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到喬丹,如果不是他複出,喬丹就是那個在96年打敗佩頓,97年累倒在皮蓬懷裏的那個傳奇飛人,那些萬衆沸騰的場面,飛人陛下高高在上接受頂禮膜拜的場景。
再一次見到喬丹的時候,他已經老了,他坐在更衣室,膝蓋上敷着冰袋,手腕上連着導線,他嘗嘗是最後一個換球衣上場熱身的人,因爲球場上已經夠累了,他不能話太多的時候去熱身。
他的更衣櫃在角落裏,他常常一個人坐在那裏,記者們進來轉一圈,沒有一個敢上前和他搭話,按喬丹現在的規矩,賽前他是絕對不接受采訪的,而且無論在什麽時候,絕對沒有一對一的采訪。
喬丹就坐在那裏,看着人進來又出去,就像一個孤獨的君王,一言不發。
奇才主場體育館MCI體育中心是第一個有大塊中文招牌的球館,因爲它坐落在華盛頓市中心的唐人街,在球館的玻璃櫥窗裏,會很奇怪看不到喬丹的大幅照片,隻有漢密爾頓,亞曆山大和惠特尼,這是一個看不出喬丹統治的城市,這裏有隻靜穆測紀念堂,遍地的博物館,湍急的車流和匆匆而過的政客,籠罩在華盛頓上空的是恐怖的陰霾。
紐約街頭不時呼嘯而過的警車,消防車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懼,喬丹複出的第一,紐約人緊張的不行,每個人都要細細的檢查才能放行,麥迪遜廣場花園就在紐約市的郵政總局旁邊,這個有着一百多年曆史的郵局。
曆史就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内發生着,喬丹大戰斯普雷維爾,六百多名記者塞滿了走廊和記者間,但是那些美國記者,這邊看着喬丹打球,那邊看着橄榄球,喬丹不是他們的唯一,他們隻是來看一眼,這個重出江湖的冉底會怎樣,還能不能吸引他們的興趣。
從紐約到亞特蘭大再回到華盛頓,喬丹帶着2勝1負的戰績,在華盛頓感受到了喬丹所受的隆重禮遇,那一戰他們擊敗額沒有艾弗森得76人,喬丹雖然隻拿了20分,但全場三次起立爲喬丹鼓掌,在他們心中喬丹已經不再屬于芝加哥,而是華盛頓,然而好景不長,奇才接下來墜入深淵,連負六場。
在奇才一般隻有兩個人出來公開接受采訪,一個是主教練科林斯,一個是喬丹,每次訓練喬丹不會抖出來,通常要看他的心情,他不會因爲記者多而露面,也不會因爲記者少而不出來,有次隻有三個記者,喬丹走過來與他們交談,但有很多次差不多幾十個記者被他晾在一邊。
不過每次賽後喬丹必定會露面,隻是記者們等待的時候長短不同罷了,六連敗的時候,大家沒有看到喬丹發怒,他也不抱怨,隻是一一回答問題,喬丹回答問題的時候衣無縫,也無精彩之處,他常常提到一句話就是“我們是一支年輕的球隊”。
每每到這個時候,記者們都會啞口無言,誰都知道奇才除了喬丹,萊特納和惠特尼之外,都是年輕球員,這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喬丹批評球員從不掩飾,但你感覺不到他在失望,因爲每次他都給他們留着希望。
從科林斯他口中可以感受到喬丹的焦急,但也能感受到他的耐心,他從未連敗過這麽多場次,而一旦這成爲事實,喬丹仍然沒有失落,他和科林斯一再強調,不是奇才不行,而是隊員不夠努力,這是考驗雙方毅力的時候。
科林斯做過很多嘗試,包括連續四場讓喬丹打得分後衛,把漢密爾頓放在闆凳上,結果漢密爾頓和亞曆山大均公開表示不滿,但是科林斯穩住了局勢,他固定了奇才的首發陣容,并且非常堅決的讓喬丹結束每場四十分鍾以上的局面。
轉折點不是奇才打敗凱爾特人結束連敗,而是接下來在客場大比分輸給騎士,比賽之前科林斯就有預感,他在訓練場上得出可能會出二十分的結論,果然奇才在比賽中松松垮垮。
賽後喬丹和科林斯不約而同的向外界發洩不滿,喬丹從來沒有這麽公開的批評他的球員,語氣如此之重,那他不願到采訪室,而是呆在更衣室,等待記者的到來,他的臉色凝重,甚至不願意直面攝像機。
“我是投籃不準,我不想找借口,我投籃不中,無人防守的空當也投不中,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們全隊該像一條船那樣沉沒,還應該有其他人能得分,可我沒看到有誰來彌補我的不足,反而是每個人都等待着我來彌補他們的不足。”喬丹的神色有些可怕。
喬丹直接點中了奇才的心理,沒有人習慣在喬丹身邊打球,他們從季前賽站着看喬丹打球到每個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位置,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轉變,但是同和諧地與喬丹一切打球還沒很大的距離,他們必須克服心理障礙和依賴。
此前喬丹已經與東部多名高手對決,輸給了斯普雷維爾,斯塔克豪斯,雷阿倫和皮爾斯,但是仍不及艾弗森擊敗自己更感到羞辱,他和艾弗森在賽前擁抱問候,但是敵意明顯存在,這是兩代得分王的大戰,雖然最終艾弗森赢得了數據卻輸掉了比賽。
喬丹在傾盡全力扶持球隊,他有過與明星一對一的時刻,他也知道一對一的結果對他名聲的影響超過球隊勝負本身,但是喬丹從未想犧牲球隊的利益來換取自己名利的得失。
喬丹服從科利斯的安排,不再出場超過四十分鍾,比賽中隻有被包夾,他一定會把球傳給無人防守的隊友,他甚至主動吸引對手夾擊,以便讓隊友更輕松的得分。
喬丹再也沒有像開始時那樣連續取得高分,然而奇才卻從此邁上了正确的道路上。
喬丹到底爲什麽複出,不是爲了奇才,也不是爲了找回當年的感覺,而是爲了籃球,他隻有在球場上才能感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