球隊内部激烈的競争氣氛,他總算意識到危機感了,這是一件好事。
還記得一月中旬,參加全明星周末大賽的球員名單正式公布之後的第二。掘金隊老闆克羅恩克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望向訓練室内無精打采的12名球員。這也難怪,負的奇爛成績任誰也無法高興起來。有身邊的好事者們湊近前來,詢問他對自己的手中王牌埃克塞爾有何看法。
“一位具備絕佳籃球才華的球員。”他回答道,又是這一套令人厭煩的外交辭令。他當然想把埃克塞爾劃歸到與基德,佩頓,納什之類的聯盟超級控衛的行列中去,但後者的表現又真的讓人難以信服。
他再次望向訓練場内的埃克塞爾。那位31号看上去心不在焉,懶洋洋的投籃姿勢令克羅恩克心生不悅。早就有傳聞埃克塞爾對掘金隊每況愈下的戰績厭煩不已,他曾在私底下不止一次地發過牢騷,聲稱“我已在這支球隊浪費了四年青春,我沒别的要求,隻希望離開丹佛。”
這樣看來,掘金隊的一切都無法吸引去意已決的他了,甚至包括那份爲期7年總價7700萬美元的合同。一向本着以不變應萬變原則的克羅恩克終于下定了決心,把埃克塞爾從這支球隊裏踢走。
幾個星期後,埃克塞爾悠閑地坐在寬敞明亮的達拉斯牛隊休息室内。“噢,尼克,還在掘金隊效力時,你曾經過自己讨厭輸球的感覺。來到這裏之後,你找到自己向往的那種感覺了嗎?”
“當然,看我現在這個滋潤的樣子,你還用問嗎?很難用一個準确的形容詞來表達我現在惬意的心情,我隻想,我在這裏找到了回家的感覺。”
“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留戀在掘金隊的日子嗎?要知道,你在那裏可是先發的控衛啊!”我仍然想不通,這樣一個球瘋子會願意在牛隊打替補。
“當你不斷輸球時,你是沒有可能感到高興和滿足的,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而在我爲掘金隊打球的四年裏,球隊從沒有做出任何令球隊進步的動作。”埃克塞爾頓了頓,接着,“隻要你回顧一下NBA的曆史,所有的偉大球員都會在某個時刻希望被送走。”
電話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闆上。屋子裏死一樣的靜。埃克塞爾愣愣地站在地闆中央,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覺。世界在他的眼中似乎已不複存在,惟一剩下的隻是他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
一切都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猝不及防地發生了,當時情況就像馬什本在去年季前訓練營正式開始的前一獲悉母親被确診爲癌症,就像坎比在季後賽進行到如火如茶的關鍵時刻突然接到家人被綁架的電話;就像艾弗森在去年秋剛剛舉行結婚大典不久,就得到了最好的朋友慘遭槍殺的噩耗,一切都是那麽驚饒相似。
去年七月裏的一,坐在家裏的埃克塞爾接到了那個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電話。遠在故鄉的朋友告訴他,他的母親剛剛在幾分鍾以前被亂槍擊中,生命垂危。
“聽到這個噩耗的那一瞬間,我的頭腦裏立刻閃現出了上帝、耶稣和聖母瑪麗娅的頭像。”回憶起那一幕,埃克塞爾仍覺得心有餘悸。
“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有好幾分鍾都沒有辦法保持正常的思維秩序。直到現在我都無法記起在想些什麽,在做些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櫻後來思緒慢慢平?複之後,我這才想起來應該馬上飛到那裏去探望媽媽,詢問一下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樣,馬上協助警方把妄圖謀害她的兇手緝拿歸案。唉,我想誰碰到這樣的事都會像我這樣方寸大亂吧。”
“在飛機上,我還是忍不住低聲哭起來,”埃克塞爾,“當時鄰座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還以爲我的身體不舒服,一個勁兒地問我是否需要幫助。那時我還不知道媽媽的情況究竟怎樣,隻是知道有個家夥走近她,拍拍她的肩膀,跟她打招呼,媽媽回頭時,他就開槍射擊。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埃克塞爾還記得在他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媽媽那由于極度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她身體一側呈浮腫狀态,爲了保持正常呼吸狀态,醫生不得不在她的面部罩上吸氧裝置以協助她呼吸。
“當時看着媽媽那種凄慘的狀況,我害怕極了,渾身忍不住地顫抖。但是,當我剛一走近媽媽的床邊時,她就一眼認出了我。這讓我稍稍地放心了,雖然情況相當糟糕,但畢竟她的神志還是清醒的,這真讓我不知怎麽感謝上帝才好。”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母親終于在他虔誠的祈禱聲中慢慢康複過來。但是,直到最後範埃克塞爾也沒有搞清楚這次母親的遇刺事件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我知道在這次事件的背後一定隐藏着許多不可告饒黑幕,但媽媽卻不讓我再繼續追究下去了,她事情已經過去,沒有什麽必要再爲此費心傷神。”他,“後來,我聽從了媽媽的勸告,這個事件也到此爲止。在經曆了這件事情之後,我感覺自己仿佛在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不再是過去那個頭腦發熱,急躁易怒的毛頭子了。在看待問題時,如今我已經學會了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分析解決。尤其是對待自己的生活,我更是懂得了萬事不可強求的道理。”
現在,相信你就會明白爲什麽埃克塞爾會當衆表示比賽并不像想像的那麽殘酷;爲什麽他對外界有關他的一切看法報道充耳不聞,依然我行我素爲什麽他對待任何身邊的事情都能夠采取一種超凡灑脫的處世态度.有關他一切的一切疑問都在這裏找到了确定的答案。
坐在牛隊更衣室内的埃克塞爾此時看上去比當初在掘金隊時志得意滿了許多。他當然有滿足的理由。在這裏,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季後賽的資格、勝利、榮譽和金錢等等。
當他再次看到當初的記者時,從他那滿眼含笑的目光中知道,他已經認出記者來了。果然,他大聲地打着招呼,那樣子就像是在迎接一個久違的老朋友。
他們并肩坐在張靠椅上熱切地攀談了起來。一番噓寒問暖的客套話過後,記者馬上急不可耐地步入了正題:“談談你在這裏打球的感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