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師兄率隊支援叢師叔,讓我爹支援師父他們。”
封不平坐在思過崖與前山連接處的關隘處,他的身邊,還有六個身手都在二流之上的镖師。
今日晚飯間,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除了木高峰,青海一枭,還有五六個跟他們身手差不多的一流高手,有意闖華山。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早已經被地下的華山弟子竊聽了去,還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看到那一個個名字,封不平的心裏激蕩萬千,卻又有些擔憂。
華山派加上他,也就隻有四個一流高手,能不能抵擋的住?
至于風清揚,他沒有算在其中。他知道這個師叔武功高深莫測,卻也不認爲他能比自己強多少。
他擔心華山剛有複興迹象,就又遭受重大打擊。
他當初有多恨嶽不群,就有多愛華山派。
“師叔,發現了一個攀爬的身影,看不清楚,但是身材不高,像木高峰。”
“好,我去會會他。”
華山四壁絕韌,處處都是數十丈高的石頭,即使東方不敗來了,也隻能沿特定的路線上山。
嶽不群臨淵而立,望着模糊的夜色,忍不住心潮澎湃。
在他年幼的時候,華山派有過短暫的榮光,此後就一年不如一年。
他沒有經曆過華山派最榮耀的時候,但是從小聽的就是華山派當初貴爲五嶽盟主,正面硬抗魔教的榮光。
魔教十大長老一次就在華山派折損了八個,元氣大傷,當然,華山派在那以後也逐漸衰落。
他貴爲當初的氣宗掌門嶽肅之後,從小就立志要恢複太爺爺當初的聲望。
但是,劍氣之争讓華山派徹底衰落,華山派隻能在夾縫中生存,朝不保夕。
從五年前收林平之爲徒,将福威镖局變成華山派的附庸,華山派才終于走出了泥沼。
如今,第一代内門弟子還沒有成長起來,不過,再有幾年,華山派就絕不會像如今一樣遮遮掩掩了。
“掌門師父,發現青海一枭的身影。”
嶽不群颔首笑道:“你們隻管監控各處上山之路,這青海一枭就交給我吧。”
跟心中有些擔憂的封不平不同,嶽不群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這五年來,他百事不管,除了偶爾指點一下弟子們練功,一直在細心揣摩各派絕學。
思過崖山洞裏面,不僅有五嶽劍派各派絕學,還有魔教八大長老留下的印刻,其中五套都是能跟五嶽劍派絕學媲美的一流劍法。
如今的嶽不群雖然不敢自稱天下無敵,畢竟後山就有一個摸不透底細的師叔,但是,他自認在這天下之間,能跟他一比的最多不過一掌之數。
青海一枭,原本就瞧不上他,現在更不把他放在眼裏。
夜色之中,嶽不群安靜地站在樹下,等着那個身影上來,卻聽見了不遠處,一聲帶着驚慌的長嘯……
這不是封師弟的聲音,那麽,應該就是那位塞北明駝木高峰了。
華山九功,紫霞第一。
長期修煉紫霞功會使得耳目變得十分敏銳,不僅可以自療,還可以治療别人的内傷。
他一邊聽着遠處封不平與木高峰打鬥的聲響,一邊留意着青海一枭上山的動靜。
以他的耳目,絕不會放一個人上山,驚擾了弟子們。
封不平守在思過崖處,待那個攀爬的身影終于上來,不等他松一口氣,便抽劍出招。
對成名頗早的木高峰,他沒有大意,一出招就是華山絕學奪命連環三仙劍。
此招爲華山派絕學之一,劍招僅有三式,使時連環擊出,一氣呵成。
起始當頭直劈,若對方斜身閃開,則圈轉長劍,攔腰橫削。
如果對方還能避開,勢必縱身從劍上躍過,則長劍反撩,疾刺對方後心,
若對方背後不生眼睛,勢難躲避。
木高峰在山腰處不敢與華山派衆人戀戰,趁着華山衆人對付青海一枭,偷襲叢不棄,讓叢不棄躲開身形,闖了上來。
一路攀爬,即便他功力深厚,也累的氣喘籲籲。
卻沒有想到,剛一上來,還沒有站穩,就有高手偷襲。
封不平劍法精妙,木高峰功力深厚,可是剛一上來,身後便是千丈深淵,他無從躲藏,隻能用駝背硬擋一劍,縱開身影。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又驚又懼。“閣下何人?偷襲可不是英雄好漢。”
封不平一招占優,對木高峰的懼意大減。“久聞塞北明駝木高峰形貌醜陋,駝背,使一把駝劍,武功雖高,人品卻是頗爲低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十分的不顧信義。
爾惡名昭著,陰險毒辣,爲人心胸狹窄,自稱從來不做虧本買賣。怎地今日想要跟我講仁義道德了嗎?”
木高峰原本以爲自己行蹤隐秘,卻不防一上來就被點出了身份。
知道自己的行蹤被人看在眼裏,他心中大爲驚疑,已經有了退意。
雖然看不清夜幕中是何人,他靠在山岩上調息運氣,喘息道:“華山派乃是名門正派,今日本人多有得罪,如今并未傷及華山門人,還望閣下讓我離去,井水不犯河水。”
封不平哈哈笑道:“敢在今夜闖山,窺伺我華山秘籍,死不足惜。納命來!”
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旋即使出,劍光籠罩住了木高峰。
這套狂風快劍是封不平在深山隐居十五年而創制出來的得意劍法,劍勢中發出隐隐風聲,劍招一劍快似一劍,所激起的風聲也越來越強,威力奇大。
木高峰甫一接招,就感到對方劍鋒上所發出的一股勁氣漸漸擴展,隻覺寒氣逼人,臉上、手上被疾風刮得隐隐生疼。
但是,封不平内力不足,木高峰使出駝劍,以力硬抗,暫時不落下風。
狂風快劍劍法不但招數精奇,而且劍上氣勢淩厲,一招連一招,并非徒以劍招取勝。
對手便似是百丈洪濤中的一葉小舟,狂風怒号,駭浪如山,一個又一個的滔天白浪向小舟撲去,小舟随波上下,最後波濤所吞沒。
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木高峰無處可躲,怒道:“不給某留一生路,别怪某心狠手辣!”
封不平笑道:“正是要等你狗急跳牆……”
黑暗中,又有弟子道:“師叔,山下又上來二人。且讓我們助你一臂之力。”
封不平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隻聽見幾聲風聲從身邊掠過,而木高峰悶哼一聲,劍法大亂,顯然身上中了幾枚暗器。
木高峰拼着爆發出全身内力,一聲長嘯。今晚的戰鬥憋屈之極。
還未平氣就被偷襲,跟對手剛過了十幾招,就又被暗器所傷,他的劍法,他的毒藥都還沒有來得及使出。
如今身受重傷,留在此地隻有死路一條。
這個時候他再顧不得秘籍,顧不得懸崖高深,使出全力逼的封不平退了兩步,縱身一躍,就想往山崖下跳。
跳下去,還有活命的機會,留在這裏,一點機會也沒有。
但是,華山派衆人早有防備,封不平一退,四枚來自不同方向的暗器直接射向了黑影。
木高峰發出一聲悶哼,就倒在了地上。
封不平歎了口氣,覺得一點也不過瘾。不過,後面還有高手上山,應該還有出手的機會。
看到一個瘦長的身影躍上了石台,靜靜四處張望,傾聽,嶽不群從樹後走出,作揖笑道:“我華山派開山大典不見範兄出現,卻不想,能在此地見到範兄。”
青海一枭的身體猛地繃緊,望向了夜色中的嶽不群。“嶽掌門?”
嶽不群向前走了兩步,臉上露出溫和笑意。“範兄别來無恙。”
青海一枭見華山派掌門等在此地,心中大驚。“若我此時下山,嶽掌門可否行個方便?”
嶽不群笑道:“二十年前,在下與拙荊在玉門關與閣下道左相逢,不分高下,這些年來,一直希望能與範兄再較量一番,範兄可是要讓我失望?”
青海一枭是臭名昭著的邪派人物“白闆煞星”的徒弟,正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其人品低劣、言行幾近無賴,是不折不扣邪派人物。
這次華山派開山大典,他僞裝身份來到華山派,還是竊聽的弟子發現了他的身份。
青海一枭眼見嶽不群咄咄逼人,顧不得身處險境,率先出招。
左手鬥笠一起,便向嶽不群頭頂劈落。
嶽不群與他曾經鬥過,知道他招式怪異,内力深厚。
他也不招架,右手一記劈空掌,左手一點,青虹劍便從鞘中跳出,跳進了嶽不群收回的右手中。
青海一枭隻感到氣勁逼體,鬥笠立即化爲碎末,忍不住後退一步。“紫霞神功果然名不虛傳,嶽掌門内力深厚。”
嶽不群笑道:“還請範兄再領略一番我的疾空劍法……”
“疾空劍?”
“此乃在下自創劍法,出劍無形,似有似無,似實似虛,似變未變。正如羚羊挂角,無迹可尋。”
青海一枭率先抽出長劍刺了過來,哈哈笑道:“嶽掌門吹牛皮的功夫倒是……啊……”
眼見嶽不群還在幾步之外,可是青海一枭胸口一涼,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把長劍透心而過。
他仰天倒地,嘴裏喃喃:“疾空劍法……名不……虛……”
話音未落,就此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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